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思維想法,和大人自然是不同的,看到趙九歌解釋,阿恆半信半疑,不過很快就把剛纔的懼意拋在腦後,然後眼睛一亮,竟然開口問道,“你不是海中的精怪,莫非是那仙人?”
一時間,趙九歌有些目瞪口呆,不過卻沒有立刻反駁,看着神采奕奕的阿恆,趙九歌有些於心不忍欺騙他,不過看出似乎對這些比較感興趣的阿恆,趙九歌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既然人家救了自己,自己不知道怎麼報恩,留下忍人覬覦的寶物,還不如授人以漁,傳授給阿恆一門功法,以及一些入門的法決和法寶。
想到這裡,趙九歌立刻就這樣決定了,笑眯眯的開口反問了一句,“那你想不想學那仙人的本領?”
這一下,之前的疑惑和驚恐,瞬間都全部化爲烏有,阿恆立刻一臉笑容,開心的都蹦躂起來了,口裡連忙喊着好啊好啊的歡呼聲音。
趙九歌連忙做出一個噓的動作,示意阿恆安靜,然後小聲的說道,“等我傷勢好了就教你,現在這件事只是屬於你我二人的秘密。”
看着趙九歌鄭重其事的樣子,阿恆睜着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至少知道這個事情不能輕易和小夥伴分享,更不能和爹孃阿姐說。
隨後,喝完阿蓮送進來的魚湯後,一夜趙九歌都在養足精神,吸收着靈氣,感受着體內靈海的積蓄,那種實力在增長的感覺,也是特別的明顯,這讓趙九歌心滿意足,畢竟從一個道元境的修士,到現在實力差不多蕩然無存,滋味自然不是很好受。
一晚上的修煉,體內的靈海並沒有積蓄多少,但是起碼之前目前趙九歌能夠調動一些靈力,實力差不多也是在元嬰境界,這種變化讓趙九歌稍微心安幾分,畢竟沒有實力,你就壓根沒有了自保的能力,甚至你想做什麼,說不定都會處處受到限制。
海邊的天似乎亮的特別的早,當一縷陽光落下的時候,趙九歌就停下了修煉,一個人出了房間,這也是從清醒過來後,第一次打量自己所呆位置的環境。
海天的盡頭,似乎太陽纔開始緩緩浮現,照耀着海面上都是一片橘色,盪漾着波紋漣漪。
自己所居住的房間類似那種草屋搭建起來的,而且四周都是那種建築,直接搭建在沙灘上,看得出來這裡生活環境比較安寧,一切充滿了溫馨,草屋周圍還有着搭建曬衣服的竹架子。
而這片居住的區域,恰好在一片海灣的腹部,不用飽受大海帶來的惡劣環境,而出海捕魚,從海灣的頂部,一個缺口而出就是,而在這海灣中腹部,還有着許多漁場和鹽場,這對於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人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怎麼一個人出來了?傷勢沒有什麼問題吧。”趙九歌就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草屋前不遠處的海邊,踩在柔軟的沙灘上,心裡不禁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出了這次意外,恐怕自己永遠都沒有機會道這個人間仙境般的南泥灣來。
而就在思緒飄的越來越遠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阿蓮的身影,顯然之前趙九歌一個人出來的動作,已經驚醒了阿蓮。
“身子沒有什麼問題了,完全可以活蹦亂跳,就是想要徹底恢復,估計還有段時間。”趙九歌輕笑着說道,在他內心深處都不明白,自己是迷戀這個外界沒有壓力,一切無憂無慮安寧的地方,還是想和阿蓮多呆一會。
顯然阿蓮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於是沒有在繼續說話,而是保持起來了沉默,兩個人都保持着沉默,沒有打破這份寧靜,這個時候日出開始緩緩升起來,就這樣,兩人在一起在海邊沙灘,看了一次日出。
阿蓮家裡有一個漁場,和一個鹽場,反正這也是南海灣最常見的產物,而且這裡人心淳樸,夜不關門,所以自然也不用擔心那麼多。
一般阿恆都是和附近孩童一起玩耍,畢竟年紀還小,而王慶和阿蓮則是平日裡照顧着家裡的漁場和鹽場,而劉老根如果不和村裡的青壯一起出行,去海中捕魚的話,也會在家裡一起幫忙。
阿蓮開口想要帶着趙九歌今天一起去南泥灣閒逛一番,見識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原本趙九歌還有些歡喜,但是想着昨天下午,阿蓮一家沒人,出去忙碌,於是很快趙九歌就搖頭拒絕了。
“今天帶我去你們家漁場或者鹽場幫忙就行,畢竟我也不能老是白吃白住,自然得做一點活。”趙九歌笑嘻嘻的說道,一來是爲了阿蓮不必特定抽出時間陪自己,二來是自己對於阿蓮一家,有些愧疚,除了到時候教導一番阿恆,看阿恆有不有那個造化,另外能做的就只有這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身體還沒養好,就要去幹活,阿爹阿孃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阿蓮自然連忙拒絕,示意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他們一家人心中,趙九歌始終四個柔弱書生,所以就算身子養好了,恐怕也不會讓趙九歌去幫他們家裡幹活。
見到阿蓮不相信,趙九歌搞怪般的舉起了手中的手臂,示意自己能行,這一刻,趙九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逍遙谷谷主,不再是那個爲了心愛的女子,能夠衝冠一怒爲紅顏,大殺四方的趙九歌,而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日出的功夫,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很快整個海邊已經天色大亮,甚至溫度都已經起來,這個時候王慶和劉老根也都已經出來,哪怕是阿恆都能夠很早的起來。
看到趙九歌和自己阿姐在外,阿恆還不忘興高采烈的和趙九歌兩個人擠眉弄眼,似乎還沒有忘記,昨天二人之間的小秘密。
哪怕是海邊,他們這些漁民,同樣也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規律,一早上,王慶和劉老根,戴着草帽拿着鹽場的工具,就要出去勞作,聽聞趙九歌也要一起而去,王慶和劉老根自然是不肯同意,不過架不住趙九歌的執意前往,王慶和劉老根有些無奈,只好任由趙九歌前往在他們看來,多半是趙九歌對此有着幾分新鮮勁,沒有見識過鹽場,另外就是躺在牀上數月的功夫太久了,所以想要活動一下筋骨。
南泥灣的面積不算大,但是也絕對不會算太小,而阿蓮家的這塊鹽場距離家裡有一定的距離,而且面積還算可以,畢竟和周圍村落的人相比,最遠的鹽場恐怕都要到南泥灣的最邊端,那裡都要出大海了馬上。
拿着鹽場特有的工具,名爲鹽耙,用木頭支撐,和普通耙子不同,底部而是一層平行的,能夠順利的推着鹽場表面曬好的鹽粒,而他們一家要做的就是將鹽場中表面,已經曬制好的鹽,收集體積起來,換做平日裡生活的一些日用品。
阿恆自然不用勞動,早就耐不住性子,到附近玩耍去了,連帶着趙九歌四人,則是已經忙碌了起來。
海邊的溫度太陽本來就高,加上附近遍地都是海水,所以更加悶熱,趙九歌不知道素來勞動做事的阿蓮是怎麼保持那麼好的白嫩肌膚。
趙九歌戴着草帽,背對着太陽,彎腰手持鹽耙,還有幾分新鮮感,至於勞累則是沒有半分感覺,哪怕他體內靈力蕩然無存,站着不動都會讓普通的利器,傷他半分,畢竟好歹他也是修煉過梵音功法淬體法決的。
一開始,王慶和劉老根還擔心趙九歌新鮮勁過去之後,則有些受不了,沒想到後來不僅動作越來越熟練,甚至沒有半分勞累的姿態,這一發現,讓王慶高興不已,心想趙九歌不僅是個讀書人,而且不像是別的書生那樣弱肉,還是比較強壯的。
特別是看到趙九歌有些心疼阿蓮般,不僅將自己區域的鹽粒用鹽耙推平收集完,還不斷的幫着阿蓮的時候,王慶眉開眼笑的同時,還不忘朝着自己男人看了一眼,示意之前自己所說的話似乎沒有半點錯。
趙九歌跟着阿蓮一起用鹽耙勞作着,同時一邊在閒聊,雖然趙九歌不覺得累,但是看着阿蓮瘦弱的身軀,還是有些不忍的問道,“累不累。”
“不累,這也沒什麼累的,我們這裡一年四季也就這麼幾樣事情可以做,基本男女老少都能夠上手。”
阿蓮一邊說着的時候,一邊用白嫩的手背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然後繼續說道,“春織漁網夏收鹽,秋季授衣冬捕魚,一句話就可以概括我們這南泥灣的生活。”
趙九歌抿嘴沉默了片刻的功夫,有些能夠想象着那種生活是怎樣的,只是這對於他來說,似乎覺得有些枯燥無聊,隨後他繼續問道,“那你們這裡世世代代爲什麼不走出去看看,畢竟無盡海域之大,超乎了你們的想象,說不定那樣的話,機遇也多,也可以改變生活方式。”
這一次,阿蓮之間搖搖頭說道,“我們這裡世世代代都居住於此,沒有人想着離開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阿爹阿孃還有阿恆在的地方就是家,所以我出去圖什麼。”
一句話就讓趙九歌啞口無言,這種感受起碼趙九歌不曾擁有,但是經過阿蓮一說之後,趙九歌頓時能夠感同身受,所以這也許大概就是這南泥灣這發展到如今規模的原因了吧。
有親人的地方就有家。
而趙九歌的親人在哪裡,家又在何方,哪怕是自己最心愛的姑娘,可以稱之爲親人的存在,如今卻生死不明,躺在那張寒冰牀上,一個人孤零零的。
莫名的,趙九歌心情有些難受起來,所以沒有在繼續說話,原本在這裡有些消磨的鬥志,在這一刻又重新煥發,即便這裡再怎麼安逸,也不屬於他,因爲他肩膀上揹負的東西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