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憶山嚥了口口水,無奈的挑了挑眉毛,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已經跟唐大人說過了。怎麼,他沒有跟你說?”
陸槐晃了晃手中的狼牙棒,“可我現在想要聽你說!”
左憶山臉色一變,道:“好,好,好!只要陸少俠想聽,左某一定如實相告!”他的確沒有絲毫隱瞞,將嶽乘風看中秋蘭,嶽追風爲此請金一針製作了陸槐的臉皮,並以此陷害陸槐的經過如實相告。
“不該這樣!真的不該這樣!”陸槐親耳聽了左憶山的講述,像是受了刺激,眼中盡是迷離之色,手中的狼牙棒和釘入左憶山肩膀的尖刺慢慢消散,喃喃道:“追風大哥是我一直敬仰的大俠,怎麼可以因爲大哥喜歡秋蘭姑娘,就不擇手段的陷害我?”
掌櫃見此情景,不由大驚,急忙看向雪蓮和梅兒,道:“陸槐心魔未消,剛剛恢復神智也沒有多久。現在再又受了這樣的刺激,會不會……”“不會!”梅兒打斷了他的話,堅定的道:“他只是一時不能接受,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挺過去。”
“玄清別院的秘密還真不少!”唐善嘆了口氣,湊在左憶山面前,道:“說說看,玄天魔女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因爲唐大人!”左憶山露出一記苦笑,道:“唐大人不是要請邵元節剿滅玄清別院嗎?爲了保住玄清別院,我家主人只好請出玄天魔女來對付他!”
唐善回想前事,點了點頭,道:“嶽追風的能耐可真不小,玄天魔女身爲玄教大宗師,竟然也要爲他所用!我來問你,嶽追風和玄天魔女是什麼關係?”
“唐大人問錯了!”左憶山神神秘秘的瞥來一眼,道:“唐大人應該問……嶽逍遙和玄天魔女是什麼關係!”
唐善一愣,禁不住問道:“嶽大俠同那老妖婆有什麼關係?”
左憶山咧嘴發笑,道:“玄天魔女曾是嶽大俠的情人。只是二人後來反目,玄天魔女臉上的那道刀疤,就是嶽大俠親手留下的!”
“噢?真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唐善心中發笑,可又連連搖頭,道:“照你這麼說,嶽追風與玄天魔女應該是仇敵。玄天魔女怎麼可能爲他所用?”
“說來話長!”左憶山長嘆一聲,道:“嶽大俠與玄天魔女育有一子,玄天魔女想要以此在岳家討得自己的名分,可嶽大俠不僅拋棄了她,就連親生兒子也不相認!嶽追風、嶽乘風兄弟看不過嶽大俠的做法,又捨棄不下兄弟情分,所以……他們二位與玄天魔女母子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誰?”唐善心裡突的一跳,一個人的名字泛在心頭,失聲詢問道:“誰是玄天魔女的兒子?”
左憶山怔怔的盯着他的眼睛,道:“既然你的反應這麼大,那你一定已經猜到了他。你猜得不錯,他就是邵元節的親傳弟子……濟安!”
“你說什麼?”梅兒驚叫起來,“濟安道兄是玄天魔女的兒子?”
左憶山嘿嘿一笑,道:“不怕告訴你們,”他有些得意,“道宗‘紫’字輩弟子中,紫星、紫雲,包括棄徒紫焰,大半都要聽從濟安的調遣。魔宗與道宗旗下的很多宗門,都與濟安結成了同盟。他在修界的勢力,已經可以抵得上大半個道宗。而且……說起來真的很可怕,他的修爲還要在他母親玄天魔女之上。”
唐善冷眼看來,眯着眼睛道:“你還漏了一件事,他偷取了邵元節的‘闡教護國’寶印,更加如虎添翼。”
“知道我爲什麼要把這些隱事告訴你嗎?”左憶山對於濟安盜取寶印一事未置與否,而是似笑非笑的道:“因爲你把御劍錄交給了楊騰,而他又把御劍錄謄錄了一份,送給了嶽大俠。這樣一部上階法術,着實幫了我家少主的大忙。你一定不敢想象,現如今,天下武者已有大半因爲參悟御劍錄而進入修界,而且發誓效忠我家主人以及三位少主。”
“你家主人?”唐善似有不解,“據我所知,你的主人應該是嶽追風?”
“以前是。”左憶山無奈的撇撇嘴,道:“可現在追風、乘風、濟安三位少主已經將旗下勢力統歸大宗師調遣,左某身爲玄教嗣師,自然改稱大宗師爲主人,而岳家三兄弟也就理所當然變成了左某的少主。”
梅兒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御劍錄流入江湖,嶽大俠旗下的正派弟子可以參悟功法,變成修士。楊騰屬下的邪派弟子豈不也要變成修士?如此一來,修界豈不要大亂?”
“天下哪裡還有什麼邪派!”左憶山不屑的道:“楊騰屬下,十之八九,都已經在暗中投靠了我家少主。現在的邪派,盡數掌控在我家少主的手裡。”
梅兒猛睜雙眼,“照你的話說,濟安完全有實力同各大宗族一較高下了?”
左憶山咧嘴發笑,“修界一統,那是早晚的事。”
“啊……師父的預言真的要應驗了!”梅兒驚叫一聲,癱坐在地,喃喃道:“浩劫……邪魔出世,修界的浩劫將不可避免。”
“我來問你?”吉薩也湊了過來,“玄教弟子爲什麼可以死而復生?”
左憶山挑着眼皮看去,像是不願回答。
“說吧!”唐善將手指插在了他肩上的傷口中。
“我說!我說!”左憶山痛聲呼叫,擺手求饒,道:“其實那只是重造肉身的一個法門,就像道宗的幻影分身一樣。大宗師在魔宗弄到了一些黑暗法術,加快了重造肉身的速度。可這個法門也有缺憾,就是重造的肉身真元大損,不再具備原先的功力。像鐵牙、鬼手那樣,整個人被陸槐劈成了兩半,雖然可以在大宗師的法力下獲得重生,可他們的真元已經不足先前的一半。再若經歷一次,他們就會變成毫無用處的廢人。”
“左憶山?”陸槐忽然從迷茫中清醒過來,吼叫一聲,虛空張爪,將左憶山懸空提起,嚴聲道:“我現在要帶你去見廣陵真人,同樣的話,我要你當着廣陵真人的面再說一遍。只要你答應,我……我可以不殺你,留你一條性命!”
“當然,當然可以!”左憶山驚慌的點着頭,但他又怯怯的道:“可我必須得提醒你,我之所以敢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們,那是因爲玄教的勢力已經足以同任何一個宗族相抗衡。如果你想把這件事情公諸於世,那你就會在修界引起一場血戰。”
“那不是我應該考慮的事,此事交給廣陵真人全權處理好了!”陸槐鬆開手爪,令左憶山墮落在地,沉聲問:“告訴我,嶽追風設計陷害我,嶽乘風知不知道?”
“這……”左憶山有些爲難,“那是少主們之間的事,左某不知內情,不敢妄自猜測!”
“紫星、紫雲呢?”唐善臉上帶着奸笑,看似無心發問:“他們會不會聽從嶽乘風的調遣?”
“他們當然要服從少主的調遣……”左憶山突然一停,面帶疑色,“唐大人有什麼話直說便是,不必拐彎抹角。”
唐善不肯直說,而是旁敲側擊,“嶽乘風陪同韓文去了慈濟庵,去向穆青青姑娘下聘,這事你知道嗎?”
左憶山搖了搖頭,“那是韓莊主的私事,左某的確不知情!”
“不知道就算了!”唐善親耳聽到嶽乘風與韓文的詭計,對於“尋仇、下聘、救美”的內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他原本打算找出一個足以令青青信服的證人,幫助自己來揭穿韓文和嶽乘風的陰謀。可現在看來,左憶山對於此事毫不知情,索性作罷。
就在此時,吉索從虛幻的“雪堆”走了進來,道:“玄天魔女並沒有派人追查我們的下落,但鐵牙和鬼手剛剛從這裡走過,看起來不像是在搜索我們,而是趕去向什麼人通報消息。”
“大宗師當然不會追擊你們,因爲她手下並沒有什麼高手,即便找到諸位,恐怕也是有來無回。”左憶山的臉上泛起奸邪的笑,“她派出鐵牙和鬼手,一定是去向三位少主通報消息。三位少主一旦接到了他們的消息,必將會針對諸位佈下一張圍殺的大網。從今日起……”他看看陸槐和唐善,“二位將被衆多修士追殺,不死不休!”他又看看雪蓮、梅兒和吉薩兄弟,“而你們……要麼累及宗門,要麼加入大宗師的陣營,再無其它選擇!”
“茲事體大,所以我們要帶你去見廣陵真人,是戰是和,全憑廣陵真人做主!”梅兒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像是想象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
“不必說了,我們現在就帶他走!”陸槐順手點暈左憶山,看向唐善,道:“廣陵真人乃至魔宗一族,對武修存在諸多偏見。既然你的武修身份已經暴露,那麼你絕對不可以隨我去見廣陵真人。即便在江湖行走,你也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有藏身之所!”唐善嘻嘻一笑,像是早有打算。
梅兒一笑,道:“是了!唐大人在宮內當差,而那裡正是修士的禁地。只要大人不離開皇宮,即便魔宗派出高手來對付大人,也只能望城興嘆。”
“正是!”唐善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得意之色,而是顯得有些勉強。皇宮禁地雖然可以保他平安,但想到再也不敢隨意外出,龜縮在皇宮,如同被困在牢籠之中,任誰也不能不心生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