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獅王,伏地魔......
真是無法想象這兩個名字會用來給一個女人起綽號。
那得多磕磣啊......
而且,光聽那女人說出來的話,就覺得很沒素質。
“這就太過分了,要是工作沒做好被罵兩句可以理解,但是她的話已經構成人身攻擊了好嘛!”
“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六條規定,公然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嚴重的行爲,至少一年以上三年以下!你們不懟回去啊?送她坐牢!”
小美和林琳依舊面如死灰,我只好挨個給她們安慰的抱抱。
“好啦,打起精神來啦!越是消極,越不會有好事發生,積極樂觀纔會有好運嘛!”
湊到小美耳邊,我輕輕補了句:“我的指導員可是陳蜜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比你們更慘好不好!”
小美拍拍我的肩膀,灰心喪氣地說:“婉然,你現在說得輕鬆,等你飛完,說不定也會像我們一樣的......”
林琳仰頭惘悵:“是啊......再想想之前,我們都是活在恬靜溫室裡的花,而現在......就是被扔到郊外的野草,任人踐踏。”
說完,兩個人拿起了複印好的資料,嗒焉自喪地離開。
望着她們如幽靈般的背影,我心中也開始擔心了起來。
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事實再次證明,的確。
發資料的時候,陳蜜雪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拿到手就指着紙上的某一處,厲聲斥責:“怎麼印成這樣?都不檢查的嗎?連複印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嗎?”
一連三問,把我三殺。
再看她指的地方,是相對來說淡了那麼一點,但字是完全能看清楚的,卻被她抓住了把柄。
職場總是殘酷的,面對故意的刁難,能忍則忍,冷靜應對。
“非常抱歉,下次一定注意。
*
去往航站樓的路上,恰巧遇上小美和林琳的機組。
走在她們前面的是一個金髮外國女,我一眼便了了——就是傳說中的那位“金毛獅王”。
長得倒是很美,像是俄羅斯人,身材十分高挑。
只是過於趾高氣揚的樣子,看着就讓人很不舒服。
不似陳蜜雪酷酷颯颯的傲,是那種很囂張的傲。
彷彿體內流淌着洋人的血統,就自覺高人一等。
也難怪小美和林琳都不敢反抗,光這身板,想跟她打架都打不過啊!
等電梯的時候,兩隊人碰到了一塊。
同爲乘務長的“金毛獅王”與陳蜜雪互相點頭打招呼。
電梯一到,只見小美和林琳突然放開拉桿箱,快步去到了電梯的兩側,像門童一樣一人守在了一邊。
緊接着,兩個人彎腰伸手擋住敞開的電梯門,然後唯唯諾諾地對“金毛獅王”和陳蜜雪說:“這扇門我收下了,請進。”
場面過於驚人,我一臉懵逼。
剛想跟着“金毛獅王”和陳蜜雪一起進電梯,小美和林琳一個勁兒地朝我遞眼神阻止,把我整得一下不敢動了。
等電梯裡的“金毛獅王”和陳蜜雪站好,小美和林琳才鬆手,隨即到電梯前,恭敬地朝她們一鞠躬:“請您慢走。”
“金毛獅王”露出一絲冷笑,用流利的中文對我們說:“保重哦。”
電梯門合上,小美和林琳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我實在匪夷所思:“你們這是幹嘛啊?這扇門我收下了,是什麼意思啊?”
林琳努了努嘴,無奈地提醒我:“以後你也要注意,電梯必須讓前輩先上,我們再上。”
“如果不遵守,一會兒怎麼死都不知道......”
.......
天吶......
這公務航空的哥姐文化竟比民航還甚。
機長和副駕駛倒是都和和氣氣的,偏偏同是女人的乘務長就要處處作妖。
有時候,真是無法理解。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
首飛唯一的遺憾是機型。
沒有飛到灣流,而是龐巴迪環球8000。
黑色賓利緩緩駛來,在飛機前停下。
姜淑婉和她老公下了車,夫妻倆手挽手,恩恩愛愛地走上舷梯。
男人面帶黑色大墨鏡,全往後梳的復古油頭霸氣十足,即便一身白色休閒服,還是能感覺到一股大佬的氣場襲來。
只是看着他越發走近,忽然間,我莫名感到他有一絲熟悉......
姜淑婉親切地和我行貼面禮,瞧着我穿新制服的樣子,一頓猛誇,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陳蜜雪愣住了,應該是沒想到我會和客人認識,不過很快掩飾了過去,帶姜淑婉進入客艙。
我正欲給姜淑婉的老公問好,他卻在我面前停留下來,一雙眼睛似在墨鏡下不動聲色地打量我。
下一秒,他擡手摘下了墨鏡,見到他的真面目,我驚愕地倒抽一口氣——竟是上次和連恩一起來救我的那位神秘大哥!
王梟......梟哥!
他微微揚起嘴角,儒雅地對我說:“你好。”
一時間,我的表情管理系統壞了。
眼睛瞪得溜圓,嘴巴都合不上了。
腦袋嗡嗡地響了好一陣,怎麼也沒想到,曾經救過我一命的人,居然會是姜淑婉的老公!
世界那麼大,卻又那麼小。
簡直能讓我震驚一百年!
陳蜜雪見我呆着不動,過來偷偷掐了我一下,咬着牙根低聲道:“愣着幹嘛?”
“哦!”我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張口對王梟就是一句:“大哥好!”
......
氣氛凝固了兩三秒。
我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馬致歉糾正:“不不不,是王先生好!”
王梟彎着眼睛笑了起來,眼角三道淺淺的紋,顯得很溫和隨意。
“小姑娘,見到你很高興啊,別來無恙。”
我靦腆地咧了咧嘴:“嘿嘿.....見到您也很高興......”
姜淑婉聽到我們的對話,興沖沖地跑了過來,眼神我和王梟之間來回打轉。
“老公,你們認識呀?”
王梟並沒有提我被綁架的事,只是輕描淡寫一語帶過:“嗯,有過一面之緣。”
“真的呀!婉然可是我最疼的妹妹!”
“哦?那麼巧?”
王梟的視線再次落在我身上。
興許是他上次那句人狠話不多的“全部帶走,廢掉。”讓我記憶猶新,令我肅然起敬,整個人都變得緊張又侷促。
一下子都忘了請他登機,忙小心翼翼地朝他作出手勢。
“大——哦不!是王先生,歡迎您。”
王梟對我笑着一頷首,表示感謝,把墨鏡放進口袋,踏入機艙。
一直在邊上觀察我的陳蜜雪輕咳了一聲,我步伐一頓。
她攔在了我跟前,高冷嚴肅地說:“就算遇見了熟人,飛航班就是飛航班,不要把私人的情緒放進來。”
剛纔自己確實表現得不太鎮定,只好羞愧地低下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