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驚恐的擡起頭,只見一團湛藍色的真元籠罩了周闊百丈,上接雲天,氣勢如虹。
靈丘嗜殺的血霧還沒有散盡,但卻在湛藍色的真元下,全部湮滅。
兩滴水,兩座浩瀚無邊的真元大海,四萬年功力。
可惜,唐善還是沒有突破金仙境,依舊是頂級天仙境,無限接近金仙。但以他現在的功力,如果“滅殺崑崙”再一次對他發動突殺,即便他事先並無察覺,他的真元氣罩也完全可以抵禦三百六十個修士的同時攻擊。
而且,他的第二元神也因爲功力的提升而變得異常強大,同樣面對“滅殺崑崙”,他不僅可以依靠四萬年功力防護自身,更能從第二元神中激發真元,把三百六十個修士全部擊殺。
區區兩滴水,卻給唐善帶來了質的突變,哪怕是單獨面對喬老頭那樣的金仙境高手,他也可以周旋一番。而且他還有第二元神,配合四萬年功力,不斷的擾襲對手,或許能夠同金仙境高手一較高下。
對於白羽,他動動小指頭就可以將其滅殺。以他現在的實力,白羽之流如同螻蟻,再也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白羽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如同死神降臨所散發出來的威能,凡人根本無法抗拒。
他幾乎沒有任何停留,當即對腳下的靈丘棄之不顧,施展功法,飛身逃竄,一去上百步。
靈丘和紫嫣也感受到了唐善身上散發出來的威能,幾乎在白羽逃命的同時,齊聲嚎叫,“唐大人,別殺他……”
她們當然知道,現在的唐善,隨便招招手,白羽便將命喪黃泉。可她們不想白羽死在唐善手裡,而是要親手將其擊殺。
唐善一動,房屋崩塌的瓦礫上空,他剛剛懸浮停留的地方,僅僅留下一個虛影,人就已經不知所蹤。
一聲慘叫,白羽當空倒飛了回來,摔落在靈丘面前。
“噹啷”一聲,聖刀從白羽體內飛離,插入地面。
唐善再又出現,便如從虛空中走來,直接站在了白羽身邊。
“說?”他學着白羽的樣子,一腳踏上去,用腳掌碾壓着白羽的臉頰,“誰派你來的?”
“濟安!”白羽顫聲相告。
“爲什麼?”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聽命!”
唐善挪開腳,收起聖刀,揹着手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說道:“靈丘,紫嫣,他是你們的了。”
“我要咬死他!”靈丘掙扎着爬了過來。
她的元神受到了重創,一絲真元也無法激發,手足四肢皆不能動,只能像一條毒蛇般扭着身子,蹭着地面向前移動。
白羽嚇得魂飛魄散,有心躲避,可卻早已被唐善擊成重傷,絲毫也動彈不得。
他驚恐的轉動眼珠,死死的盯着唐善,慌忙哀求道:“唐善,唐大人,饒命……饒命……”
唐善垂着眼皮看去,冷冷的打量着他,不作回覆。
“笑話!”紫嫣從瓦礫堆中爬出來,支撐站起,踉蹌走來,“你的死期已經到了,還妄想唐大人饒你不死。你沒有看到嗎,你爹,天魔真人,正在地獄裡向你招手。”
“我爹怎麼了?”白羽顫聲詢問。
“被我吃了!”靈丘終於貼近了他,在他脖子上呵了口氣,露出尖牙,一口咬下。
白羽開始慘叫,可他越叫,靈丘反而越興奮,生生咬斷了他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噴涌而出的血漿。
白羽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瞬時沒有了氣息。他不是被靈丘咬死的,血液也遠遠沒有流淨,而是被靈丘活生生的嚇死了。
“師姐……扶着我,拜謝唐大人!”靈丘的眼眸暗淡無光,一片死寂。血仇得報,她已經沒有任何牽掛,可以安安靜靜的離開人世了。
紫嫣扶着她跪倒在地,二人趴在唐善身下,什麼也沒有說。
什麼也不必說,唐善可以感受到她們的感激之心。
“你險些異變成妖靈,幸虧白羽把你打成重傷,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唐善激出一顆湛藍色的水丸,射入靈丘的小腹,將她的元神湮滅。
水丸並沒有完全耗盡,還殘存有一些真元,散射在靈丘的百骸之中,她身上的創傷隨之癒合。
“唐大人不必爲我浪費真元!”靈丘擡起頭,怔怔的看着唐善,淚水涔涔涌落,“靈丘業已爲家父報了血仇,再無牽掛,留在世上也是一具行屍走肉。”
“你還年輕,不可能了無牽掛。現在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凡人,可以像普通人那樣去生活。”
“普通人?”靈丘喃喃着,突地,臉頰一紅,嬌羞自語,“我認識一個燒炭的小夥子!”
“去吧!去找他!”唐善露出了由心的微笑。
“唐大人,請您幫幫忙,也把我的元神湮滅吧?”紫嫣的眼中也有淚,叩頭相請。
唐善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業已厭倦了修士的生活,甘心做一個普通人,遠離修界的紛爭。
他再又激出一顆湛藍色的水丸,湮滅了紫嫣的元神。
靈丘張開嘴,嘔出一顆雞蛋大小的妖丹,託在掌心裡,捧給唐善,“這顆妖丹雖然沒有成形,可它也與萬年妖丹不相上下,靈丘留它有害無益,敬請大人收下,代爲處置。”
唐善什麼也沒有說,接下妖丹,收入懷中。
靈丘與紫嫣恭恭敬敬的叩首,相扶起身,徑自離去。
“師姐,以後的日子,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陪着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我嫁人,你也嫁人?”
“我的身子不乾淨,嫁不了人。我做你們的丫鬟。”
“我們一起嫁給那個傻小子,不分大小,他要是敢嫌棄你,我就咬死他。”
“……”
唐善苦笑,也不知道是哪個燒炭的傻小子,憑空飛來了豔福,竟然可以同時迎娶兩位嬌妻。有感自身,如果可以把青青和霞兒一起娶進門,此生也就再無憾事了。
他禁不住暗自唏噓,自然知道這是在癡人說夢。
黃昏,雅柔回到了“家”。
只是這個“家”早已經面目全非,宛如經歷過一場上古神獸大戰,只剩下殘垣斷壁。
屍體已經被唐善銷燬,留下法器和元神,幻出九條烈火飛龍,不消片刻,一千多具屍體蕩然無存。
紅玉傳警,羅新夫婦帶着天狼、率領三千武修趕來,唐善整理出上千件法器,連同白羽的冥神棒和朱雀寒冰盾,命二人帶領武修押送回地宮。
唐善沒有走,而是留了下來,等待雅柔。
天狼趴在唐善腳下,地上有一顆魔修的元神,它只是嗅了嗅,便把頭扭去了一旁。不知是這些魔修的功力太低,還是依靠“培元丹”壯大了元神,或許是其它什麼原因,總之天狼對其不屑一顧。
唐善隨手激出一顆氣丸,將其湮滅。
雅柔探頭探腦地走進院門,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怯怯的看向傲立在瓦礫當中的唐善,顫聲發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唐善渾若無事,淡淡的問:“你把布日古德他們送走了?”
雅柔怯怯點頭,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唐善拉起雅柔的手,摸出兩張銀票,每張面值一百萬兩,放在她的手中,“我要走了,你好自爲之吧!”
“走?”雅柔一驚,眼眶之中充溢着淚水,翻眼瞪着唐善,“你不要我了?”
“你要的是銀子,我已經給你了。省着點花,夠你下半輩子生活的了。”
“我不僅需要銀子,更需要男人,像你這樣的男人。”
“你可以再去找,憑你的姿色,應該不難!”
雅柔怔怔的看着唐善,許久,臉上露出燦爛的笑,“也對!再見!”揚了揚手裡的銀票,轉身離去。
翠薇山!
青青與梅兒漫步在林間小路。
“你知道我會遇到危險,所以纔去找他,讓他去救我?”青青擺弄着衣角,看似無心,隨口問道。
“他是誰?”梅兒明知故問。
“唐善!”青青的嘴脣微微顫抖,像是不敢提及唐善的名字。
“不是我,是我們法宗的掌教大人!”
“哦?”青青顯得有些意外,“我會選個日子,親自去拜訪她,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你沒有弄錯吧?救你的是唐善,要謝你也應該感謝唐善才對。”
“他根本就沒安好心!”青青咬着嘴脣,蹙眉說道:“他只是貪戀我的美色,所以纔會跑去獻殷勤。”
“他不是壞人,只是一個黑夜裡走失了的孩子,只要有一盞燈,爲他照亮黑夜裡的路,他就不會迷失。”梅兒盯着她,正色詢問道:“你願意做他黑夜裡的指路明燈嗎?”
青青沒有回答。
二人默默無語,一直走到半山的空地。
韓文已經先行返回,依舊面山而坐,以他的方式向青青請罪。
他的身邊站着一個人,一身黑色的僧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竟然是鐵相神尼。
“師父?”青青輕聲驚叫,聲音裡透着歡喜,飛身趕到,跪在鐵相腳下,“弟子穆青青,拜見師父!”
“你被摧花手擄去,玷污了爲師的清譽,爲師早就把你逐出了師門。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師父,你也不必再以師徒之禮相對。”鐵相冷冰冰的說着,可卻並沒有避讓,還是受下了青青的大禮。
青青潸然淚下,“弟子折損了師父的清名,師父可以不認弟子,可在弟子心中,您老人家一直都是青青的恩師。”
“爲師乃是釋宗弟子,自然要相信總壇送來的消息。濟安說你被方少所辱,爲師不疑有他,所以纔將你逐出師門——可現在看來,對你的那些非議,多半是濟安爲了掩飾他的叛教之心,故意中傷於你。魔宗大修士飛雪姑娘也派人告知爲師,魔宗失蹤的四位大修士,的確被白羽擄去,從而證實了你的說法。”鐵相神尼頓了頓,繼續說道:“如今濟安竊取了掌教之位,釋宗弟子自該聯合起來,共同討伐,奪回總壇。你雖已被爲師逐出師門,可依舊是釋宗弟子,應該爲我釋宗一族盡一己之力。”
“師父教訓的是,只要師父有令,青青自當領命。”青青暗自歡喜,聽師父的口氣,大有將他重新收回師門之意。
“你先別急,爲師的話還沒有說完。”鐵相神尼看了看一旁的韓文,繼續對青青說道:“嶽逍遙與秋寒天二位大俠親自去見爲師,韓少俠的事情,爲師都已經清楚。當年嶽乘風爲他設計了一場英雄救美的逼婚鬧劇,險些害死了爲師。雖然那是嶽乘風對他的考驗,但他知情不報,其罪難脫。念在他另有苦衷,義字當頭,一心爲義兄陸槐洗刷冤屈。爲師也不深究,責令他加入誅討叛逆的陣營,以贖前罪。”
韓文嘆了口氣,插嘴說道:“韓文也是釋宗弟子,自該伸張正義,誅討叛逆。”
鐵相神尼點點頭,“你和青青都是釋宗弟子,而且兩情相悅。爲了我們釋宗一族,老身拼着這張老臉不要,現在便廢除青青和唐善的婚約,重新把青青召入宗門,爲你二人主婚。希望你們二人珠聯璧合,帶領釋宗正義修士,直搗黃龍,奪回我族總壇……”
青青突然聽到鐵相神尼要廢除她與唐善的婚約,指令她與韓文成親,只覺得心中一震,頭腦霎時變得一片空白。就連鐵相神尼接下來說了些什麼,她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