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AA
092?不捨
在無憂看來,晴煙看上去比鳳止年齡還小一點,關於誰帶誰的問題,或許是不凡弄反了。
不過已經證實,鳳止和冥王只是相貌相同,二人之間並沒有實際的聯繫,那麼鳳止這麼個人也就沒有什麼來往的必要,畢竟牽扯的人越多,引來的麻煩越多。
既然不打算與鳳止有過多牽扯,對他身邊的人,也就不再多打聽。
對面的不凡,也就這一兩天沒見着,卻總覺得他瘦了不少。
挾了菜想放進他碗中,恰好不凡也挾了菜過來給她,二人目光同時落在交錯着的筷子上,同時頓住,兩雙筷子懸在半空中,不知該繼續向前,還是該收回來,僵了一陣,目光同時再移向對方,四目一觸,無憂心裡莫名的一蕩。
默默的將筷子縮回,送進自己口中,平時嘻哈打鬧,一到了他面前,所有一切都變得閒靜。
“多吃些。”不凡仍將自己挾着的菜餚放入她碗中,隔着桌子靜看着她,目光暖如和熙。
屋中好象突然間靜了下來,靜得連窗外的鳥鳴也聽不見。
無憂默默吃着他買來的水晶湯包,雖然這東西是她極愛的,但卻從不叫人去買。
因爲總覺得能隨意去買來的東西,買得多了,便失去了之前那份渴望的感覺,正因爲保持着這份渴望,今天聽千千說他買來了水晶湯包,就如同上次一樣欣喜。
或許這是隻有他才能給她帶來的驚喜,擡頭迎上一直凝看着她的那雙眼,這雙眼墨如點漆,亮如星辰,象極了子言的那雙眼,就連柔和的目光也象。
心中暗歎,可惜他不是她的子言,他是興寧的夫郎。
“聽說府中採辦訂製首飾什麼的,都是由你負責。過兩日要送去給宮裡的那批釵子也是由你經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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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些東西,有問題嗎?”本來宮裡所用的首飾什麼的,與他並沒關係,最近這邊採出一批上好的紫砂金,而負責爲宮裡打造首飾的工匠,對紫砂金的工藝不是很純熟,而婉城的首飾工藝又是遠近聞名的,所以齊皇才委託靖王妃在這邊打造。
這樣貴重的東西,王妃也不會胡亂交給他人,所以就落在了不凡頭上。
“沒問題,我是想你將那個工匠介紹給我用,特別是鑽孔的那個。”
不凡放下碗筷,向她看來:“打造到是沒問題,只是鑽孔的三姑娘……或許你要打什麼?我代你去做。”
無憂手上筷子一頓,施施然的向他看去:“那個叫三姑娘的是你的相好,所以見不得我?”
“哪能。”不凡莞爾一笑。
“那……”
不凡望了她一眼,又是一笑,沒答。
無憂不曾見過他這麼樣的一副古怪神情,還吞吞吐吐的,更覺得那個叫三姑娘的與他有姦情。
放下筷子,挪坐到他旁邊:“真不是你的相好?”
“不是。”
“那是你的愛慕者?”
“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無憂想不明白了,不是他相好,又不是愛慕者,那與她也就不存在情敵關係,爲什麼她不行?難道是以前興寧得罪過她?但看不凡這個神情不象是因爲興寧得罪過那女人的樣子。
他瞅着她,又是一笑,終是沒說出原因。
無憂沒見過他這麼愛笑,但越是這樣,越是好奇,攥了他胳膊上的衣裳:“到底爲什麼?”
“你要做什麼,我幫你代勞,不好嗎?”他避而不答。
無憂輕抿了脣,不是不能讓他代勞,而那東西,她自己都只是嘗試,並沒有能做成的把握,所以還是自己盯着比較合適,輕搖了搖頭。
他伸指過來,拂開她粘在面頰上的一縷碎髮:“我要走了。”
無憂輕點了點頭,竟有些不捨。
在離開子言之前,每天吃飯,都有子言陪着。
離開子言後,便一直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十幾年下來,已然習慣一個人,反正來去只圖填飽肚子。
與不凡用餐的次數並不多,但每一次下來,都猶如回到不是一個人的日子,他勾起了她對有人陪着的懷念和嚮往。
“怎麼?”他手掌翻過,覆了她冰冰涼涼的臉蛋,拇指她滑滑嫩嫩的臉頰輕輕撫過。
無憂長呼出口氣,笑了:“沒事。”
“郡主,軍中有人來尋紇公子,說有要事稟報。”門外傳來丫頭的聲音。
不凡收回輕撫着她面頰的手。
無憂起身開門,臺階下站着個一身戎裝的少年將軍。
不凡走到門口,認得是靖王的次子,也是無憂的二哥越之的先鋒官:“何事?”
少年將軍行過禮,遞上書信:“少將軍的大軍,近日便要抵達婉城,我們先前部隊在過西山時,遇上雪崩,道路堵死,如果不將積雪清除,少將軍的大軍定難通過。一來,我們先鋒部隊人手太少,二來,我們如果擅自挖掘雪塊,怕引起更大面積的雪山崩塌,所以不敢妄行。軍師精通地質,所以屬下來尋軍師救助,一是希望能借些人馬,二是希望軍師能親自前往指揮,助我們儘快將道路掘通,以便少將軍回師之際,能順利通過。”
不凡接過書信:“此事可有向王爺報告?”
“已經向王爺稟報過了,所以才得知軍師在此。”
“你先回軍中休息兩個時辰,我安排好一些事務,便隨你同往。”
“是。”少年將軍行過軍禮,轉身離去。
無憂聽說雪崩,心裡便是一緊,本來想隨他一起去查看官奴的事,但他現在另有緊急事務,便不好再糾纏於他,見他回身過來,輕抿了抿脣:“你小心些。”
“不必擔心。”不凡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無憂點了頭,送他出門,這一送,竟送到了大門。
他立在車前,眸子迴轉,在她身上巡過:“出門多穿件衣裳。”
無憂又點了下頭,太久沒被人關心過,聽得他的片言半語,便將整顆心烤得暖融融的。
“喲,真是郎情妾意。”一個女子微帶尖刻的聲音傳來。
無憂尋聲望去,見一個二十上下的女子款款走來,一身火紅的衣裙,鵝蛋臉,細眉杏眼,十分漂亮,神情間帶着幾分潑辣,卻叫人生不出厭惡。
不凡側眸,轉過身,和聲道:“原來是三姑娘。”
無憂一聽“三姑娘”三個字,就象打了雞血一樣,兩眼放光,一雙眼在那女子身上來回轉悠,不凡方纔的神情實在太讓她好奇了。
“紇公子。”三姑娘向不凡半屈膝行過禮,便向無憂看來,看過之後眼裡露出一抹詫異:“這就是常樂郡主的真容?”話語中難掩酸味。
無憂瞟了眼不凡,人家帶着一身的醋味加火藥味而來,還敢說沒有姦情?
勾了脣角,大大方方道:“我就是常樂,你就是他們所說的三姑娘?”
“不錯。”三姑娘微揚了下顎,並沒因爲對方是郡主,就顯出卑微之態。
她這樣,無憂反而生出一些好感,從袖袋中掏出一粒只得半粒米粒粗細,而有半寸長度的小金管子,對光晃了晃,陽光從中間穿過的小孔射出,映在無憂手背上:“這孔是你鑽的?”
三姑娘看了眼,“不錯。”
“好手藝。”無憂仍將那小金管子收了。
三姑娘神情間帶了些小驕傲,普天下論首飾鑽孔,她自信尋不出能有比她更好手藝的。對無憂明顯帶了些敵意,但見她坦坦然的開口便贊,仍有些歡喜。
不凡事務在身,急着離開,不容這兩個女人再糾纏下去,向三姑娘問道:“三姑娘,這時到王府,可是有事?”
“剛纔聽說紇公子到了靖王府,所以趕着拿了幾件纔出爐的首飾給你過目,如果你覺得沒問題,我就叫他們照着這麼做下去了。”三姑娘朝身後打了個手勢。
跟在她身後的家僕,立馬捧着個小盒子送到不凡面前。
不凡雖然急着要走,但也不好怠慢人家,只得開了盒子,細看裡面首飾:“很好,三姑娘把着的關,無需置疑。”他說完,關了小首飾盒,擡眼向三姑娘看去:“只是三姑娘前來,定不會單爲了讓我看這幾樣首飾。”
無憂在一邊挑眉,難道又要上一出,如同趙雅那樣的妾有情,郎無意?
見不凡向她看來,朝他擠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不凡淺淺一笑,目如止水,分明標註着,“非你所想”四個字。
無憂眉梢挑得更高,臉上也寫着:“我不信。”三個字,擺出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架勢。
三姑娘看着面前的二人眉來眼去,不耐煩的眉頭一皺:“開心那死小子,整整一個月不見去賭場,聽說昨天去了滿月樓,然後和常樂一起回了靖王府,所以……”
無憂一怔,見不凡眼角笑意更濃,腦子飛轉,“開心欠着賭場的錢了?”
“不知。”不凡搖頭。
無憂又扭頭向三姑娘看去:“你家還管着賭場收債?”
三姑娘微愕:“我們家怎麼能跟那種地方扯上關係。”
“你家不管着賭場的事,問開心去賭場做什麼?”無憂也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