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細看,它就像一個肉戒,中間還有個小小的凸起。” 我提醒艾貞子。
“你想表達什麼就直說。”艾貞子顯然不相信我的話。
“它是我和一個叫郝珺琪的女孩擅闖村裡的一個禁區之後,上蒼贈與我們的。”
“上蒼贈與你們?”艾貞子顯然被我這句話吸引了。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水。
“我們上了一個叫擎天石柱的山崖,使那個擎天石柱裂變成兩塊石壁,然後我們中指上各多了一個肉戒,所以我才說是上蒼贈與的。”
“後來呢?”
“後來我和我父母回城,郝珺琪因爲父親犯了事與父親外逃,從此我們天涯永隔。”
“我不懂你爲什麼和我說這些。”
“在石柱裂開成石壁的時候,石壁上閃現了八個大字:永結同心,不離不棄。我們在石壁前許下了這個諾言。”
“你……”艾貞子啞然失笑,“你這是在騙小孩子呢。”
“我讀高中的時候愛上過一個叫熊妍菲的女孩,每一次我們有親吻的慾念時,這個肉戒就會顯出它的靈異。”我不理睬艾貞子的嘲諷而是繼續我的敘述。
“什麼靈異?”
“靈異顯現的時候,我這個戴肉戒的中指就會有一種被勒斷的感覺,我的頭痛得就要裂開一般。”
“你想說是這個肉戒靈異給我施加了魔法?”
“熊妍菲在我讀高三那年去世了。靈異跟着就消失了。吳淑芳你不會沒有印象吧?她很愛我。有一次她和我有過密接觸的時候,這肉戒靈異又顯現了。”
“是嗎?”
“信不信由你?”
“那你怎麼解釋你和丁瑩的交往?”艾貞子依舊持懷疑態度。
“我一度把她推給朱德發。”我說。
“那現在呢?”
“我現在也沒有和丁瑩走近多少,我只是在爲她父親的事奔波。我叫朱德發去,丁瑩也打算讓朱德發去,但是,朱德發一聽說丁瑩父親出了事就斷了和丁瑩的來往。這是個很勢利的人。”爲了讓艾貞子相信我的說法,我只好和盤托出。
“你這是關心我嗎?”
“做爲同學和朋友我善意地提個醒。”
“是嗎?編一個這麼深情的故事也是爲了提個醒嗎?”
“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艾貞子的語調很古怪。
“真的。”
“那就讓我來檢驗你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艾貞子忽然站起。
我不知道艾貞子要做什麼便跟着站起。
艾貞子猛地抱住我,踮起腳,將她的雙脣壓在了我的雙脣上。我猝不及防,慌忙躲閃,但她的脣就像吸在了我的脣上一般,怎麼都躲不開。
艾貞子那麼用力,又那麼用情。
哦,我的天!
這是什麼感覺?溫軟,滑潤,馨香,滾燙,激情!
是要讓你窒息的感覺!
我恍然覺得我眼前一道閃電,肉戒靈異不期而至!熟悉而又可怕的感覺。就像裂開擎天石柱一樣,這靈異要裂開我的頭。
到底用什麼詞纔可以形容這種痛楚!
還有,那中指,那戴了肉戒的中指,真的要斷了。十指連心啊。是什麼東西在勒它?越勒越緊,越勒越緊!
就是要把它勒短啊。
我啊的一聲大叫,不知哪兒來的力量,將艾貞子一推或是一甩。艾貞子被我推或摔倒在儲火玉結賬的櫃檯上。我往後倒在我剛纔坐的椅子上,然後連同椅子一起滾在地上。
我在地上翻滾。我的天。我的上蒼!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痛?你不要讓我這麼痛!哦,痛!無法形容的痛!求你,求你別讓我這麼痛!
我抱着頭。滾動。翻動。坐起,又躺下。還有那手指頭。啊,我不希望,我甚至不希望它是我的手指頭。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不要。哦。上蒼。
艾貞子怔在原地。但很快她明白過來了。她走近我,很想上前攙扶我,可她顯然沒法近我的深。
“對不起,起航,對不起,對不起。”艾貞子哭出了聲。
要命的是,花朵蓬蓬勃勃地綻放了。我的天。一模一樣的套路。一模一樣的程序。
我忽地從地上站起來。
“你要幹什麼?”艾貞子驚恐萬分。
哦。這是什麼感覺?膨脹。膨脹。膨脹!痛楚,痛楚,痛楚!愈膨脹,愈痛楚。
我得消除這膨脹。消除了膨脹,便消除了痛楚。
應該還是原來的程序。
艾貞子是這麼誘惑着你。你忍着痛楚往前邁一部。
天。更劇烈地痛楚襲來。我啊的一聲直挺挺往地上倒。可花朵還在膨脹。那個我不想要的中指還在往內勒。
“起航。”艾貞子聲音發顫。
“你走,你趕快走。”我又是一陣翻滾。
艾貞子猶自站在那裡。
“你等着讓我強-奸嗎?!”我吼起來。可是,我以爲我吼的有力度,卻不料,我傳出去的聲音比蚊子的聲音還要微弱。
我所有的精力都在和肉戒靈異抗衡。
艾貞子慌忙走去卷閘門,用雙手將卷閘門往上託了一點,鑽了出去。她眼裡充滿了恐懼。
卷閘門又往下掉,調到離地面還剩一尺的位置。
我長舒一口氣。那可怕的一秒。
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什麼羞恥,尊嚴,理性,全都他媽的滾的遠遠的。你需要解決的是膨脹感。你要消除那膨脹感。因爲,你不希望你的腦袋像擎天石柱般裂開。
因爲,消除了膨脹感,那種痛楚纔會消除!
每一次都是這樣。程序設定般,每次都這樣。
那就什麼都不要顧忌吧。掀動花瓣。忘我。極速。直至那最後的噴涌。
十幾分鍾後我攤在地上。
頭的痛楚一點一點散去。中指那被勒緊的感覺一點一點消退。
你好像看見那痛楚像遊絲一樣牽牽繞繞從你眼前飄走。
你精疲力竭。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每次都會這樣?到底是誰在設定這種程序,在操縱這種程序?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有一點,這陣狂風暴雨對你的襲擊,向你提供了一條信息。
你兩小無猜的女孩還在這個人間。肯定在這個人間。肯定在這個人間的某個角落。
你不是說了嗎?只要還在人間,無論她在哪裡,就還有相遇的時候。
這恰恰是你與丁瑩相處時肉戒靈異無知無覺你最希望的。你最怕的是,肉戒靈異無知無覺,是因爲沒有了維繫諾言的必要。若是女孩自己忘記了諾言,倒還好,若是女孩去了另一個時空,你這輩子就沒了安寧。
現在,你不需要擔心了。這個結可以解開了。
這陣狂風暴雨似乎還向你透露了另一條消息:肉戒靈異默許你和丁瑩的相處。
不是嗎?丁瑩的試探以及後來你們相當親密的接觸不都沒有驚醒肉戒靈異嗎?肉戒靈異不都視而不見,置若罔聞嗎?
由此進一步推斷,與你兩小無猜的女孩已經走進了她的婚姻殿堂,因爲你還遊離在殿堂之外,肉戒靈異要把你送進這個殿堂,它纔會趨於死寂。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