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清道長鬼鬼祟祟的出了青玄觀的大門,踏在石階的腳步有點急促,賊眉鼠眼的打量着周圍,此時哪裡還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入夜後,青容鎮上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人,除了鎮上唯一的一家風月場所,此時正燈火通明,裡面傳來女子嬌媚的笑聲,輕輕撩動着過路男子的心。
而一清道長繞緊一條漆黑的小路,左拐右拐的繞了幾圈,走幾步還時不時的回頭觀望着身後有沒有人跟來。
終於前行了半天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裡,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一間房屋簡陋的院子裡,輕輕的敲了敲木門。
“誰!”
一道警惕低沉的聲音從木門的縫隙裡傳出。
“是我,一清。”聽到房裡的動靜,一清道長連忙的輕聲迴應。
“嘎吱”木門從兩邊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則眉鼠眼的男子,頭髮盤起,但是給人一種很邋遢的感覺,臉面窄小卻細長,活生生得就像個老鼠臉一樣,下把還長着幾根鬍子,五官怎麼看怎麼醜,但是一雙漆黑的眼睛卻在這夜裡顯得特別有神。
看到一清道長大半夜的找上自己,而且鬼鬼祟祟的模樣,賊眉鼠眼的男子有點驚訝,打開了木門,挪開身子讓一清道長進屋。
房間內得設施很簡單,和普通家庭沒有什麼區別,一桌兩椅,一個木牀,四面土牆,不過角落裡還擺有一個書櫃,在這件屋子裡特別的顯眼。
原來這個賊眉鼠眼的男子外號叫財鼠,也是個修仙者,但是修爲不高,平時做點小偷小摸,殺人劫寶的事情,弄來的好東西都交給了一清道長,以換取一些丹藥提升自己的修爲,後來久而久之兩個人慢慢的勾搭一起狼狽爲奸。
關上房門,一清道長揮着衣袖指着那個書櫃,神神秘秘對着財鼠說道“進去說,我來找你討點東西。”
長相醜陋賊眉鼠眼的男子不以爲然,本來就小的眼睛此時一皺眉只咪成了一道縫隙,表情有點不耐煩“有什麼事情還要弄得那麼神秘,還要進去說,什麼買賣又不是沒做過。”
聞言一清道長卻沒有搭理外號財鼠的男子,自己來到書櫃前,扭動了書櫃的把手。
“吱吱吱…”
一陣沉重的聲音響起,只見書櫃裡的木櫃竟然向兩邊延伸,露出了一個漆黑的大洞,接着房內的燈光只看見一層一層的臺階通向地下,沒有言語,自己帶頭走了下去,輕車熟路,看樣子是經常來到這個密道。
拿一清道長沒辦法的財鼠,無奈的搖了搖頭,跟着也邁進了密道。
只能容兩個並肩而過的窄小密道,走了一二十米後,就見前方傳來了些許光亮,轉過彎,頓時珠光四射,別有洞天,一個幾十平方的空間,推擠着衆多錢財寶物,還有一些修仙者用的靈石。
四周用的是夜光珠照明,珠光照在一清道長的身上,哪裡還有趙九歌初次見到他那出塵空靈的氣質。
財鼠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加上那個又個性醜陋的臉蛋,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被珠光一照更加耀眼,有些珠光寶氣的感覺。
“說吧,到底什麼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還要跑到這裡來說,又有什麼買賣了。”終於到了此地,財鼠再也按耐不住的急性子,對着一清道長抱怨道。
用手捻了捻自己的長鬚,臉上陰笑,見吊足了財鼠的胃口,才張口略帶神秘的說道“嘿嘿嘿,你不知道吧,我昨天發現了一筆大買賣。”說完只顧着自己笑着,沒有接着說下去。
就在財鼠皺眉,臉色不耐煩又要張嘴的時候,一清道長才接着說道“昨天附近村子的村民纔來找我,說那邊鬧鬼,叫我去看看,結果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還沒說一句又吊起了胃口來,學聰明的財鼠這次乾脆淡然,不再追問了。
果然,等了一會,見財鼠沒有追問,自己還是忍不住,又接着往下講。
“發現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女和少年,別看他們年紀不大,修爲可不低,指不定是哪家的晚輩出來歷練了,我看到少年的身上帶有一塊玉佩,我看不透,但我覺得是個好東西,還有那個少女頭上戴着一個髮簪一看就是好法寶,表面瑩光不斷。”
頓了頓,一清道長眯着眼睛,看着財鼠,準備詢問他的意見。
沒想到財鼠依舊波瀾不驚,面無表情,聽到買賣來了,絲毫沒有反應,無動於衷。
一清道長看着他這個表情,一下子就急了,語氣慫恿“怎麼樣,像這種點子,年紀輕,不棘手。而且我估計身上還有許多好東西,搞不搞,最後我們平分,這麼多年了你還信不過嗎,你要同意下手,我們就先定下計劃。”
一清道長耐着性子繼續一遍遍的對着財鼠解釋,表情都開始急躁了起來,但是財鼠依舊不爲所動,在那沉思,沉默不語。
就在一清道長也要爆發不耐煩的時候,財鼠終於吭聲了。
“哼,我還不知道你,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麼簡單,不棘手,還會找我一起來合夥?早就自己獨吞一個人下手了。”財鼠眯着眼,斜着下巴沒好氣的說道。
聞言一清道長尷尬的輕笑了幾聲,老臉一紅,隨後看着財鼠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樣,事成之後,東西五五分,不過到時候下次煉製出了什麼丹藥我多給點你,怎樣。”
聽到丹藥,財鼠面無波瀾的臉上頓時浮現了一抹激動的紅暈,雙眼貪婪,立馬的急不可耐“好,就這樣說定了,你雖然貪婪了點,但是這麼多年來還是守信用的,這一點我信得過你,不過你該說說具體情況了吧。”
聽到財鼠答應了下來,一清道長內心一鬆,隨後又聽到了財鼠誇獎自己,不禁臉上洋洋得意的笑了笑,隨後收斂了表情,眼光裡滿是貪婪“一男一女年紀不大,女的估計修爲跟我差不多,男的跟你差不多,計劃詳細周密點,得手的機會應該是很大。
一說起正事,兩人都嚴肅了起來,畢竟一失手就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了,財鼠臉色沉思,然後沉吟了半天才說道“年紀這麼輕修爲這麼高,一定是什麼門派或者世家的弟子出來歷練的,萬一做了之後,師長或者家裡人找到了我們兩,怎麼辦,你也知道,修行的事情好多法寶法決物品太過玄妙,好多東西我們聽都沒聽說過。”
嘿嘿嘿!一清道長奸笑了幾聲。
聽到財鼠的疑惑後,輕輕的搖搖頭,隨後胸有成竹的道“這點你不必放心,這一路我跟他們套關係,他們應該還算是很相信我的,你那裡還有**香對吧,到時候我叫他們來談話的時候偷偷點上**香,縱然他們有在深厚的靈力,也運轉不起來,還怕什麼呢。”
眼裡放着光芒,額頭不斷的奸笑輕點着,手裡還捻着自己的長鬚,趙九歌如果此時看到了一清道長這副模樣一定會大吃一驚。
“還是你狡詐一些,這種法子都想的出來。”看到一清道長奸笑着,聽到這個主意後的財鼠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用手還不斷指着一清道長。
不對,笑了一會財鼠好像想起什麼來了。
“我說一清,你又把我給繞暈了,不對啊,**香可是價值不菲,還幾百靈石一根呢,這個**香怎麼能算我出呢!”想到自己差點吃了個啞巴虧,財鼠嘴角抽搐了幾下。
“我出,我出行了吧,合作了這麼多次,哪次你能爽快點,還斤斤計較的,這麼多年你不靠我,你能混成現在這樣嘛,只怕修爲還在搬血境停留吧!”看到財鼠小家子的氣的樣子,一清道長不禁有些頭疼了起來。
財鼠底下了頭,眼神有點感激,說到修爲,自己不得不承認是靠着一清道長,想當年,自己只是個小偷,無意偷到了一篇最低等層次的功法,機緣巧合之下,修煉到了通靈境,並且仗着身體素質的強度開始在外面殺人劫貨,通過錢場到坊市換區法寶,靈石,得靈藥,因爲功法資質有限,只能提升到搬血境。
最後還是一清道長髮現了自己,給了自己不少丹藥才突破到現在的修爲化靈境,要不然還停留到搬血境,而且通過這麼多年和一清道長黑吃黑,有什麼事情太棘手,一個人搞不定,兩人合作,導致自己的身家也豐厚了不少,這一切還得感謝一清道長。
想到這財鼠不禁有點感慨,沒想到從一個混吃混合的小偷,因爲機緣巧合混到了現在的這一步,唏噓不已。
只是上天爲自己打開了一扇窗,讓自己認識到了修仙的世界,卻又給自己關了一道門,資質的問題始終讓自己不會走得太遠,別說修仙,連增加許多壽元的那一步都到不了。
最多隻是欺負些弱小,投機倒把,仗着身體比普通人的不凡,弄點財富,享受生活。
一時間,財鼠那張醜陋的臉上,有些落寞,有些惆悵,還有些許的歉意,對着一清道長雙手做叩,“一清大哥,承蒙你多年的關照,小弟纔有瞭如今的地步,希望日後還能都照顧照顧小弟,如果有什麼好的丹藥還是記着小弟,有什麼事情的話只要你吩咐,今後我財鼠絕對不廢話一句。”
說完後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另外只要有丹藥的消息,無論是需要煉製的材料或者什麼,我一定想辦法幫你弄到。”到了如今的地步,錢財靈石對財鼠沒有太多的誘惑,只對法寶和提升修爲丹藥感興趣。
而一清道長本來走的就是外丹道路,專門結交權貴弄取錢財,煉丹提升自己修爲的。
看到財鼠的樣子,以及發自肺腑的感情,哪怕是一清道長這種利益薰心的人都有些動容,表情凝重,握着財鼠的雙手,重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的。”
一時間,在這個狹小充滿珠光的房間裡,一個長相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小偷,心緊緊的結合在了一起,也許是利益的束縛,也許是一時的惺惺作態。
不管兩人此時內心的真實想法是怎樣,表面卻是其樂融融,誰也不會去破壞了現有的這個氣氛。
而且先前一清道長爲了此刻謀劃的這一幕,假裝言辭騙取趙九歌和素素的信任,就爲了兩人身上的法寶。
那麼就保證狡詐貪婪的一清道長真能會那麼大公無私讓人分享自己該得的利益嗎。從小混跡的財鼠心狠手辣,在巨大得利益面前也保不齊會殺人越貨。
畢竟,人心半遮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