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要無憂的誠意
女皇握着杯子的手驀然一緊,寧墨清冷俊美的面容在眼前飄過,心裡就象貓兒在抓一樣,這等妙人,如何能就此放手,“那寧兒對寧墨,也是如此?”
王妃心裡暗恨,表面卻不動聲色,恭敬道:“是。”
“這就好。”女皇長舒了口氣,擡眼見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嬤嬤匆匆進來,面露喜色,“蘇家來信了?”
嬤嬤捏着信,呈了上去,“稟皇上,那邊回了話,已經知道是誰走的風聲。不過他們當家的正在西山上採茶,如果皇上當真想要這信,就叫郡主親自去西山上取,這信是交給郡主的。”
“爲何要兒親自去?”女皇微怔,掃了一眼她手中的信。
王妃也不由留神。
“他們當家的說,曾欠了郡主一筆酬金,這次專賣就當是還郡主的酬金。但郡主的人品實在差了些,爲人更是少了誠意,令他不願涉入西越皇家中事。所以如果皇上真想要這信,就叫郡主表現些誠意出來。”
女皇拆開信,上面寫着……帶上三姑娘給你那些小玩意。
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女皇看了半天,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遞給王妃。
王妃看了,搖了搖頭,“終究還是個孩子。”將信遞給嬤嬤,“拿去交給郡主,讓她去西山。”
“呃,這是何意?”女皇越加不解。
“這個了了在蘇家是個大當家的,畢竟只得十五,在府中與寧兒彆扭不斷,各不相讓。怕是兩人又爲了三姑娘做的一些什麼新鮮玩意鬧了彆扭,了了藉着不凡的事,給自己爭氣,拿面子呢。”
“聽說惜了了倒是個妙人,只不過架子太大,連帝王想見他,都不給面子,難道他真的只得十五?”女皇對這個人也極是好奇。
“確實只有十五,不過他倒不是架子大,只是喜怒無常,不高興起來,就連我這個丈母孃的面子,也不給。”
女皇聽着有些不舒服,但蘇家不屬於任何一國,又是每個君王想拉攏的,誰也不願爲點雞毛蒜皮的事,去得罪他。
“那就叫寧兒早去早回,我腿上也痛得厲害,先睡一會兒,等寧兒回來再說。”
“那不凡……”
“事情沒明白前,就讓他在院子裡候着,免得再生事端。”
“是。”
王妃退了出去,出了門口,看着安靜的立在臺階下的不凡,嘆了口氣,低聲報怨,“你向來謹慎,怎麼今兒就出了這麼大的一個漏子。”
不凡垂眼不答。
王妃一跺腳,快步離去。
無憂將那頁信紙翻來覆去,只得那句話,雖然不知惜了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只要他肯救不凡,別說跑西山,就是爬珠穆朗瑪峰,她也去。
打發了嬤嬤回去,一摸身上揣着的幾樣工具,只帶了千千匆匆往外走。
心裡嘀咕,惜了了果然是狗鼻子,連三姑娘給她做的東西都知道……
念頭剛動,驟然站住……
這些工具是用來給寧墨做手術之用,他要這東西做什麼,難道……
有他受了傷,也需要那樣的救治?
之前才和他鬧了個不歡而散,他胳膊齊整,哪有受傷的模樣。
轉眼功夫就去了西山。
如果是在山上跌傷,既然有人傳話下來,豈能不趕緊着擡他下山,還讓他在山上吹涼風。
最終是打消了惜了了受傷的想法。
搖了搖頭,難道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包皮過長?陰囊炎?痔瘡?
這些名堂對惜了了那個小騷包,還真是難言之隱,所以尋個無人的地方藏起來,人不知鬼不覺的消滅掉。
拿不凡的命來換他的隱私,值……
無憂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不管是啥炎,啥瘡,總少不得藥物,吩咐千千在門口看着,回屋收拾了些上好藥物,連着不凡給的那盒靈藥一併收好,還捧了瓶烈酒,才朝着西山而去。
‘常樂府’本依着羣山而建,西山是這一片山林中一的座,出了西門,離那鞦韆不遠。
雨已停,微風帶着溼涼冷意。
到了西山山口,果然見了了的小廝在路口候着,領着她和千千七拐八拐的到了山林深入的一個山洞前。
小廝讓出洞口,點了個羊角燈籠給她,“我家公子要郡主一個人進去,要安靜,別叫嚷。”
無憂越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割割包皮,切切痔瘡,這些小手術對她而言,再容易不過,只需注意在這沒有酒精的年代別感染就好。
山洞又黑又深,地上更是完全沒有人工修整過的跡象,高一腳,低一腳。
好在無憂習慣於夜間行動,否即便是提着羊角燈,也會摔死在這洞裡。
低聲暗罵,“不就是切個包皮嗎,帳子一裹也沒人能看見,也用得着藏成這樣。”
直走了半盞茶功夫,纔看見面前燈光,隱隱聽見裡面傳來痛苦而虛弱的喘息,心臟猛的收緊,焦急的喚了聲,“小狐狸,是你在裡面嗎?”
“進來,腳步放輕些。”
裡面傳來惜了了的聲音,沒有要死不活的聲調。
無憂略鬆了口氣,果然放輕腳步,鬼魅般飄了進去。
裡面情境讓她怔了一下。
石洞盡頭,鋪着厚厚的枯草,上面無精打采的睡着一隻渾身似雪的東西。
那東西見了無憂,立刻警惕的掙扎着要起身,發出警告的低吼,但很快低吼被痛苦的呻吟代替。
無憂怔在了原地,認真辯認那東西,樣子似乎是稀有的雪豹,但尋常雪豹是灰白色,身上遍佈斑點。
而面前這隻,卻是通體雪白,只得頭頂連着背上有一排規則的斑點,這麼看着,就象輕煙中團着的一團雪球,眼睛幽黑髮亮,極美
無憂頭一回見這麼漂亮的動物,忍不住,‘咦’了一聲,試着問道:“雪豹?”
守在它身旁的惜了了,輕‘嗯’了一聲,輕撫着它的身體,低聲安撫,“別怕,她是我叫來的,來幫你的。”
雪豹象是能聽懂惜了了的話,瞅了惜了了一眼,再看無憂,果然將皺着的鼻子鬆開,又僵了一陣,不見無憂有敵意,頭軟軟的搭回枯草。
僅這小小的動作,已令它無法承受,吃力的喘息。
“雜交的?”無憂又問。
惜了了回頭蔑視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東厥雪豹。”
無憂怔了一下,警惕的後退一步。
雪豹稀有,那麼東厥雪豹就更是稀有中的稀有,但它的出名,並不在於它的稀有,而是以它的美麗和兇猛被廣爲流傳。
傳說它的是可以和鳳凰媲美的四腳動物,而其兇猛矯健,就連獅虎見了,也得繞道讓路。
惜了了嘴角越加的拉了下去,不屑道:“它都快死了,你怕什麼?”
無憂囧得乾咳了一聲,看着惜了了一下一下的摸着它雪白的毛皮,也很想上去摸上一摸,“東厥的雪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知道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知道它快死了。”
無憂試着蹭過去,在惜了了身邊蹲下,尋思着自己的那點醫術能不能充當一回獸醫,“你叫我來……”
“它肚子裡有隻小豹,等它死了,馬上把小豹取出來,或許小豹能活。”
無憂凌亂了,他叫自己來,是給這隻豹子切腹,而不是割包皮……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它。”
“一個月前,我看見它時,已經奄奄一息,向寧墨討了些藥物才保得它性命,剛纔回府,我派來看着它的下人說它要生了。你可知道……東厥雪豹是很難生產的動物,九死一生。”
惜了了輕摸着雪豹肚子,裡面小豹動了一下,他眼圈有些泛紅。
“不凡……”
“不凡能等,小豹不能等。”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不告訴不凡,或許他有辦法。”不凡見識廣,或許知道些偏方也不一定。
“它不讓任何人靠近,它現在不是就要死了,哪能讓你近身。”
無憂扁嘴,不理會他的冷言冷語,試着摸了摸豹子腳,雪豹只是微微一縮腳,便由她握着。
她感覺到它的體溫正在下降,如果這麼下去,不用出一個時辰,它怕是真要死在這裡。
見雪豹不抗拒她,又慢慢試着摸上它的肚子,能感到裡面小豹動得很是歡快。
“你有沒有辦法,讓它不能動彈?”無憂瞅了惜了了一眼,補充道:“尋常**可不行,一疼就醒。”
“你要做什麼?”
“把它肚子切開,取小豹。”
惜了了怔了一下,“活切?”
“嗯,等它死了再切腹,小豹存活的機率不大,如果這麼切,小豹十有八九能活,或許它也能活……”無憂大着膽子摸了摸雪豹圓乎乎,毛絨絨的大腦袋,真是漂亮的東西。
惜了了低頭沉吟了一陣,“我試試。”
試試?無憂一臉黑線,“如果你手段不行,讓它痛醒了,多半是一口一個,我們倆就要一人提一個腦袋到閻王殿走一回。你這顆漂亮腦袋提在手上,委實難看了些。”
惜了了哼了一聲,“我都不嫌你沒腦袋,你倒嫌棄我。”
無憂不以爲然的道:“我看不見自己,只看得見你,你提了個爛腦袋,我當然眼痠。”
惜了了漲紅了臉,“你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