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花顏正在花府看書,張管家匆匆來報,說門外站了個邋里邋遢的老頭,這讓花顏挑了挑眉。
老頭?花顏低頭想了想,起身套上一件披風來到大門口,只見門外圍着一羣人,對着門口站着的人指指點點。花顏仔細一瞧,這不是胡太醫嗎?
勾起脣角,盪開一抹淡淡的微笑,“這不是胡太醫嗎?哦,不對,我應該稱您爲胡前輩纔對,因爲現在您已經不在太醫院任職了。”
看胡太醫的打扮,想來這陣子過的並不好啊。
胡太醫聽到花顏的話擡起渾濁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花顏,嘶啞着聲音問道:“那件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花顏垂眸抱緊了手裡的暖爐,嘴角的笑意更加的大了,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果然是她!胡太醫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輸給一個小丫頭?
花顏看着胡太醫落魄的樣子嘆了口氣,開口道:“早日你我之間的恩怨根本算不得什麼,只是你心裡放不下,處處找我的麻煩,這纔給了我可趁之機。”
胡太醫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是啊。自從胡太醫從太醫院告老還鄉之後,心裡對當初肅寧公主一事一直放不開,總覺得是花顏的運氣太好,自己的運氣太差。所以當瑞親王派人找上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想着以後能依靠瑞親王處處壓制花顏,胡太醫心裡就有說不出的快意。
想針對花顏,自然是從她最在意的花家藥鋪着手,於是德安堂就這樣建了起來,在瑞親王鼎力支持之下,德安堂迅速在花家的民安堂對面建起了一家家分店。
對於打倒花顏胡太醫是很有信心的,眼看着民安堂的生意慘淡,這讓胡太醫心裡痛快的很。就在胡太醫準備對民安堂進一步壓制時,一個天大的好機會來臨了。
這一天原本胡太醫照常去茶館喝茶,沒想到在經過童記酒館時竟然看到了花顏跟歐陽天青,那天花顏穿了一件團花繁錦的斗篷,很是扎眼。
看着花顏跟歐陽天青走進童記酒館,胡太醫毫不猶豫的也跟着走了進去,跟小二一打聽,原來兩個人上了二樓的雅座,於是胡太醫便要了隔壁的雅座。當時因爲雅座已經有人了,胡太醫還特意花了錢請裡邊的客人出去。
當胡太醫站在隔壁牆邊仔細傾聽時,恰好聽到花顏跟裡邊的人在談話,聽口風好像在談購買草藥的事,好像數目還挺大。
直到花顏跟歐陽天青離開,胡太醫才從隔壁走了出來。看着花顏跟歐陽天青離開的身影,太醫覺得這是自己打擊花顏的一個絕好機會,只要自己將藥材買過來,那民安堂只怕是更難熬了。
於是胡太醫力排衆議,堅決的買下了這批藥材,可是沒想到,自己還是着了花顏的道。
花顏看着胡太醫輕聲開口道:“也許是在太醫院呆的太久了,胡前輩竟然忘記了‘無奸不商’這幾個字的含義。”
無奸不商?!好一個無奸不商……胡太醫聽了花顏的話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噗”的噴出一口鮮血,人也直直的倒了下。
張管
家連忙上前查看,沒想到胡太醫竟然已經斷了氣了,轉頭對着花顏搖了搖頭。
花顏嘆了口氣,吩咐買一口上好的棺材將胡太醫埋了,隨後轉身走進了花府。
那天表面上幾個人雖然是在談生意,其實暗地裡用筆墨紙硯仔細的將計劃推敲了一遍,當胡太醫在隔壁偷聽的時候,正是花顏幾人制定計劃的時候。
德安堂因爲胡太醫的記恨心大大的虧損了一把,店鋪從原來的四家迅速變成了兩家,這不禁讓民安堂的諸位管事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
在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之後,臘月也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幾天,這天歐陽天青正折了幾支梅花想要給花顏送去,沒想到卻碰到了急匆匆而來的冰清。
歐陽天青看到滿臉焦急的冰清,心裡立刻一沉,趕忙拉住她詢問出什麼事了。
冰清一邊哭着一邊道:“小姐說想吃栗子糕,於是我就拉着影涼去廚房準備了,沒想到就一會兒的功夫,小姐就不見了。”
“花府其他的地方都找了嗎?”歐陽天青皺緊眉頭,手裡折斷的梅花枝子扎進了手裡都沒發現。
冰清點了點頭,“都找過了,就是沒有。”
這下歐陽天青徹底慌了,轉頭詢問辰戰雷若鈞幾個人是否還在都城,辰戰點了點頭,但是就在此時一隻飛鴿突然落在辰戰的肩頭,辰戰取下信鴿腿上的小紙條,打開看了下,立刻變了臉色。
“主子,雷若鈞幾個人在半個時辰前失蹤了。”
歐陽天青徹底呆住了,吩咐辰戰馬上召集人手守着都城的各個城門,再派一批人以都城爲中心,向四面八方搜索。他相信,花顏一定會給他留下一些線索的,現在他只希望雷若鈞帶着花顏還沒走太遠。
從花顏失蹤的那一刻起,花府整個都陷入了沉悶的氣氛中,花子楚因爲要學生意經,所以跟着東方白並沒有在花府。
此時歐陽天青正滿臉陰沉的坐在客廳裡,身邊站着滿臉焦急的冰清等人。看着外邊已經是掌燈時分,可是派出去的人手卻沒有一點兒消息傳回來,這不禁讓他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這時候辰戰從外邊快步的走了進來,歐陽天青趕忙起身詢問是否有消息了?辰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看到辰戰搖頭,冰清立刻哭了起來,都怨自己,明知道小姐身邊不能離開人,還偏要拉着影涼一起去廚房。影涼也有些自責,低着頭沉默着。
正在大廳裡一片愁雲慘霧的時候,東郭財走了進來,“不用急,雷若鈞找花顏是幫忙的,不用擔心她。”
歐陽天青聽到東郭財的話立刻來到他身邊問道:“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東郭財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歐陽天青,“你娘子給你的信,雷若鈞帶着花顏去氐族人的居住地了。”
歐陽天青一把扯過信封撕開,打開信紙看了看,確實是花顏的筆跡。信上寫的很簡單,花顏說自己被雷若鈞帶走了,要歐陽天青不要急,過陣子自己就回來了。
雖然花顏信上讓歐陽天青不要急,可是自己的娘子
不見了,估計沒有幾個人能很淡定的在家呆着吧?
於是歐陽天青一把抓起東郭財胸前的衣襟,幽深的眸子陰沉的可怕,彷彿擇人而噬野獸一般,一字一句的道:“東郭財,你最好幫我找到我的小娘子,不然我就將你碎屍萬段,我說的出,做得到。”
東郭財嚇得趕緊點頭,雖然他也不知道怎麼找到氐族人,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晚死總比早死強。
………
雷若鈞帶着花顏一路馬不停蹄的趕着路,花顏這一路都留心着所經過的城鎮,如今離開京都已經有十多天了,雷若鈞一直帶着花顏向着西南的方向行走着,幾個人快馬加鞭,如今已經快要出了凌雲國的邊境了。
雷若鈞坐在花顏對面低頭吃着自己的面,而一旁坐着的兩個人也都默不作聲。經過這幾天的簡單瞭解,花顏知道這兩個人中書生打扮的叫做魏晉,莽漢打扮的叫做牛大錘。
當花顏知道牛大錘的名字後,不得不感嘆他父母有先見之明,知道孩子長大以後如同鐵錘一般結實。
花顏看着雷若鈞,從帶着自己離開都城以後他就再也沒笑過,整日裡都是沉默不語,這讓花顏心裡有了一絲疑惑,是什麼原因讓這個翩翩佳公子變成這樣的呢?
雷若鈞發現花顏打量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於是開口道:“你怎麼不吃?一會兒我們就要趕路了。”
這幾天馬不停蹄的趕路,花顏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顛散架了,這會兒是在一個叫做周鎮的地方吃午飯。花顏聽雷若鈞如此說,心裡自然的不滿的,於是將手裡的筷子放下,問道:“那天你說找我幫忙,不知道是什麼忙?”
雷若鈞聽到花顏詢問,垂下眸子嘆了口氣,“我們先吃飯,一會兒在路上我再向你說明情況。”隨後便不再說話,快速的吃完碗裡的面轉頭看着還坐在那裡的花顏。
花顏覺得自己有點被動,這種感覺她可不喜歡,於是給自己倒了杯水,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微笑道:“你若是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走的,我知道你又能力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帶我走,但是你既然是找我幫忙,是不是也該拿出誠意來?”
雷若鈞看着花顏皺了皺眉頭,低聲道:“算我求你,我們邊趕路我邊跟你說清楚來龍去脈可好?”狹長的丹鳳眼裡帶了一絲懇求與急切,看樣子真的是很着急。
花顏看他神情不似作假,想了想,便拿起筷子用最快的速度將面吃完,又將杯子裡的茶水喝盡,看了雷若鈞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雷若鈞看着花顏無奈的笑了下,起身跟了上去,身後的魏晉付了面錢跟牛大錘一起上馬追着兩個人而去。
在路上雷若鈞向花顏說了這次找花顏幫忙的具體情況。
知道花顏瞭解氐族人的過去所以雷若鈞略去了氐族人的以前,只問花顏知不知道當初氐族人皇族爲何會迅速隕落?
花顏搖了搖頭,這件事史書上並沒有記載,只說氐族人皇族接二連三隕落,周邊小國聯合起來一起瓜分了氐族人統治的疆域,難道當初氐族人皇族的隕落並不是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