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黑虎盾牌自身的威能,根本無法抵禦萬千支冰箭。唐善暗中以真元相濟,才能維持它的威能,不至被冰箭毀去。
可是,冰箭的威能與黑虎盾互衝,致使唐善的真元急劇流失。雖然他的元神可以激出真元爲繼,體內的真元也沒用耗竭之感。但他不是傻.逼,當然知道僅憑自己一人之力,根本無法與天魔宗的那些老頭相抗。況且,三百魔修再又趕來參戰。如果還留在這裡裝.逼,很快便會死翹翹。
唐善雖然萌生了退意,可還沒有動身,三百魔修卻已經圍在左右。瞬時,弧光、刀劍、鋼叉、飛爪……數百件法器同時施法,激出真元,分左右攻來。
紫嫣又跑去了唐善的身後,還有白羽和兩個褐衫老頭。四人一字排開,封鎖了唐善的後路。
在白羽眼中,唐善此時業已變成了籠中鳥、網中魚、甕中鱉,在劫難逃。
不僅是白羽,四百多名修士都是這般想法。
可就在五花八門的法器和各種威能襲向唐善的時候,唐善的左右忽然又冒出了兩具黑虎盾牌。
三面盾牌彼此相接,形成了一隻巨大的尖錐,將唐善罩在其內。
這隻巨大的尖錐凌空一轉,抵住了激射而至的法器和各種威能的轟擊,猛然衝出,撞入左側的一百多位魔修之中。
慘叫聲頓時響起,十幾個魔修躲閃不及,被撞得腦漿迸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當空墜落。
而那隻巨大的“尖錐”則保護着唐善,一路衝過,呼嘯而去。
素袍老者與數百魔修當即匯合在一處,奮起直追。
紫嫣傻傻的看去,半響才眨了下眼,瞟向白羽,看他作何打算。
白羽傾身向前,已然有御使冰盾追擊的趨勢,可卻被右手邊的褐衫老頭攔下。老頭沉聲說道:“賢侄,唐善的修爲足以同一代大修士相匹及,你的數百修士怕是奈何不了他!”
白羽心頭一震,放眼看去,卻見唐善去勢雖快,可漸漸被屬下弟子追近,此時業已相距十數丈遠,不禁起疑,再又看向右手邊的褐衫老頭,請他示下。
老頭筋起半張臉冷哼了一聲,說道:“賢侄看不出麼?那是唐善故意把他們誘去,想要慢慢消滅他們。”
紫嫣沒聽懂,嘟囔道:“慢慢消滅?那可是四百修士,怎麼消滅?”
“笨蛋!”白羽左手邊的褐衫老頭一直沒有說話,開口就帶着火藥味,聲如落雷,震得人頭皮發麻,教訓道:“四百修士又怎麼樣?他們的修爲不可能一模一樣,總要分出三六九等來。等到距離拉開,靠前的和落後的,就會被唐善偷偷殺掉。折騰個十幾二十回,四百修士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白羽臉色一變,手中捏出一塊白玉片,急忙向內灌輸真元。
“噗……”一聲輕響,玉片碎成了粉末。
這是天魔宗的傳訊靈符,可以直接被素袍老者們接收,所施的功法卻是天魔宗秘密,傳訊的內容也不得而知。但能夠想象得到,定是白羽在催促魔修們返回。
可惜,最先返回的不是魔修弟子,而是唐善。
唐善搖頭晃腦的背誦着杜甫的《前出塞》:“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
白羽的臉色又是一變,傻.逼也知道唐善的目的,唐善調頭返回,正是爲了擒殺他這位“賊王”。
右側的褐衫老頭嘆道:“該我們了!”
兩條褐影竄出,攔下了唐善。
另一位褐衫老頭吼道:“賢侄,還不帶嫣兒姑娘走,你真以爲我們兩個老哥倆能夠攔得住他嗎?”
“二位世伯……”
“滾!”
“是!”白羽急忙載上紫嫣,御使冰盾離去。
正對唐善的褐衫老頭眯着眼睛看來,先行介紹道:“老朽道號蒼松,舍弟道號長竹,見過唐大人。”
唐善向着離去的白羽瞟去一眼,聞聲收回目光,徑自嘟囔道:“蒼松、長竹?”
長竹道長轟聲說道:“山野之人,唐大人一定沒有聽說過灑家的道號。”
唐善忽然一擡眼皮,神色一震,說道:“難道二位就是翠薇山九鳳仙子的愛徒,本是雙生兄弟的松竹二老?”
“咦……”長竹道長叫了一聲,傻傻的看向蒼松,疑問道:“他不過是個娃娃,知道我們兄弟已是怪事,怎麼連師父的法號也曉得?”
唐善聽他如此一說,知道自己猜得不錯,心頭不由一驚。
按照小妖精的說法,九鳳仙子乃是三百年前得道的翠薇山真人,遺下的兩個弟子亦是前輩隱士,曾受請魔宗大修士而不就。
雖然“松竹二老”沒有接受南真子的邀請,可更能證明,二人的修爲足以與一代大修士相當。
不知道白羽有什麼本事,竟然請來了“松竹二老”前來助戰。
讓唐善隻身迎戰兩位大修士,他心裡連一點把握也沒有。
可他聽小妖精說過,只要提起“九鳳仙子”,“松竹二老”便不會相犯。哪怕多有得罪,二人也會網開一面。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唐善暗暗嘀咕着,正身施禮,說道:“晚輩唐善,久慕仙子法名,可惜兩界相隔,無緣拜見。今日能夠見到仙子的兩位高徒,已是晚輩三生之幸。二位前輩在上,請受晚輩一拜。”
蒼松“嘿嘿”一笑,並未言聲。
長竹臉色一變,翻了他一眼,說道:“原本就是個娃娃,同他動手,一定會折損師尊的威名。現在好,人家把師父她老人家也擡了出來,我們兄弟該怎麼辦?”
蒼松撇撇嘴,笑道:“還能怎麼辦,就算真的打起來,我們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走吧!”對着長竹一招手,掉頭便走。
一場惡戰消於無形,唐善不由的鬆了口氣。可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一線金光。
那是一柄劍,一柄寶劍。懸空立在黑森林的邊際。
寶劍並不是以真身出現,而是幻化爲人形,攔住了逃去的白羽與紫嫣。
“松竹二老”掉頭“走開”,正是趕去營救白羽。
白羽不是傻.逼,已然發覺“寶劍”所攜帶的威能非比尋常,很有可能就是烏傑想要搶奪的聖器。
說他不是傻.逼,真是擡舉了他,竟然自不量力,向“寶劍”發動了攻擊。
或許他以爲,自己已經召回數百弟子,如果能夠糾纏住“寶劍”,哪怕只是一時片刻,數百修士便能趕來相助,這件法器必將被他收入囊中。
白骨棒出,七尺冰盾護身,六根巨大的冰凌刺當空突現,白羽的修爲與唐善前次所見已不可同日而語。僅看他幻出的冰凌刺,暫且不論數目多少,其攜帶的威能便不在閉關百年的銀鬚老者之下。
以唐善來看,他的修爲應該與麻家二老相當,甚至還在二人之上。
可惜,白羽找錯了對手。
唐善曾經見識過“寶劍”的威能,如果換成麻家二老,恐怕連一擊都無法承受。
白羽也好不了多少,但見金光爆射,丈二弧光駭然射出,先是斬散了六根冰錐,接着撞碎了他的冰盾,再又劈在他的胸口。
僅是一擊,白羽已然遭受重創,噴出一線鮮血,仰身倒飛出三四丈遠,當空跌落。
紫嫣驚叫一聲,飛身掠去,當空接下白羽,掉頭便跑。
但她還是晚了三分,“寶劍”再次發動了攻擊。丈二弧光,迎風化成兩柄六尺長的虛幻金劍,分襲二人。
一聲驚叱,紫嫣滿臉皆是驚恐之色,瞠目看向懷裡的白羽。
白羽雖然遭受重創,可神智尚在,真元也可以凝聚。眼見危難當頭,竟然把紫嫣當做了自己的肉盾,扳着她的雙臂,迎向了射來的金劍。
“錚錚”兩聲,松竹二老及時來到,手持木劍,擊散了兩柄金劍。
白羽當即抱着紫嫣轉向,看起來像是要用自己的背脊迎接攻擊,做出了保護紫嫣的模樣。
紫嫣愴然淚下,動情的說道:“你已經受了重傷,怎麼可以用自己的肉身保護我。萬一再受到傷害,豈不是嫣兒的罪孽!”
聲音嬌柔,神情嫵媚,可隱藏其下的,卻是一顆顫慄的心。
白羽溫情一笑,轉而面對松竹二老,急匆匆說道:“二位世伯,這是成吉思汗生前的寶劍。它已修煉出人形,威能堪比靈階法器。敢請二位世伯出手相助,幫助羽兒收服這件法器。”
蒼松微微皺眉,回道:“成吉思汗乃是大漠的聖主,動了他的聖器,將會爲你帶來無盡的禍患。賢侄,如果你能聽老夫一句勸,還是就此避過,不要打它的主意爲好。”
長竹氣呼呼的吼道:“白羽,你該不是爲了搶奪人家的聖器,才把我們誆來大漠的吧?”
白羽顯出一臉無辜之色,解釋道:“世伯誤會了,天魔狼的確已經……”話說到一半,卻見“寶劍”威能大盛,對着長竹瘋狂掃來一劍,急忙提醒道:“小心!”
長竹將竹木劍橫在胸前,左掌抵住劍身,激出七成真元相抗。
轟……
丈二金光與竹木劍相接,巨大的威能全部灌輸在竹木劍上。長竹無法定身,凌空折出七八個筋斗,翻出近十丈遠,這才卸去了金光的威能。
蒼松沉着臉說道:“賢侄,我們無法收服這件法器。但卻可以幫你拖住它。等到你們魔宗弟子趕來,或許纔有收服它的可能!”
白羽強強壓制住胸內涌起的氣血,擠出一絲笑臉,說道:“如此便有勞二位世伯了!”
紫嫣臉上滿是關切,蹙眉說道:“你傷得這麼重,不要再說話了!”
白羽苦笑着點點頭,剛想閉目調息,臉色忽然一變。卻是見到,唐善帶着一臉壞笑站出,攔下了蒼松。
蒼松的修爲相比長竹略高一些,但也抵不住“寶劍”激出的丈二金光。直到長竹復又射回,二人共同迎戰,這纔可以支撐。可二人心中明白,他們只能支撐一段時間,“寶劍”的威能越來越盛,用不了多久,他們便將落敗。
偏偏在這個時候,唐善跑了出來。不要問也知道,他要幫助“寶劍”對抗松竹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