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直接讓綠柳的臉色白了幾分,是啊,如今自己被發現了,那個人很可能會爲了不連累她而殺了自己的,可是,自己一個人死總比一家人跟着一起死的好吧。想到這裡綠柳乾脆閉上了雙眼,任你說的再怎麼嚴重,我就是不理會。
正在花顏跟歐陽天青審問綠柳的時候,孟惜柔帶着花雨施施然的來了,“姐姐這院子裡是怎麼了?靜悄悄的,人呢?”
孟惜柔穿着一身藏藍色寬包邊的緞袍,撩起簾子走了進來,看到跪在地上的綠柳,眼睛裡滿是驚訝,直問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問完睜着清麗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屋子裡的幾個人。
花顏看着孟惜柔挑了挑嘴角,“二孃怎麼有空來我孃的院子了?”坐在一旁的歐陽天青卻連眼都沒擡下,繼續磕着茶盞。
孟惜柔微笑道:“聽說夫人最近咳得厲害,所以特意燉了百合枇杷羹給夫人。”說着轉頭對着花雨招了招手,果然花雨手裡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一個白瓷湯盅。
“有勞二孃掛心了。”花顏看着孟惜柔虛僞的嘴臉,心裡冷笑。
孟惜柔自顧自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綠柳,“這丫頭這是犯什麼錯了?”
綠柳聽到孟惜柔詢問,身體顫了顫,頭垂的更低了。
花顏冷笑了下,將綠柳伺候主子不周,竟然還想謀害主子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還問了孟惜柔一句:“依二孃看,這樣的下人該如何處置?”
孟惜柔身後站着的花雨身體顫了顫,帶動的手裡的湯盅也發出了輕微的響動。孟惜柔擡頭瞪了她一眼,這才笑道:“這樣的下人就該亂棍打死。”
綠柳聽完身體如同篩糠一般顫抖了起來,花顏看着她道:“是啊,綠柳你也聽到了,你犯的罪過足可以亂棍打死,但是你現在卻依然活着呢。”
言下之意就是隻要你交代出幕後指使之人,自己看在她這些年還算本分的份上可以饒她不死。
綠柳擡頭看着花顏,害怕的小臉上滿是驚疑,想來是在想花顏此話的真假,畢竟就算一開始說的再怎麼硬氣,事到臨頭還是會害怕的。
孟惜柔看着擡起頭的綠柳,冷笑道:“是啊,綠柳,你還是想清楚吧,自己犯了錯不要緊,可不要累的家人跟你一起受罪纔好。”深深看了綠柳一眼,低頭喝起了茶。
綠柳原本驚疑的眸子瞬間變成一片死灰,“都是奴婢自己做的,跟任何人都不相干。”說着就用力的向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花顏聽到綠柳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暗道一聲不好,“攔住她。”雖然出聲提醒,可還是晚了一步。綠柳“嘭”的一聲撞在柱子上,身體立刻軟趴趴的伏在了地上。
蘭朵快速走過去探了探鼻息,臉色一白,回頭對着花顏搖了搖頭。
花顏眯起了眼睛,轉頭瞪着悠閒的坐在那裡喝茶的孟惜柔,眼睛裡閃過一抹狠光。
“大小姐,你這樣看着妾身做什麼?”孟惜柔微笑着看着花顏,隨後嘆了口氣,起身道:“本來想給夫人送湯羹的,沒想到遇到了這樣的事,雨兒,將湯羹放下我們回吧。”說完看了花顏跟歐陽天青一眼,帶着花雨走了。
歐陽天青對着辰戰打了個眼色,辰戰夾起綠柳的屍體快步的走了,
其他人提水清洗着地上的血跡。
歐陽天青起身來到花顏身邊,伸手握住她握成拳頭的小手,低聲勸解着花顏,看來這綠柳有把柄落在孟惜柔手裡,叫她別太在意了。
花顏轉頭瞪着歐陽天青道:“你明明能讓辰戰攔下綠柳的,爲什麼不幫我?”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滿是憤怒。
歐陽天青嘆了口氣,輕輕將花顏握緊的小手展開,撫了撫,“今日這事就算綠柳說出是誰指使的又能怎麼樣?畢竟放的不是毒藥,依花老爺的性格,你認爲他會因爲一個丫頭說的話而懲罰孟惜柔嗎?最後還不是要綠柳來頂罪?”
花顏垂着眸子想了想,歐陽天青說的也對,依花五穀的性格確實會這麼做。平時孟惜柔怎麼害自己都可以,可是這次竟然害得是自己的孃親,這讓花顏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孟惜柔。
歐陽天青抱緊花顏的腰身,柔聲勸解,來日方長,不急,今日這件事也只是麻痹對方而已。她以爲她贏了這局,其實是咱們贏了,畢竟一個人心裡放鬆了警惕,咱們才能更好的抓住她的尾巴。
花顏聽到歐陽天青的勸解,眯了眯眸子,孟惜柔,下次,我一定會將你抓出來……
孟惜柔的院子裡,孟惜柔怒氣衝衝的將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花雨看着憤怒的母親,心裡有些害怕,怯怯的開口道:“娘……”
“啪。”花雨一句話還沒說完,孟惜柔回身就給了她一巴掌,打的花雨一下子愣了,呆呆的看着孟惜柔,連哭都忘記了。
“我說過多少次了,有什麼事我來做,誰讓你自作主張對孟惜霜動手的?”孟惜柔憤怒的瞪着花雨。
今日若不是自己用綠柳一家人的性命威脅她,只怕她真的會供出花雨。大概是出於一個母親想要保護孩子的慾望吧,孟惜柔總是不想讓花雨手裡沾染太多的陰謀詭計,女孩子能幹乾淨淨還是乾乾淨淨的好。
花雨眼淚在眼底打着轉,癟着嘴道:“娘,女兒有什麼錯?女兒只是將自己受過的痛苦還給花顏罷了。”
“你還說,有空你就繡繡女紅,讀讀書,練練字,不要像花顏那個賤蹄子似的,沒事就算計人,看着就氣人。”孟惜柔用力的瞪了花雨一眼,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你說你好好做花府二小姐,日後自己做主再給你找個好婆家,這不挺好嗎?幹嘛非得跟那個賤蹄子一般見識?
花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委屈的道:“娘,難道花顏欺負了我,我就要這樣忍着嗎?”
孟惜柔看着花雨疼惜的道:“娘說了,會替你討回公道就自然會做到,你急什麼,從今天開始,你就乖乖的做你的二小姐,不許再想着報仇,聽到沒有?”看到花雨點了點頭,孟惜柔這才鬆了口氣,看來自己要想點別的方法對付花顏那個小賤蹄子了。
………
經過孟惜霜的事花顏對孃親跟弟弟的事更加小心了,特意將蘭朵跟玉潔留下來照顧。
這天歐陽天青正纏着花顏在花園裡下棋,一個下人來報說卿安公主到訪。花顏聽過之後挑了挑眉,聽說那尼爾法已經到了凌雲國,只怕卿安是爲了躲開他,所以纔來花府的。想到這裡,花顏微笑着跟歐陽天青一起來到前廳,
前廳裡,卿安穿着一身簡單的素青色長裙,身
旁跟着一個小丫頭,此時正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公主駕到,有失遠迎,還請贖罪。”花顏笑着跟歐陽天青天青走了過來。
卿安擡頭看着花顏笑了,道:“今日是我不請自來,嫂嫂不必客氣。”卿安今日的稱呼換成了“嫂嫂”,不再像宴會那晚那般生疏了。
歐陽天青微笑着看着卿安不明白她,今日怎麼會來花府了?難不成真的是來找小娘子玩的嗎?
卿安公主看到歐陽天青疑惑的眼神,調皮的一笑伸手挽起花顏的胳膊,俏皮的看着歐陽天青。那意思就是說,是啊,我是來跟你搶嫂嫂的,今日嫂嫂是我的,你就靠邊站吧。
歐陽天青笑着搖了搖頭,道:“看在你難得出宮一趟的份上,今日就不與你計較了。正好我跟小娘子在府裡待的也煩了,咱們出去走走,怎麼樣?”
“我也正有此意,不如我們今天去郊外騎馬怎麼樣?好久沒騎馬了,嫂嫂,我們去騎馬,好不好?”卿安難得小女兒的搖着花顏的胳膊。
花顏笑道:“好,就依公主之意。”幾個人換了騎裝,選好馬匹便向城外走去。
剛一出城門卿安公主便要跟歐陽天青賽馬,大喊着誰贏了有獎勵,說着小馬鞭一抽,馬兒吃痛帶着一身紅色騎裝的卿安向前跑去。
歐陽天青轉頭看着身邊一身白色掐暗金雲紋騎裝的花顏,提議也跟花顏比一比,如果誰贏了,就答應對方三件事。
花顏對着歐陽天青挑着眉點了點頭,不等歐陽天青說開始,打着棗紅馬便提前一步先跑了,後邊跟着冰清。
“唉,一個兩個的都不守規矩。”說完打馬向前追去。
初秋的微風拂面而過,彷彿將所有的愁緒都帶走了,卿安公主迎着風肆意的笑着,不用再理會規矩,儀態。她覺得自己終於自由了,只是這自由就想鴆毒一般,越是渴望,越是要命。
一陣追趕之後,終究還是歐陽天青勝了。十里亭裡,歐陽天青得意的湊到花顏身邊,拉起花顏的小手,道:“別忘了,三件事哦。”
花顏瞪了他一眼,轉頭去跟卿安說話了,離這裡不遠處有一條小河,花顏提議幾個人去河邊捕魚吃。
這個主意自然迎來了卿安的同意,明亮的眸子立刻興奮起來,拉着花顏要她帶路。於是幾個人順着小路一路來到了那條小河,只是沒想到小河邊竟然還有別人。
那是一個長相頗有異國風情的男子,上身穿着白色的夾衣,外邊罩着一件褐色的無袖短衫,白色的褲腿挽至膝蓋,微涼的河水順着小腿流過。
棕紅色的捲髮隨意紮在腦後,額頭吊着一個鑲嵌紅色珊瑚的額環,高挺的鼻樑,菱角分明的雙脣,一雙藍色的眸子此時正靜靜的盯着水面,手裡舉着一個用木棍削成的簡單長矛。
突然那男子周身氣勢一變,手裡的木棍用力戳下,再擡起時木棍上扎着一條大魚,正用力的掙扎着。
男子這時候才轉過頭看着岸邊的花顏等人,當看到卿安公主時愣了愣,一抹興奮一閃而過,微笑道:“幾位也是來捉魚的嗎?”修長的長腿邁着悠閒的步子回到岸上,流利的話語一點都聽不出是來自異國。
歐陽天青微微一笑,拱手道:“打擾這位兄臺,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