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着那燃燒着的身影,漆黑的甲冑正在從洛倫佐的身體上凋零,升騰的秘血在逐漸平復,手中那漆黑的劍刃彷彿是劈開絕望的天使之劍。
看着這個見鬼的偵探伯勞一時間百味雜陳,最後聲音有些嗚咽。
“他媽的!他媽的!我他媽好像愛上這個神經病了!”
伯勞有些語無倫次,在另一旁藍翡翠也鬆了口氣,無力的坐了下去,如果不是她真的太累了,她也想表現出什麼欣喜之情。
“我對男人沒興趣,讓開點。”
洛倫佐已經從艾德之死的情緒裡緩解了過來,整個人罵罵咧咧的,又回到了從前的狀態。
“你……是怎麼做到的?”
藍翡翠看着門外那大片的血跡,她可清楚外頭究竟有多少妖魔,就算站着不動讓洛倫佐砍,他也做不到那麼短的時間裡殺死那麼多妖魔。
對此洛倫佐給出了他的回答。
“它們撤退了,我只攔截了一小部分……想必你們也能感覺到吧,噩境之幻解除了,應該是那個築夢者死掉了,可問題是誰殺了他?”
聽着那解釋,雖然有些源自於獵魔教團的詞彙讓伯勞有些聽不懂,但他也明白,這次行動最大的困難已經解除,反攻的時刻到了。
“夢境解除了,想必那些士兵也該醒過來了……動一動伯勞!沒死就動起來!危機還沒結束!”
洛倫佐一邊說着一邊踹了踹躺在地上的伯勞,渾然不顧他那惡劣的傷勢,不過倒也是,可能是洛倫佐將獵魔人的標準強加在了他身上,以獵魔人的體質來看,只要一息尚存,就還能作戰,簡直頑強的可怕。
“你還要做什麼?”
伯勞有些不明白,洛倫佐究竟要幹什麼,這個偵探此刻有種從未有過的勤快,就像趕着去殺人一樣。
“回收那個所謂的神聖之棺,那個東西可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
這一次洛倫佐是認真的,之前的一切他都是以一名偵探的身份去接手工作,而現在他驅使他行動的是獵魔人的身份,作爲一個獵魔人他必須做這些。
“這東西究竟怎麼用?”
複雜的操作檯上,那些東西洛倫佐看不懂,他在舊敦靈這麼久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學到有關蒸汽機械的知識,這東西是英爾維格的核心技術,想要學到這種知識,背景必須十分乾淨,以洛倫佐那複雜的背景,估計去了的第二天就會被以間諜罪逮捕。
“它處於緊急制動狀態,而且長時間停滯,我們得恢復電力,隨後讓引擎動起來。”
就在這時駕駛員醒了過來,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可看着伯勞和藍翡翠這兩個上位騎士的一身傷勢,他也能猜到些許。
“朋友你醒來的真及時,那麼就趕緊讓這個東西動起來!”
洛倫佐說着吼了起來,這個傢伙現在真的非常着急。
駕駛員一陣點頭,隨後在操作檯上瘋狂操作。
“那麼接下來是你們。”
說着洛倫佐的目光看向了伯勞與藍翡翠。
“你……你要做什麼?”
伯勞意識到這個偵探有些不太對勁,熾白的焰火緩緩熄滅,身上散發着死亡的灰燼。
“沒什麼,只是準備讓某些東西付出代價。”
說着洛倫佐蹲了下來,伸手便取走了伯勞胸口的通訊器,指示燈轉爲了瑩綠色,噩境之幻終結後,那一直干擾通訊的異常效果也消失了。
“等等!洛倫佐!”
伯勞勉強起身,試着阻止洛倫佐,可卻被洛倫佐一腳踩在胸口上,動彈不得,只見這個見鬼的偵探調節着頻道,隨後說道。
“全體注意,睡醒的把附近沒睡醒的王八蛋都叫起來!”
他氣勢洶洶,帶着狂怒。
“這裡是洛倫佐·霍爾默斯先生,現在由我負責整個行動,所有人進入備戰狀態,子彈上膛,命令只有一個殺死視野內的所有非人生物。”
“洛倫佐你個瘋子,就到底在做什麼?”
伯勞大吼着,可洛倫佐根本不給他機會,將通訊器別在胸口,他惡狠狠的說着。
“你被革職了伯勞。”
“你個神經病,這是淨除機關的部隊,你是我們的嫌疑人!”
伯勞快被這個偵探折磨瘋了,幾個小時前他還是伯勞的俘虜,可現在他要統御整個行動部隊。
“不,這一次我是認真的伯勞,你根本不清楚你們把什麼東西弄丟了,甚至要我說你們就不該碰這個東西!”
那是名爲殺氣的東西,這個獵魔人身上散發着令人戰慄的狂氣,與妖魔相比他們之間唯一的區別可能就剩下洛倫佐長的像個人了。
“所以想彌補錯誤的話,現在一切都聽我的,懂了嗎?”
伯勞呆滯的看着他,這是這個偵探從未有過的一面,無比強勢的一面,可還沒等他說話,洛倫佐再一次說道。
“我想你會同意的吧,先生,我是這裡唯一能解決問題的人了。”
這句話並不是問伯勞,也不是問藍翡翠,不是問在座的任何一人,他對話的目標是那遠在舊敦靈的淨除機關,那神秘的破碎穹頂。
洛倫佐調製的是全頻道廣播,不僅僅是列車上的士兵們能聽到,還有那監控着一切的破碎穹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隨後滄桑的聲音從通訊器裡響起。
“我以【亞瑟】的權限,將行動權轉交由你,洛倫佐·霍爾默斯。”
在那遙遠的空曠穹頂之下,龐大且複雜的指揮部裡,所有人忙碌的行走着,將這一份又一份情報放進膠囊中,隨後其沿着黃銅的管道急速的傳送而去,一直延伸至一切的最下方,那漆黑幽暗之處。
有人拾起了這份報告,緊接着標註日期歸檔,在其身下,巨大的水池裡注滿了絕緣液,精密負責的差分機如同豎起的銅柱在水池下瘋狂運算,那是凡人的偉績,令人窒息的機械藝術。
來自於亞瑟的命令一層層釋放,最後抵達至了這灰暗之下的列車之中。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條命令,有些人不清楚那個所謂的洛倫佐·霍爾默斯究竟是誰,有人知曉,於是露出驚愕的表情。
過了很久,另一旁的藍翡翠搖搖晃晃的舉起了手。
“我們該幹什麼?”
看向這個反應過來的女騎士,洛倫佐欣賞似的點了點頭,隨後對着她說。
“首先,讓這個見鬼的列車動起來!”
“可是先生,我們前面的鐵軌已經被那些扭曲的血肉破壞了!”
駕駛員說道,一旦光輝號動起來跑不了多久就會脫軌的,可洛倫佐不在意這些,他看着駕駛員。
“難道說離開了鐵軌我們就不能前進了嗎?”
這個道理……理論上可以,但誰實際用起來誰傻逼,就像人可以在岩漿裡生存,但最多活只能生存幾分鐘一樣,道理淺顯易懂可駕駛員總不能說出來對吧,這哥們氣勢洶洶的就像個殺神一樣,萬一不高興把自己劈了怎麼辦。
“洛倫佐你現在就是個瘋子。”
伯勞又開始叫罵卻被洛倫佐穩穩的踩在腳下。
“可是脫軌之後,我們即使沒有側翻,可路面涌也承受不了光輝號,我們依舊前進不了多少。”
藍翡翠已經忘記了之前的傷感,甚至連痛苦都毫不在意,冷靜的分析着。
“是啊,可我們也沒必要跑那麼遠對吧。”
洛倫佐的視線看向前方,穿透了層層的鋼鐵,一直蔓延至那幽綠的燈塔之上,光輝號距離它已經很近了。
很近,很近,只有最後一小段距離等着洛倫佐去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