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動的風暴在天際間構築成了一道瘋狂旋轉的漏洞,就像開闢在天穹上的旋渦,兩艘飛艇相互盤旋纏繞着,距離不斷地拉近。
洛倫佐的目光沒有在航向黎明號上停留太久,在這惡劣的天氣下,別說是什麼接舷戰了,航向黎明號的炮擊都難以命中,根本不用指望他們能做到些什麼。
令人戰慄的聲響隨着狂風的涌動一同響起,洛倫佐揮下劍刃,將蔓延過來的血肉切斷,激起的鮮血和狂風暴雨混合在了一起。
能看到猩紅的血肉正如觸手一般,緩慢地纏繞在整個飛艇之上,就像某種赤紅色的植物,它野蠻生長着,猙獰的血肉滲透進了每一處縫隙,一點點地將萊辛巴赫號吞沒。
目光所及之處都已經沾染上了點點的血肉,隨着神經的控制,它們用力地扭曲着所覆蓋的物質,將整個飛艇扭曲變形。
這是妖魔化後帶來的力量,獵魔人在秘血的驅使下,開始突破人型的束縛,朝着扭曲的妖魔前進。
捨棄所有的人性,變成怪物們的一員。
權能·亞納爾。
無盡的紅線編織了蛛巢般的環境,而這樣的情況在萊辛巴赫號的每一處上發生着,突破軀體的血肉貪婪地生長着,將這些物質同化爲軀體的一部分,就像藤蔓一般覆蓋在每一處,連通的鮮血在其間穿行,硬質與鋼鐵混合在了一起,如同骨骼一般,支撐起扭曲的軀體。
整個萊辛巴赫號都在那秘血的燃燒下,逐漸成爲它軀體的一部分。
就像聖臨之夜的重演,在那燃燒的一夜裡,在那一夜之後的無數個漫長的日夜裡,被冠以亞納爾之名的獵魔人便是這樣與妖魔們廝殺着,他徹底妖魔化,增生扭曲的血肉覆蓋了整個靜滯聖殿。
猙獰的觸肢貫穿了那些死去的屍體,從其中榨取着最後的養料,倒下、再度站起、如此重複,直到殺光所有的憎惡。
洛倫佐的目光凜然,似乎沒想到亞納爾獵魔人妖魔化後會如此地棘手,不過也是,對於妖魔化的獵魔人,洛倫佐從來都沒有一個具體的判斷,畢竟舊教團的獵魔人們都帶有縛銀之栓,越是取得力量,化身妖魔,致命的聖銀熔燬的越快,將這突破禁忌的生命殺死。
這是舊教團的底線,可新教團不在乎這些。
他們已經步入了禁忌之中,化身爲凡世的惡鬼。
這也更堅定了洛倫佐的想法,這是一艘駛向地獄的飛艇,他不會讓任何一名客人停留在這溫暖的塵世之中。
釘劍將那些被血肉糾纏起來的牆壁劈開,整個萊辛巴赫號已經被扭曲成了怪異的模樣,他也不用在意什麼走不走門了,他必須找到這妖魔化的核心,不然無論洛倫佐斬斷多少血肉,它還是會堅韌地活過來。
當然,此刻上萊辛巴赫號上危險的還不止這些,還有其他妖魔化後的獵魔人,還有那一直窺視自己的莫里亞蒂。
就這樣思考着,轟鳴的響聲從頭頂傳來,頭頂的天花板碎裂開來,破碎的邊緣還帶着燃燒的火焰,可在這之後有着一道致命的鋒芒。
斑駁的釘劍之上佈滿細密的血管,彷彿是生物與金屬的結合,這不禁讓洛倫佐想起了原罪甲冑,那種東西也是如此,鋼鐵與血肉的混合,扭曲縫合的造物。
沒時間去想別的了,金屬切割開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吼叫,面容扭曲的獵魔人握着這樣詭異的釘劍而至,它發動攻擊的時機是如此地精妙,洛倫佐一時間根本沒有抵擋的機會。
慘白的光芒墜下,一道銳利的傷口沿着面甲裂開,貫穿了胸甲直至地面,隨後更多的裂紋在甲冑之上顯現,熾熱的血從其中不斷地涌出。
洛倫佐猛地撤步,妖魔化後獵魔人的力量遠比他預計的還要可怕,受傷的同時血肉開始癒合,破碎的甲冑也彷彿有生命般重鑄了起來。
劍光再次亮起,粗糙的表面上倒映着朦朧的火光。
獵魔人已經看到了洛倫佐的所有行動,伴隨着秘血的激昂,踏入禁忌的尚達俸獵魔人能看到更爲遙遠的未來。
洛倫佐的動作在他的眼中變成了數不清的重影,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了起來。
“試試這個!”
洛倫佐擲出了手中的釘劍,已經燒紅的劍刃疾馳而至。
在尚達俸獵魔人的眼裡,釘劍投擲的軌跡早已註定,現在它只不過是將尚達俸獵魔人早已看到的事物再度重演一次而已,兩把釘劍互相撞擊在了一起,洛倫佐攻勢被輕易地化解,可在這之後有轟鳴的槍聲響起。
擲劍的同時洛倫佐抓起了霰彈槍朝着眼前的敵人開火,即使看到了未來,有些攻擊它也難以躲避。
四散的彈丸拉扯出了紅色的軌跡,貫穿了尚達俸獵魔人的軀體,他沒有絲毫格擋的意思,直接與彈丸撞擊在了一起,身影爲之一滯,可在短暫的停歇後他再度衝來。
它的視野裡早已預演到了洛倫佐的開火,可對於現在的獵魔人而言,這種槍擊根本難以對其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它不是沒來得及防禦,而是根本不在乎洛倫佐的攻擊。
劍光再度逼近,重擊下,腳下燒焦的地板爲之崩碎,兩人直接墜入了其下的火海之中,洛倫佐翻滾起身,可還未等繼續揮劍,灼熱的痛楚從傷口中傳來。
扭曲的血肉一點點地掙開了洛倫佐的甲冑,就像從岩石裡發芽的花朵般,猩紅的蓮花從甲冑之上綻放,在其妖豔的容貌下,血肉如同根莖一般深陷進了洛倫佐的軀體,一點點地同化着他。
洛倫佐咳出鮮血,血肉的藤蔓一點點地纏繞住了他。
是那把劍,那把附着着血肉的釘劍,那是來自亞納爾獵魔人的血肉。
隨着它血肉的蔓延,整個萊辛巴赫號都被同化成了它軀體的一部分,可以說洛倫佐此刻正在一頭無比龐大的妖魔體內戰鬥,而這增生的血肉如同種子一般,伴隨着其餘獵魔人對於自己的劍擊,滲入了血肉之中,生根發芽。
短短的時間裡,數不清的紅蓮在石塑般的甲冑之上開放,洛倫佐試着移動,可自己的關節全部被藤蔓般的血肉所束縛。
眼前的火海之後,一個又一個的身影站立了起來,靠近洛倫佐。
數不清的紅線從上方的黑暗裡墜下,將那一個又一個猙獰的身影連接了起來,一時間洛倫佐也有些無法判斷,它們此刻是因莫里亞蒂的權能而瘋狂,還是被亞納爾的力量支配着軀體。
或者……兩者都是。
“所以,你的位置是在那裡嗎?莫里亞蒂。”
洛倫佐輕語着,同時身上的甲冑連帶着所有的紅蓮崩碎,深植進體內的根莖隨着甲冑的脫落被連根拔起,就像被利劍貫穿了一般,消瘦的身影上出現了數不清的細孔與傷疤,鮮血止不住地從其中涌出。
拄着釘劍,洛倫佐面目可憎。
這樣的傷勢足以殺死任何人,可伴隨着秘血的沸騰,傷勢會在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癒合。
洛倫佐也變成了怪物,和這些獵魔人一樣,不死不滅的怪物。
【秘血甦醒47%】
冷徹的聲音在腦海裡迴盪,可緊接着那聲音也逐漸模糊了起來,更爲灼熱的痛苦從軀體內蔓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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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倫佐的胸口之下有着微弱的紅光泛起,彷彿有顆烈日化作他的心臟,在那血肉的胸腔內用力地跳動着。
就快到極限了,一旦越過最後的閾值,洛倫佐也不清楚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或許會像在教團裡學到的那樣,自己會化作瘋狂的妖魔,被徹底熔化的聖銀殺死。
沒時間去想這些了,脫離了甲冑之後洛倫佐的速度驟升,加上不斷沸騰的秘血,敵人變強大的同時,他也在變得更似怪物。
與火海里的獵魔人們廝殺了起來,它們的目光空洞,彷彿軀殼之下的靈魂已經被怒火燃燒殆盡,只剩下了行屍走肉的軀體。
他向來是一個暴戾的人,有些懦弱的眼瞳下隱藏着難以遏制的狂怒。
釘劍粗暴地斬擊着,揮劍的速度不斷加快,到最後在這密閉的空間內捲起升騰的龍捲。
火星與焰火被劍鋒牽引着,畫出繚亂的軌跡。
在這種情勢下,面對這些非人的怪物,所謂的劍術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技巧可言,洛倫佐能做的只有更爲用力的揮劍,更爲迅速地揮劍。
鋼鐵之間相互碰撞着,重重火花在獵魔人們與洛倫佐之間爆發着,到最後手中握着的已經算不上是劍刃了。
那隻不過是一把佈滿豁口、燒紅且扭曲的鋼鐵而已。
洛倫佐從未有過的狼狽,身上佈滿傷口,每一個都算得上是致命傷,深可見骨,已經不知道流了多少的血,衣物已經被砍殺的只剩殘破的布條,染頭了汗水與鮮血,露出了健壯將死的軀體
但同樣的,手中那燒紅扭曲的鋼鐵,也將眼前的獵魔人們砍殺得支離破碎,強大的軀體分崩離析。
一個又一個的軀體無力地跪了下去,就像臣服於君主的奴僕,它們頭顱着地,被火海與蔓延上來的血肉吞食,再無聲息。
洛倫佐則繼續向前,他就像死神一般,無論多麼強大的生命也逃不過死亡的宿命,有人拒絕這一切的到來,那麼這便由洛倫佐親自執行。
增生扭曲的血肉已經蔓延到了萊辛巴赫號的外壁上,從航向黎明號上看去,能清晰地看到萊辛巴赫號的表面上已經佈滿猙獰的血肉,在飛艇的尾部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扭曲的肉瘤,似乎整個飛艇都在從機械轉向生物,變成一頭真正在天空之中游弋的巨鯨。
視野內的血肉也在變化,彷彿有參天的巨樹降臨在了萊辛巴赫號之內,血肉如同樹木的根莖一般,錯綜複雜地深藏在甲板之下。
洛倫佐踹開了最後的大門,熾熱的氣流撲面而來,整個動力室已經被血紅色的光芒覆蓋,數不清的肉瘤與根莖佈滿了整個室內,在那熾熱的鍋爐之上盤踞着扭曲的血肉,血肉的裹挾裡,一顆冷漠的頭顱如寶石般鑲嵌在其中,空洞的目光裡只剩下了那燃燒的焰火。
那便是造成這一切的亞納爾獵魔人了,正如洛倫佐想的那樣,想要徹底控制整個萊辛巴赫號,動力室是最好的擴散點。
那麼莫里亞蒂呢?那頭狡詐的毒蛇此刻又在做什麼呢?
洛倫佐這樣想着,在那猩紅的光芒裡,莫里亞蒂微笑着看着自己。
一瞬間寒意掠過心頭,洛倫佐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躲避莫里亞蒂的目光,也是在這時數把釘劍貫穿了他的軀體。
刺入關節,斬開血肉,釘入地面。
不……自己應該殺光了其他獵魔人才對。
視線的餘光裡,洛倫佐看到了,數不清的紅線支撐着那些殘破的軀體,它們一個又一個就像被操控的玩偶一般,聽從着指令。
是的,它們都被洛倫佐殺死了,此刻發動襲擊的是亞納爾獵魔人,它的血肉同化了那些死去的軀體,利用其發動了攻擊。
不止如此。
“還是我贏了啊,洛倫佐·霍爾莫斯。”
猩紅的光芒裡,莫里亞蒂的笑容邪異了起來。
在這地獄般的戰場裡,與這些殘破的屍體、猙獰的洛倫佐相比,莫里亞蒂反而最像正常人,但就是這樣的正常人,頭顱下潛藏着令所有人癲狂的恐懼。
“你……利用了我……”
劇烈的痛楚裡,洛倫佐知曉了自己的失誤,自從踏入萊辛巴赫號以來,他們雙方便在不斷地算計與試探。
莫里亞蒂知曉洛倫佐清楚權能·拉斐爾的啓用條件,所以當莫里亞蒂與洛倫佐相遇時,洛倫佐一定會避免與莫里亞蒂目光的相接,而在洛倫佐丟失視野的那一刻,那便是莫里亞蒂發動襲擊的最佳時機。
洛倫佐的警惕成爲了他的弱點,早已就位的釘劍落下,從不同的角度完美地殺傷了他。
關節被釘劍卡死,軀體被貫穿釘死,巨大的創口裸露了出來,令洛倫佐不得不優先保存自己,而不是進攻。
自己輸了?
不,還沒有,頭顱沒有被斬下,心臟沒有被摧毀,秘血仍在沸騰,洛倫佐還有反擊的機會。
沒有絲毫的猶豫,秘血狂涌朝着禁忌之地迸發,只要突破了那最後的限制,這一切都不再能束縛住洛倫佐。
可突然間升騰的秘血冷徹了下來,釘劍刺入了洛倫佐的胸口,貫穿了他的心臟,他擡起頭,莫里亞蒂近在咫尺,微笑地看着他。
洛倫佐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這一切,但緊接着他爲自己的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
這是生死的戰場,敵人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生機的,當自己步入莫里亞蒂的陷阱之時,自己的死期便已經註定了。
畢竟自己的敵人可是他啊,可憎的詹姆斯·莫里亞蒂。
“看起來是我贏了,霍爾莫斯先生。”
莫里亞蒂溫柔地說道,同時用力地轉動着劍柄,將洛倫佐的心臟一點點攪碎。
死亡來臨了,可在死亡面前洛倫佐的反應卻讓莫里亞蒂有些意外。
他以爲洛倫佐會哭泣,會哀嚎,會懇求自己的憐憫,但洛倫佐沒有這樣做,他擡起頭,升騰的焰火熄滅了下去,灰藍的眼眸裡倒映着自己的模樣。
洛倫佐笑了起來。
這種傷勢下他的笑聲有些沙啞,同時還有粘稠的血液被咳出。
“你在笑什麼?”莫里亞蒂問。
“所以,你說的對,莫里亞蒂,我們果然很像。”
洛倫佐沒有理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地說着。
“我們確實很像,所以有時候你的‘無序’,其實是可以推斷出來的,畢竟你就是我,我可太瞭解我自己了。”
洛倫佐的話令莫里亞蒂感到了些許的不安,洛倫佐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中,哪怕他造就了萊辛巴赫號的襲殺,這也被他輕易的化解,可現在,這個將死的傢伙卻讓他感到了些許的恐懼。
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了,超出自己掌控的事。
“我們太像了,有些神經質,自大,自戀,還有些瘋狂。”
洛倫佐眼神低垂着,擡起手抓住了貫穿的劍刃。
“所以,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我擊潰了一個強敵,以我這惡劣的性格,我可開心極了,我可不會再躲藏在黑暗裡看着他無力地死去,而是親身地看着他,目睹着他的死去,然後放肆地嘲笑着他。”
“所以,莫里亞蒂,我要死了,一個將死的人,不會引起你的警惕對嗎?畢竟你已經贏了,贏家要有着贏家的從容,贏家的憐憫。”
“所以,莫里亞蒂……”
“所以現在的你,一定是真實的你,對吧?”
突然的寒意籠罩在了莫里亞蒂的身上,他突然知曉洛倫佐要做什麼。
莫里亞蒂最爲棘手的便是那錯亂的幻境,即使是洛倫佐全力戒備着,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完全避免這一切,可他很清楚,只有在一個情況下,莫里亞蒂是絕對真實的。
當他擊敗了自己。
“我太執着於根除妖魔了,所以才讓你有了摧毀我的機會,可同樣的,莫里亞蒂,你又何嘗不是太執着於我了呢?你所做的這一切不就是想把我變成你理想中的怪物嗎?”
當洛倫佐輸時,莫里亞蒂纔會走出那編織的幻境,真實地站在自己面前,嘲笑着自己。
這就是那個時刻了。
當洛倫佐輸掉時,也是他最後的勝算所在。
“怪物來複仇了!莫里亞蒂!”
秘血在血管內引爆,尚未冷卻的血液再度沸騰了起來,扭曲釘死的手臂詭異地反曲着,死死地握着釘劍掙脫了所有的束縛,揮起陣陣雷音。
與此同時莫里亞蒂抓緊了釘劍,用力地貫入洛倫佐的胸膛,那平靜的眼眸也再度燃燒了起來,洛倫佐也不避開視線,死盯着眼前的白日,任由它燒盡了自己眼瞳裡的黑暗。
權能·拉斐爾。
無論洛倫佐還有着什麼樣的生命力,無論他還有着什麼樣的計策,在這種情況下莫里亞蒂完全地捕獲了洛倫佐的意志,拖入了那瘋狂的幻境之中。
他贏了。
莫里亞蒂這樣想着,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果然在這不斷的試探與算計裡,在最後還是自己贏了。
可突然他看不到洛倫佐了,準確說他什麼也看不到了,視野內是一片可怕的黑暗,緊接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傳來,耳邊奏響鋼鐵的雷音。
一道猙獰的傷口在莫里亞蒂的頭顱之上炸裂開來。
雖然被權能·拉斐爾捕獲了,但在意識的最後,洛倫佐依舊遵從着本能揮劍,釘劍切開了莫里亞蒂的頭顱,沿着太陽穴劈下,切碎了骨骼,連同那燃燒的眼眸一同斬絕。
莫里亞蒂捂着流血的臉龐不斷地哀嚎着後退,隨着他的痛苦火海也愈發洶涌了起來,它燒穿了動力室,將這掙扎的二人吞沒進了熔爐之中。
洛倫佐則保持着最後揮劍的姿勢,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停滯了下來,意識逐漸沉重了下去,奇怪的是明明在這熾熱的地獄裡,洛倫佐卻覺得自己墜入了冰冷的深海之中,空氣裡吹來海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