第三章 危難之際
吳老伯是石虎的管家。起初,楊逍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才知道吳老伯迫不得已的苦衷。
吳老伯是清風鎮本鎮人,但是鎮上認識他的人並不多,那是因爲他年輕的時候在石夢城做教書先生。城市是相當神聖、**的地方,而城市的統治管理者也是一些實力強勁的修道者,更何況作爲一方之城,必定高手雲集,吳老伯也算是閱人無數,雖然是普通人,卻有常人所沒有的見聞與膽識。
兩年前,吳老伯自知年事已高,纔想到要回家安度晚年。
可石虎不知從哪裡聽說吳老伯管事的才能,他也一直爲府中沒有一位精幹老練的管家頭疼不已,聽聞吳老是個管事人才,就強迫吳老爲他管理石府上下事務。吳老伯早就聽聞石虎爲人卑鄙無恥,哪裡肯理睬他,卻未料到石虎竟然以吳老伯一家人的性命相要挾,最終吳老伯也就只好屈服。
這兩年,石虎燒殺搶奪,無惡不作,收刮不少的民脂民膏,甚至還偶得一些修仙界的奇珍異寶,就比如那件極品的劍器鎢金劍。身爲管家,吳老伯都要對這些東西過目清點。不過,石虎並不怕吳老伯懷有反叛之心,畢竟吳老伯一家人的性命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閒來無事,吳老伯豈願待在石府這種烏煙瘴氣之地。一有空,就會到清風客棧喝喝茶,討個清靜自在。
每逢吳老伯來喝茶,楊逍都會熱情的招待他,漸漸地吳老也就喜歡上楊逍這小子了。待吳老伯知道楊逍身邊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漂亮小丫頭,便囑咐楊逍萬事小心,畢竟石虎強搶民女也是出了名的,楊逍若是招惹了石虎,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然,石虎經常會來清風鎮吃喝玩樂,楊逍也親眼瞧見過他,但清風鎮人流如潮,修道者更是不少,所以在這裡石虎到是分外收斂,不敢胡亂生事。說實話,楊逍確實擔心方柔的安全,他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保護方柔,爲此,楊逍苦惱萬千,只好聽吳老伯的一句勸,避之而後快。
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萬里無雲,按理說應該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只是這火熱的太陽不知爲何帶給人一種壓抑鬱悶的感覺......
“柳掌櫃,柔兒呢,爲何不見她在後房裡?”楊逍閒下了工夫想找方柔說說話,可跑遍客棧也沒有找到她,於是詢問了正在算賬的柳大福。
“你說方丫頭啊,噢,今天客棧差些食料,她自願幫我到集市買食料去了,哎哎哎,你沒事瞎溜達個屁啊,快去打掃客棧。”柳大福瞟了眼楊逍,催促他趕緊去打掃客棧,然後又低頭算起了他的流水賬。
楊逍一聽方柔獨自去了集市,不知爲何,心中陡然產生了一絲不安。
無論是在石夢鎮還是清風鎮,像石虎這樣的卑鄙小人並不少,稍有點實力、手段的人都會欺凌弱小,楊逍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一旦遇上這些人,方柔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楊逍也不再多想,一個箭步跨出客棧,向着集市衝去。
“艾,我說臭小子,你去那裡啊,站住。”柳大福瞥見楊逍朝着門外遛,急的大喊。只是,他話還沒有喊完,楊逍早就跑沒了影。“哼,這傢伙,敢偷懶,回來再找你算賬。”見楊逍不理睬自己,柳大福頓時火冒三丈。
其實柳大福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在他眼裡,楊逍和方柔都是苦命的孩子,他們的家鄉被妖獸襲擊,親人也慘遭屠殺,兩人有幸逃過一劫,隨着其他倖存者一路奔波來到清風鎮,柳大福看到他們的時候,兩人已經狼狽不堪,方柔更是因爲一路風雨飄搖,外加身體柔弱,最終病倒昏迷。是柳大福收留了兩人,並安置他們在客棧打打雜,纔有了現在相對平靜的生活。
這邊,楊逍一路飛奔,終於趕到了集市,他也顧不上休息,到處尋找方柔。可是找來找去,連方柔的影子都看不到,楊逍急壞了,跺着腳不知如何是好。兩人從小便是青梅竹馬,家人遭到妖獸殘害殆盡後,更是相依爲命。無論如何,楊逍絕對不願看到方柔受到任何的傷害。
“逍哥哥,你在幹嘛呢,你怎麼也在這裡啊。”楊逍感到一隻軟綿綿的小手擰着自己的耳朵不停搖晃,隨即一個轉彎轉過身來,迎面便看到了對着自己嬉皮笑臉的方柔,看到方柔平安無事,楊逍鬆了口氣。
“你這丫頭,瞎跑什麼,吳老伯的叮囑難道忘記了嗎,要是遇到石虎這種人怎麼辦,你真是太不聽話了。”楊逍竟厲聲責備起來。
“逍哥哥,柔兒已經在客棧裡呆夠了,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方柔頭一次見楊逍眼神如此認真,像犯了錯的的小孩子,耷拉着腦袋。同時一種委屈感油然而生,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
看着眼眶紅潤的方柔,楊逍覺得自己腸子都快化了。方柔說的不錯,她日日夜夜呆在客棧裡,說不無聊是不可能的,何況這鎮上熱熱鬧鬧,東西又是琳琅滿目,怎麼可能不吸引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是自己沒本事,遇到壞人莫要說保護方柔,能不能自保都是個問題。
“柔柔,對不起,我不該責備你的,都是我沒用,保護不了你,害得你每天都要小心謹慎的生活。”楊逍越說越覺得愧疚,情不自禁地捏緊拳頭狠狠地砸擊牆壁。
“逍哥哥,逍哥哥,別這樣,都是柔兒不好,柔兒不該不告訴你就跑出來,逍哥哥,柔兒知道你是爲我好,你不要生氣了,柔兒知錯了,柔兒保證以後再也不隨便跑出來了。”方柔緊緊抓住楊逍的手,阻止他繼續擊打牆壁。從小到大,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楊逍整日裡對自己都是歡聲笑語的,可每次一提到自己的安全,楊逍總會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無奈與自責。
萬萬沒想到,方柔忽然張開手臂抱住了楊逍,楊逍只覺得方柔抱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柔柔,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即便是以我的生命爲代價......’這一刻,楊逍在心中默默起誓。
雖然他們只有十六歲,雖然還算是孩子,但是這十多年來的日夜相伴,兩人早已生死相依......
“好了,柔柔,快擦擦眼淚,不早了,咱們回去吧,不然柳掌櫃可又要發火了。”楊逍微調了一下情緒,衝着方柔露出會心的笑容。
“恩,咱們回去吧。”方柔鬆開了手,高興的手舞足蹈,方纔的傷心似乎一掃而光,着實活潑可愛呢。
“你、你、還有你,來人,都給我抓走。”不遠處一黑衣男子不停的大呼大叫道。男子面容猥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還不時的衝着人羣指指點點,但凡被他點中的人,都會被黑衣男子身後的一小隊人馬抓住,而且所抓之人都是一些青壯年男子。
“兒子,兒啊,你們抓我兒子做什麼,快放了我兒子啊,求求你們了。”一位老人看着自己的兒子被抓,朝着黑衣男子又是跪又是求,還抓着男子褲腳不依不饒。
那黑衣男子顯得極其不耐煩,一腳就踹開老人,大吼道:“老東西,我家少主召集青年壯丁修建府邸,老子看中你兒子那是天大的榮幸,你他媽唧唧歪歪幹什麼,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滾開滾開。”
被抓的壯漢見自己老父親被黑衣男子踹倒在地,拼了命的想要擺脫束縛,可黑衣男子的隨從在壯漢背後猛的一擊,壯漢就昏了過去,並被強行拖走了。老漢見兒子被帶走,哭的是撕心裂肺。
但凡黑衣男子所到之處,同樣的景象再度上演。片刻間,哭訴哀嚎聲響徹街道。
楊逍一個愣神,黑衣男子便走了過來。細細一看,不禁大吃一驚,這男子竟是石虎的手下,石虎到清風鎮來幾乎都是他陪伴左右。
楊逍暗歎不妙,心想:你爺爺的,不會這麼倒黴吧,剛剛纔發誓死也要保護柔柔,老天爺就來發難考驗我。楊逍本想拉着方柔就跑,可他剛剛邁出步,就聽到身後的黑衣男子大聲吼道:“前面的那兩個,站住。”
楊逍稍作冷靜裝作沒聽見,本想繼續向前走,哪知片刻間就有幾人擋住去路,方柔嚇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緊緊抓住楊逍的手,低頭不語。
“喂,小子,老子喊你,你沒有聽到嗎,你跑什麼跑,膽子不小啊。”那黑衣男子隨手拿起小攤上擺放的新鮮蘋果,大口大口咀嚼,慢吞吞的朝着楊逍這裡走來。
“不知這位爺有何吩咐,我確實不知道您是在叫我們啊,噢,對、對、對,我認識您,認識您,我是清風客棧的店小二,前不久您還去過客棧喝茶。”楊逍故作敬重的回答道,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一旦他注意到了方柔就完了,楊逍也感到方柔抓自己的手越發的緊了。
黑衣男子聽完瞟了楊逍一眼,由於方柔始終低着頭站於楊逍身後,他一時也沒有注意到。“哦,原來是清風客棧的店小二啊,今天老子高興,就不抓你了,趕快給老子回客棧備好酒菜,我家少主馬上就到,回去後好吃的好喝的給我統統拿出來,好好招待我家少主,聽到沒有,滾吧。”黑衣男子將咬了幾口的蘋果隨手一扔,便要揚長而去。
楊逍見狀,長長的舒了口氣,方纔出的一身冷汗已經侵溼衣衫。同時看了看身旁的方柔,她臉色也是蒼白無比。楊逍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拉着方柔急匆匆地就往客棧跑。
突然,人羣中一道紅色身影閃過,下一刻,那人影竟然已經擋住了楊逍的去路。
“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