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小獸有刺
沒一會兒功夫,聽外面傳話,“侍兒們到了。”
永和探頭,果然窗外院子裡,花花綠綠的堆了一堆的人,一一看過去,獨不見方纔見過的那位。
嬤嬤進來,道:“四兒被郡主送給了紇公子,在紇公子屋裡服侍,沒公子吩咐,不敢私領,餘下三十一侍都領了來。”
永和冷笑,臉上滾過烏雲,怪不得她能這麼大方,原來早私藏了起來,這堆廢物點心,要來何用。
看向不凡。
易容哪裡都可以改,但瞳眸卻沒得改,因而不凡在人前極少直直看人,這時在女皇面前,越加的垂眼斂眸,長睫遮去他亮如碎星的眸子,更不能望到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深處,令他的容顏愈加的減色不少。
在永和看來,不凡雖然相貌還算秀美,但實在算不上出衆,委實可惜了他那出塵絕世的優雅之色。
他形容端莊,辦事更是一絲不苟,這樣的人到了牀上免不得古板無趣。
她好牀弟之歡,見了不凡這樣的人,自是望而止步。
對永和望來的目光,不凡象是全然不覺,只是慢條斯理的喝茶,怎麼看怎麼一副當家管事的模樣。
無憂對窗外那一堆紅黃藍紫,眼角都不瞟一瞟,道:“難道皇姐對他們不滿意?”
人是永和自己要的,這些侍兒又是女皇送給常樂的,永和心裡再不舒服,也不敢當着女皇的面,說這些人全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只是敢怨自己先前不再直接,明說討的是誰,也不用被常樂鑽了空子,害她現在吃啞巴虧。
勉強笑道:“他們自然個個都是好的,怎麼能不滿意。聽說皇上贈給皇妹的三十二侍,個個是妙人,餘下一人,何不也叫來,讓我開開眼界。”
她說着看向不凡,方纔嬤嬤也說了,那個叫四兒的是送到不凡的屋裡,不凡不開口,不能領人。
現在,她說得如此明白,不凡怎麼也得往外讓。
不料不凡只是擱下茶盅,微笑道:“四兒性子玩劣,頭一回給郡主侍寢就惹惱郡主,郡主纔將他從侍兒中除名,貶爲下僕,發放到我的院子裡,做些跑腿傳話的雜事,再不敢讓他出來丟人現眼。”
“不能吧?”永和冷哼,跑腿傳話?怕是有知道自己的斤兩,在管府中事務和軍務上得力,上了牀卻是不濟事,難討人歡心。
爲人夫郎,失寵是早晚的事,所以才弄個絕色的在自己屋中,爲自己拉寵。
不凡輕嘆了一聲,道:“公主不信,我就叫人去領了他來,不過他的性子……我怕萬一說話不慎,惹了皇上和王妃不開心,這罪,不凡可擔當不起。”
永和正要讓他儘管叫人領了來。
無憂冷笑了一聲,“難道說這三十一侍還服侍不了皇姐,連我府中的小廝也要盡數領去?如果這樣,叫不凡清點下我府有多少小廝,盡數送到西越去。”
永和即時噎住。
上頭女皇已經氣得不行,怒斥道:“永和,你太不象話,我的臉都叫你丟盡了。滾,滾回西越去。”
永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捂着臉往外跑。
無憂隔着衣料摸了摸袖中信封,想將阻止她離開,轉頭見不凡臉色仍有些蒼白,知道他體力尚未恢復。
雖然這封信,可以免去不凡的嫌疑,洗脫罪名,但疏忽之罪仍是難免,還不知會怎麼罰,現在只有拖一時算一時,容他恢復體力,方撐得過去。
放開衣袖,道:“皇姐大老遠來是客,怎麼能就這麼回去,備房給皇姐休息,晚些擺上桌好菜,我好好招待皇姐。”
她這一席話說出來,不計前嫌,顯得心胸寬廣。
永和在門口聽着,暗恨。
女皇卻眉目舒展,終歸是自己的女兒,如此識得大體,以後皇位傳給她,也算是可以放心。
雖然今日之事,也合王妃之意,但王妃心裡卻隱隱不安。
興寧變得如此厲害,行事遊刃有餘,又識得進退,以後怕是難以掌控。
看向不凡,後者神色淡然,一如往常,看不出作何想法。
知此時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只得擰了擰眉頭,將這事暫時丟開。
卻說永和被喝罵出來,哪肯乖乖聽話,回屋休息。
想着那個小侍離去的方向,但朝着那邊閒逛,看能不能再撞上一回。
不凡知道受罰難免,以無憂的性子,晚上定會宿到他屋裡,藉此強看他的傷勢。
而他手臂上的刀傷,上次提水,過度拉扯,加重傷勢,雖然有寧墨的靈藥,已無大礙,但還沒有完全癒合。
怕再發炎潰爛,被寧墨禁用膠皮覆蓋。
如果無憂宿在他屋裡,難免被她發現,他手臂上未能好完的刀傷。
早早便示意惜了了今晚把無憂絆住。
這纔有惜了了給無憂放了風,今晚到‘暮言軒’宿夜一事。
惜了了人給無憂送信,說他在‘暮言軒’等她,要她從女皇那裡出來,立刻回去,否則就撤回給不凡洗白的證據。
無憂要保不凡,就不得不聽。
而他自己回去沐浴更衣後,便朝着‘暮言軒’而去。
到了半路卻見永和帶着一堆丫頭婆子怒氣衝衝的朝這邊走來,不想多事,想轉身避開,等她走過,再轉回來。
不料永和眼尖,一眼將他望見。
心下一喜,追上來,將他攔下,“好人兒,別走。”
惜了了寒着臉,冷道:“讓開。”
他本來就膚白賽雪,盛怒中,膚底滲紅,臉頰象初綻的桃花,一揉就破。
永和見他生氣的模樣都美不可言,更是心癢。
她極受女皇寵愛,在西越京中更是橫行,幾時受過這氣。
在氣頭上,更是色膽包天。
尋思着不如將他強了,鬧開去,雖然沒臉,但推說是被他誘惑所致,他少不得要受責罰,她再求個情,說是真心喜歡他,保他性命。
他在府中自然再不能留,到頭來還得讓她領了去。
主意打定,掃看左右,旁邊就是一座不小的假山,只消叫人看着,在這假山後便能把事辦了。
朝身後使了個眼色,她身邊嬤嬤沒少幫她做逼良霸男的惡事,自是意會,指使左右將兩邊道路堵死。
惜了了豔媚的臉龐更是板如寒霜,紅脣緊抿,心中暗了聲,“找死。”
袖中指尖已拈了毒粉,只要對方敢碰他身體,便叫她死在此處。
對方是個公主,殺了她,固然惹事上身,但他是蘇家當家人,又何需怕她?
永和不知自己已經一踩進了鬼門關,猶自笑道:“隨我回西越可好?我會好好待你,讓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惜了了不言,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這些貪婪的神情怎麼看,怎麼厭惡,實在叫人作嘔。
無憂那渾蛋,固然可惡,會直言他漂亮,大呼他做男人可惜。
但她每每望着他失神,眼總是澄清透亮,就算是告訴他什麼是男女之歡,也是坦坦然,全無猥瑣之意。
拿她那混帳模樣,卻叫他怎麼看,怎麼喜歡。
腦海中浮過她一手捏圈,一手掐指,指從圈過的情形,耳根瞬間滾燙,繃着的臉蛋,略爲柔和。
永和以爲他被自己的話所動,笑得越加張揚,向他走進一步。
惜了了下意識的後退,後背抵了身後假山石,眼前無憂的容顏剎時消失,變成永和滿是情色的媚笑,臉龐再次繃緊,冷了下去。
永和不敢迫他太緊,停了下來,又道:“你家在何處?家裡還有什麼人?只要你從了我,不僅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連你的家人,也封官賞地,一世榮華。”
惜了了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天下國君也未必比蘇家有錢,不過是一個二流的頂名公主,也敢出此狂言,站直身,拂袖就走。
永和見他不買賬,冷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惜了了哪能理她,眼角都不再斜她一斜。
“給我抓住他。”永和低喝。
堵着道路的兩個嬤嬤撲上來,還沒碰到惜了了的袖子,見他手臂微動,墨藍的闊袖從眼前拂過,一股異香撲鼻而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往前撲倒。
永和微微一怔,只道他放了迷香,沉下臉,“休想走。”屏了呼吸搶上前來。
就在這時,眼前黑影一晃,接着腰間一痛,被人狠狠的一腳踹在側腰上,身體飛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三步之外,腰痛得象要斷了般,爬不起來。
“公主……”下人們嚇得魂飛魄散,擁撲上去相扶。
永和這一輩子,幾時沒被人這麼踹過,氣得眼花。
這時有丫頭去扶躺在地上的嬤嬤,將她們翻身過來,見二人大睜着眼,而嘴角卻淌下一條墨黑血液。
丫頭吃了一驚,探向她們鼻息,已經沒了呼吸,嚇得往後跌坐在地,哆着脣叫道:“死人了,公主,死人了……”
永和陡然一驚。
擡眼看去,卻見開心筆挺的立在面前,隔着袖子握着美人的手腕,一時間忘了腰上的痛,怔怔的看着面前俊逸的面龐,“白公子。”
開心對她的叫喚,聽而不聞,看着惜了了,嚴肅道:“走。”
很多親樣想知道下一個被撲倒的男主是誰,大家不防先猜一猜,猜到得多呢,果子就透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