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不安

盛國綱忙至入夜,偷偷摸摸的安頓好了那些貴重財物。

去廚房找來食物填飽了肚子,他走到虞家兄弟的臥房中,先是打開了電燈,然後就把已經朦朧入睡的虞光廷從牀上硬揪起來,不由分說的搡到了門外去。

虞光廷穿着個小褲衩,光溜溜的不明所以。獨自蹲在走廊裡等待片刻,他聽房內一片安靜,並沒有那種曖昧聲響,就莫名其妙的抱着手臂蹲下來,靠着牆壁又閉上眼睛。

虞幼棠料到盛國綱今夜會來的,所以此刻並不驚怒。側身眼看着盛國綱擡腿上牀,他將一隻手插進枕下,指尖觸到了冷而硬的東西。

一把小小的餐刀,他偶然間從餐桌上找到藏起來的。藏了好幾天,連虞光廷都不知曉。餐刀小極了,刀刃也鈍得很,虞幼棠對這把刀抱有非常寬容的態度,他想如果自己不能用它殺了盛國綱,那至少也可以讓盛國綱因此殺了自己。

這時盛國綱盤腿坐下,將虞幼棠攬進了懷中抱住。

「幼棠,我是個混蛋。」他毫無預兆的開口說道:「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以後再也不會讓別人碰你了。真的,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虞幼棠知道他意指何事,這讓他忍無可忍的扭開臉去,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火海中。

盛國綱扒光了虞幼棠,用粗糙手掌撫摸着對方那一身細皮嫩肉,又低下頭伸出舌尖,不住挑動對方那淡粉色的**。正是得趣之時,虞幼棠忽然擡起一隻手,緩緩向下推搡了他的腦袋。

盛國綱幾乎受寵若驚了。他立刻順着力道湊到了虞幼棠的下身處,很小心的噙住那根東西舔弄起來。而虞幼棠這時就悄悄的回過手去,在枕下攥住了那柄小餐刀。

暗暗吸了一口氣,他猛然擡手,對着盛國綱的脖子奮力紮了下去!

手起,刀未落。

因爲盛國綱頭也不擡的伸出手去,一把就攥住了虞幼棠的手腕。

然後他坐直身體,從對方手中奪過刀子扔到了地上,又若無其事的攬住虞幼棠拍了拍:「幼棠,別鬧。

盛國綱讓虞幼棠別鬧,他自己這一夜,也沒鬧。

將虞幼棠愛撫了一遍後,他摟着對方躺在牀上,閉目就是鼾聲如雷,而虞幼棠沒想到自己得來的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就在盛國綱的懷抱中輾轉反側,不能安眠。

翌日,盛國綱坐在家中,開始四面八方的大打電話。電話打到一半,他的心腹張副官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報告師座,日本兵,進城了!」

盛國綱站起來一指他:「還他媽叫師座!你怕別人不知道我是個兵嗎?」

張副官立刻改口:「報告老闆,日本兵進城了!」

盛國綱嘆了口氣,焦躁不安的在張副官面前踱步:「碼頭車站全遭了轟炸,咱們現在是想走也走不成……先在這租界裡看看形勢吧!」

隨即他一屁股坐下來,操起電話聽筒繼續要號碼。他手下生意衆多,值此天下大亂之際,他要吩咐安排的事情實在是數不勝數,可又不便親自出門,只得是坐在家裡遙遙控制——然而現在這電話線路已經是很難接通了。

低頭坐在沙發上思謀了片刻,盛國綱忽然起身滿樓吆喝起來,又讓小張出去開來兩輛汽車,把虞家兄弟、一個廚子、兩名衛兵、一條狼狗,以及兩袋米麪罐頭一併裝了上。虞幼棠被他攙扶着推上了汽車,慌的不住問他:「我們要去哪裡?」

盛國綱心裡急的要冒火,可還是饒有耐心的答道:「這兒挨着日租界,不安全,咱們去英租界住兩天,我在那裡也有房子。」

虞幼棠用手扒住車門:「我的照片……」

盛國綱把他的手扯下來:「沒事,先放在這兒吧。等局勢太平了,咱們再回來。」隨即他一指虞光廷:「別這麼一臉傻相的看着我,當心我把你扔在路上!」

恐嚇完畢後,盛國綱跳上前方駕駛座充作司機,而張副官發動另一輛汽車,隨着他直奔英租界而去。

所謂英租界的房子,其實就是盛國綱安置太太的新公館。太太負氣回了孃家,他如今正好鳩佔鵲巢,前來避難。因爲公館內一直有僕人看家,所以他這一批人進門之後,直接就可以開始生活了。

廚子前去廚房預備晚飯,換上便裝的衛兵帶着狼狗繼續看門。盛國綱把虞光廷當成小丫頭使喚,讓他帶着他哥哥坐到一旁去休息。

盛國綱心裡害怕,即便是身處英租界了,也依然不能安心。他和張副官圍坐在一起,守着電話機嘀嘀咕咕;而新公館內馬三小姐留下的一名女僕見姑爺回來了,就偷偷溜走,往馬公館打去電話,向自家小姐稟報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