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兩銀子算不上什麼大數目,藏在銀車裡的所謂高手,充其量也就是些散人罷了。”
唐善從那些悉數被殲滅的刀客身上便可以看出,藏在銀車裡的修士不會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他完全可以命令弓手張弓以待,不管裡面的修士破門而出,還是讓屬下砸開車門,只需一波利箭,便可將裡面的修士射殺。
但他有意展露一下實力,所以才決定親力親爲。
銀車的車廂被鐵皮包裹着,鐵皮上密密麻麻的鉚着鐵釘,就像一隻封閉的鐵箱,即便是達到“散人”的修士,恐怕也難以突破。
車門不僅被鐵皮包裹,而且還橫有兩指粗的鐵棍,共有九根,分別由九把精鋼打造的大鎖相連。
唐善豎掌如刀,剛要砍落,便聽有人竊竊私語……
“寨主不是瘋了吧?僅憑一隻肉掌,就像毀掉那些鋼鎖?”
“如果寨主的修爲可以與釋宗的真人相匹及,應該可以做到。”
“真人?還是釋宗的真人?要是真有那麼高的修爲,何必跑來東靈山落草?”
“就是!哪怕他的修爲能夠達到魔宗真人的境界,也不屑統領我們這些不入流的修士。釋、法、魔三大宗族,隨便他選。”
唐善一笑,翻轉手腕,收指握拳,弓起食指隨意一劃。但聽“喀咔”有聲,九道鋼鎖應聲斷裂。
眼見此景的修士們立即瞪大了雙眼,對他露出的這一手感到無比震驚。
唐善暗暗搖頭,“這些不入流的修士,當真沒有見過世面!”
車門開啓,十隻大木箱前面的空地處蹲有兩個修士。
他們的手中握有單刀,都是下階上品的法器。
可他們並沒有對唐善發動攻擊,而是丟掉了單刀,慢慢挪動腳掌,下了銀車,跪倒在地,顫聲哀求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唐善點點頭,“好說!”對着王九山瞥去一眼。
王九山會意,立即命人收去單刀,同時把二人押解了下去。
第二輛銀車的車門也被唐善用手指劃開,裡面沒有修士。但在裝有銀子的木箱前端,放有一隻漆黑的木匣。
木匣上封有一枚藍色的封印,隱隱散發出來的威能竟然不弱,該是一位釋宗真人施展功法所爲。
唐善張手一抹,那枚封印立即被他毀去。
“他……他竟然破除了封印?”有人驚叫起來。
一衆修士的眼中露出敬慕之色,看他們的表情,幾乎把唐善當成了神人。
唐善打開木匣,便見匣內躺着一本泛黃的古書,上面寫有“幻箭有術,功法無邊”八個大字,書角則注有“下階”二字。
不用問,這是一部下階功法。
唐善想也沒想,隨手把它揣在了懷裡。
第三輛銀車裡藏有兩位中年道長,車門剛剛開啓,二人便仗劍射出。他們所激出的劍影不過三尺長短,根本無法突破唐善的真元護罩,就連隨之刺上的兩柄下階上品的寶劍也被唐善震得粉碎。兩位道長哪裡見過這樣的修爲,當即被嚇得直着眼睛愣在當地。
“來人,把銀子搬走。”唐善轉身便走,竟然不理二人。
天狼撲上,兩隻狼爪同時探出,頓時把二人送入了黃泉。
六十個能背能扛的漢子分別擡走了三十隻大木箱,三十萬兩白銀隨同他們消失在密林深處。
官路當中的陷坑已經被填平,再由幾十騎來來回回踏實,直到再也看不出絲毫破綻爲止。
屍體被裝入馬車,地上的血跡被掩蓋……
一切處理完畢,唐善帶上四十名能背能扛的漢子,押送銀車繼續上路。王九山則帶領剩餘人等返回山寨。
車隊前行百里,轉入小路,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才停了下來。馬匹都被解除了繮繩和馬鞍,放歸山林。車廂也被大火焚燬。
等到火焰熄滅,殘存的鐵釘、鐵皮等物冷卻下來。四十個漢子各自取出一隻口袋,把可以帶走的東西全部裝入袋中,再又掃除痕跡,跟隨唐善原路返回。
途經那條水流湍急的小河,漢子們將布袋全部拋落其中,一切總算就此結束。
夜,月如銀盤,羣星隱退。
唐善先行趕回了東靈山寨。
他搶了閻安的寨主之位,也搶了閻安的房子。可他卻忘了,房子裡面還有閻安的女人。
女人的身上僅僅披了一件可以透視的絲袍,面帶微笑,坐在牀邊。
這樣的女人很懂男人,起碼知道朦朧的感覺要比光溜溜更具有誘惑。
只可惜她除了胸大、腳大、屁股大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引以爲傲的地方了。
其實這個女人多少還有幾分姿色,只是同雅柔比起來,纔會顯得暗淡平庸。
唐善提起搭在椅子上的披風,放落在女人的肩頭,在她驚愣間坐到茶桌旁,徑自倒了一杯茶,說道:“你是閻安的女人,可惜他現在已經死了。你可以選擇離開,也可以留下來。如果你想走,明天去九山那裡支一萬兩銀子,應該夠你下半輩子生活的了。如果你想留下來,可以找個喜歡的男人,也可以做我們東靈山寨的女弟子。”
女人用披風把自己包裹起來,眼中突然射出陰冷的目光,問道:“你敢讓我留下來?”
唐善一笑,“怎麼?難道你真的喜歡閻安,還想替他報仇不成?”
女人站起身,一步步踱到唐善身後,“閻安只有一個女人,我也只有一個男人。”
“噢?”唐善有些意外。
“我以爲你會殺了我,也想到你會趕我走!”女人嘆了口氣,“但我沒有想到,你會給我銀子。更沒想到,你肯讓我留下來。”
唐善喝了口茶,淡淡的問道:“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我是一個修士,不會像普通女人那樣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所以我想留下來,做我們東靈山寨的一名女弟子。”
唐善想了想,說道:“你是閻安的女人,如果突然之間變成了普通的女弟子,一定會受人欺負。你看這樣好不好?山寨裡也有百十個女弟子,可卻沒有一個女頭目。由你來統領她們,怎麼樣?”
女人驚愕的怔在當地,過了半晌,跑回牀邊換了一身勁裝,站到唐善身旁,恭恭敬敬的施禮,正色說道:“弟子蝶兒,謹遵寨主之命!”
唐善點點頭,蝶兒退去。
夜已深,蝶兒派來了兩位女弟子服侍唐善。
茶已沏了三遍,淡而無味。
唐善原本想盡早趕回“家”裡,可他回來的早了一些。那些擡着銀子的大漢雖然能挑能扛,可是腳力哪裡抵得過他,能夠在天亮時分趕回來便已經不錯了。
按照唐善最初的打算,他想先找到江彬的一座銀庫,提些銀子交給雅柔。沒想到陰差陽錯的當上了東靈山寨的寨主,而且還劫下了嶽追風的三十萬兩銀子。
而今有了銀子,便也不急着去找江彬的寶庫,也免得橫生枝節。
閒來無事,唐善讓兩個女弟子去爲天狼準備吃食,徑自取出懷裡的古書,隨意翻看了起來。
這是一部凝氣成箭的下階功法,也可以把真元灌輸到普通羽箭中,只是普通的木質箭桿無法承受修士的真元,需要寒鐵或是精鋼打造的利箭,才能給對敵人造成有效的殺傷。
說它是下階功法,因爲它的記述簡單直白,不見任何玄妙之處。即便是普通修士,修煉三五日,就可以掌握凝氣成箭的基本要領。至於幻箭的純雜、射技的精劣、射程遠近等等,寥寥數筆帶過,沒有加以註解,都要靠修煉者自身的道行。
唐善依照上面的功法,隨意激出些許真元,凝結起來,立即幻出三支寒冰箭。推掌之間,三支寒冰箭破窗而出,直入夜空,怕是要遠去兩三百步纔會消散。再又翻掌,三支烈火箭隨之而生。可他卻不敢胡亂射出,繼而揮舞衣袖,將其湮滅。
“雞肋!”
唐善覺得索然無趣,下階功法就是下階功法,對他來說不堪大用。而新收的這些屬下又都是些不入流的修士,如果沒有寒鐵或是精鋼利箭做爲媒介,只是讓他們憑空激出真元幻箭對敵,怕是隻能射出三五丈遠,他們的幻箭就會威能盡失,隨風消散。
古書已經翻到末尾幾頁,記有著書修士的一些體會。無非是說他百步之外可凝箭殺人,又說自己憑藉這部功法造下了太多殺孽。囉嗦了一大推,也不知道是在誇耀還是在懺悔。
如果不是爲了等候銀子,唐善早就把這部古書丟在了一旁。只是因爲百無聊賴,他纔會一目十行的看過。
忽然,末書中部的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鐵木浸油,強弓以待。百人除魔,千人誅神!”
區區十六個字,夾雜在廢話連篇的“體會”當中,很容易被人忽略而過。可看在唐善眼中,卻如同遭到了雷擊,頓時瞪大了眼睛,心中狂跳不已。
“鐵木浸油”,明明就是在傳授煉器之法。雖然以鐵木做箭,浸泡在豬油之中,並不能煉成真正的意義上的法器。但後面的十二個註解卻已說明,此法制作的鐵木箭能夠最大限度的貯存修士的真元,只需以強弓擊發,聚衆成隊,便可以射殺強敵。
或許,這纔是本部功法的精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