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府的門口,一個身穿淡綠色衣裙的小丫鬟正伸着頭東張西望,突然,一輛華麗的馬車從拐角處衝着花府行駛而來。小丫鬟看清車上的車徽,眼睛一亮,高興的喊道:“大小姐跟姑爺回來了,大小姐跟姑爺回來了……”一路高興的邊喊邊跑進了院子。
花五穀聽到通報帶着孟惜霜跟孟惜柔迎了出來,正好馬車也到了花府門口。車簾一撩,歐陽天青穿着一身月長袍先下了車,領口跟袖擺處繡着湛藍的鏤空花紋,將他襯得身材越加欣長。
歐陽天青對着馬車伸出了修長的大手,一隻小手便搭在了他的掌中,緊接着花顏便穿着一身輕攏菸絲粉紗裙走出了馬車,一條白色鏤空繡花的緞帶挽在雙臂間。
長長的秀髮盤成一個簡單的梨花髻,幾根白色的簪子斜插在發間,面頰薄施粉黛,朱脣輕點,清麗婉約。
花顏扶着歐陽天青的手下了馬車,雙眸微擡便看到府門口的一衆人,“爹爹,孃親。”蓮步輕移,快速的來到孟惜霜身邊,一下拉住孃親的手,雖然只離開了三天,可是心裡卻想念的緊。
歐陽天青跟在花顏身後,微笑道:“小胥見過岳父,岳母。”
“姐夫!”跟在孟惜霜身邊的花子楚高興的瞪着大眼睛,甜甜的叫了歐陽天青一聲,歐陽天青應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花五穀看着歐陽天青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跟花顏站在一起也算是良才女貌的一對璧人了,心裡不免也有些欣慰,不管怎麼說,凌雲山莊的少莊主如今也是自己的乘龍快婿啊。
心裡想着,面上笑道:“賢婿來了,快裡邊請。”花五穀帶着人迎進了花顏跟歐陽天青。
被冷落在後邊的孟惜柔看着高高興興走在前面的幾個人,恨不得將手裡的帕子攪碎,一雙眼睛更是閃着怨憤的光芒。
剛纔花顏下車明明看到她了卻沒有打招呼,這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裡。而那個歐陽天青更是,直接無視自己,這怎麼能讓孟惜柔不恨呢?
不過隨後想到花顏加了個病秧子,過不了幾年也許就會守寡了,嘴角又勾起一抹微笑,跟在後邊也進了大廳。
一直待在偏廳的花雨跟花瑩帶着花子志也出來跟歐陽天青見了禮,歐陽天青不鹹不淡的一一點頭見過,下人上了茶,便下去了。
衆人剛一落座,歐陽天青便道:“小胥這次來給岳父岳母帶了禮物,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說着揮了揮手,一直候在旁邊的辰戰會意的將幾個匣子跟錦盒放在桌子上。
“來了就好,還帶什麼禮物。”孟惜霜微笑着看着歐陽天青,如此懂禮的女婿,也算是配得上自己的女兒了,只是可惜了身體不好。
在每個母親的眼裡,自己的兒女都是最好的。一開始因爲歐陽天青身體不好,孟惜霜也曾想過讓花顏嫁給瑞親王的。可是後來花顏堅持嫁給歐陽天青,孟惜霜也就不再強求了。不管怎麼樣,只要花顏喜歡就好。
花顏上前打開一個窄長的
錦盒,對着花五穀說歐陽天青知道爹爹喜歡字畫,所以特意尋得了這張前朝字畫大師李儒淵的《蘭鳶圖》給他。
李儒淵是前朝的名畫大師,爲人耿直,曾經入朝爲官,但因爲當時的皇帝昏聵,聽信讒言,所以一直得不到重用。
後來索性辭官回鄉,在家中醉心書畫。只是可惜因爲仕途受阻一事心裡始終放不下,不過四十歲便鬱鬱而終,所以流傳於世的畫作也少之又少,如今更是千金難求。
“哎呀,如此貴重,這可怎麼使得。”花五穀雖然嘴上說着,可是對這幅《蘭鳶圖》卻是愛不釋手,眉眼更是笑開了花。
歐陽天青喝了口茶笑道:“我如今娶了顏兒,自當好好孝敬岳父纔是。”反之,如果不是因爲花顏,你花五穀還不看在我歐陽天青眼裡。
這話花五穀自然也聽的出來,面上有些不自然,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孟惜柔卻突然笑了,道:“老爺,少莊主既然是孝敬你的你就收下吧,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花五穀聽到孟惜柔的話面上這纔好看了些,回頭別有深意的看了孟惜霜一眼,那意思是看你女兒找的好女婿。
孟惜霜卻只是淡淡的喝着茶,連看都不看花五穀一眼,經過花顏的婚事,孟惜霜算是看清了花五穀的心思。
他跟自己那個好表妹孟惜柔是一條心的,不管自己做什麼,只要孟惜柔的枕頭風一吹,就都變成壞事了。所以孟惜霜幾乎每天都在佛堂裡呆着,府裡的事基本也都很少過問了。
花顏垂下眸子掩住笑意,心裡知道歐陽天青這是還在責怪花五穀要將自己嫁給瑞親王的事,所以也不說別的。
伸手拿起一個黑色錦盒走到母親身邊,輕聲道:“娘,天青知道你一心禮佛,所以尋了這串枯心大師佛舍利的手串給你。”
說着打開錦盒,從裡邊取出一串十三粒南海黃花梨木的手串套在孟惜霜的手腕上。手串上的佛頭是一顆紅色透明的珠子,一看就知道是那枯心大師的肉舍利。
孟惜霜沒想到歐陽天青會送自己如此貴重的禮物,看着手腕上的手串有些吃驚得吶吶着說不出話。
歐陽天青笑着解釋,其實本來是想從普慧寺求的枯心大師的骨舍利的,沒想到慧明方丈說什麼也不肯割愛,無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將這串肉舍利求了過來,希望孟惜霜能喜歡。
歐陽天青的話聽的一旁的花五穀眼睛直瞪,看着手裡這幅《蘭鳶圖》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李儒淵的書畫難求,可是枯心大師的舍利子更是無價啊。想當初枯心大師圓寂時整個普慧寺都出現金色的佛光,火化後獲得五顆舍利子。
其中一顆獻給了當時凌雲國的太后,一顆被當時的東啓國太子,現如今的康惠帝求去。
剩下的三顆一直供奉在普慧寺中,沒想到這麼珍貴的東西竟然都被歐陽天青求來送給了孟惜霜,可見在歐陽天青心裡花顏有多重要。
花顏握了握孟惜霜的
手,笑着轉身將其中一個青色的錦盒遞給孟惜柔,笑道:“這是給二孃的禮物,是一對東珠做的耳墜,希望二孃不要嫌棄。”說完也不看孟惜霜難看的臉色,轉頭去給花雨,花瑩送禮物了。
送給花雨的是一套翠綠色的寶石頭面,花瑩的是一套石榴紅的簪環配飾,一看便是不想偏頗了誰。最後給花子楚跟花子志的是兩塊一模一樣的雙環玉佩。
孟惜柔看着送完禮物坐在那裡淡定喝茶的花顏,拿着青色錦盒的手緊了又緊,如果不是因爲有外人在,她必定將這對東珠耳墜扔出去。
送所有人的禮物都比她好,就連幾個孩子的都跟她的不相上下,這是在給自己難堪嗎?
沒錯,花顏就是想要給孟惜柔難堪,以前自己識人不清,重生後可是看透了很多事。
以前就算自己的孃親再怎麼不受寵,也不至於淪落到天天在佛堂裡度日,如今細細想來,可都是自己的好二孃做的怪呢,所以現在花顏只要一有機會就想要讓孟惜柔難堪。
因爲送禮物的事客廳裡的氣氛有些壓抑,一衆人在客廳說了一會兒話,歐陽天青便以身體乏了爲由跟着花顏去她未出嫁時的院子休息了。
歐陽天青打量着花顏的小院子,最東邊種着一株高大的桃樹,因爲還沒到秋天,所以繁茂的枝杈上掛滿了青澀的桃子。
門前是開的如火如荼的芍藥花,再下邊是一些金銀花,西南邊種着兩棵枇杷樹,西邊靠近窗下的地方是一個爬滿花藤的架子,一朵朵拳頭大的紫色花朵開的正盛。
花顏拉着歐陽天青的袖子走進了屋子,微笑道:“現在還沒到秋天,等到秋天桃子熟了,我給你摘桃子吃,我院子裡的桃子可是很甜的。”
歐陽天青好笑的看着花顏,“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麼貪吃。”
“既然你不吃桃子,那便吃桃仁吧。”花顏微笑着給歐陽天青倒了杯茶。
“唉,娘子,難道你就是這麼對待爲夫的嗎?”歐陽天青說着搖了搖頭,輕聲咳嗽了幾下。
花顏趕忙幫他順了順氣,“桃仁配上別的藥材有止咳的功效,所以我纔會說讓你吃桃仁的,你可別多想了。”
歐陽天青彎起眉眼一把將花顏拉進懷裡,笑道:“爲夫沒有多想呀,我看,是娘子多想了吧。”說着輕輕在花顏臉頰上偷了個香,滿意的看着羞紅了臉的花顏。
一旁侍候的冰清立刻含笑別過頭不看兩個人,玉潔吃驚得趕緊捂住了臉,一雙大眼睛興奮的看着自家小姐跟姑爺。
辰戰更是搖了搖頭,唉,主子這不顧及他人想法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啊?
花顏看着幾個人的神色,慌張的掙脫歐陽天青的懷抱,紅着臉生氣的指着歐陽天青,說他再這樣不注意場合亂來,小心自己不讓他進房門。
本來是一句威脅的話,聽在屋裡幾個人的耳朵裡卻變成了打情罵俏。
冰清捂着嘴角笑了,拉着玉潔兩個人去外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