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總是喜新厭舊的,爹爹就算再怎麼喜歡孟惜柔,可是對着她十幾年也會乏味的。
歐陽天青無奈的笑了笑,說花顏可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至少自己就不是那樣的人,自己只喜歡小娘子一個,說完低頭親了親花顏的額頭。
花顏淺笑了笑,瞪了他一眼,每天都把這些掛在嘴邊,羞也不羞?
這時候冰清端了一盤子桃子進來,輕笑道:“小姐,今年咱們院子裡的桃子結的比每年都大呢,奴婢剛纔讓辰戰幫着摘了些,快來嚐嚐。”
花顏起身取過一個桃子咬了口,黑白分明的眸子一亮,嗯,真的很甜呢,伸手遞給歐陽天青一個,讓他也嚐嚐。
歐陽天青笑眯眯的接過桃子,“怎麼?小娘子不給爲夫吃桃仁了?”歐陽天青的話讓一旁的辰戰輕笑出聲,招來冰清拍了他胳膊一巴掌。
花顏吩咐冰清去摘些桃子給院子里人分些,再給孟惜霜那裡也送些去,並讓辰戰幫忙。
“是,小姐?”冰清答應一聲拉着辰戰走了。
花顏轉過頭看着歐陽天青,臉上的笑意不見了,漆黑的眸子也變得有些深沉。
歐陽天青看着她疑惑的詢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花顏搖了搖頭,低聲詢問歐陽天青的身體,他身體明明很健康,爲什麼要裝病呢?是因爲家裡的幾房姨娘嗎?
歐陽天青聽到這裡挑了挑眉,咬了口桃子,輕聲解釋,自己小時候生過一場病,那場病差點要了命,那以後自己的身子確實一直都不好。
後來有一次無意間房裡的嬤嬤發現自己吃的藥裡被人動了手腳,那是一種雖然不能立時要命,但服用久了卻可以要命的慢性毒藥,於是從那時候開始自己的孃親便要自己裝病。
花顏嘆了口氣,有些心疼的看着歐陽天青,雖然歐陽天青說的雲淡風輕,可是花顏可以想象得到當時歐陽天青的處境有多麼危險。
不說別的單說花府,就一房姨娘還每天跟唱大戲似的呢,更何況凌雲山莊。
歐陽天青看着花顏,突然展開眉眼笑着湊到花顏面前,“小娘子這是在擔心爲夫嗎?”
花顏愣了下,隨後笑道:“是啊,我擔心你比我先死了,歐陽天青,你聽着,你一定不能比我先死哦,你說過要照顧我,替我撐起一片天的,不然就算是做了鬼,我也會去找你拼命的。”
這話雖然看似是在開玩笑,可是歐陽天青知道,花顏說出這句話代表着什麼。
於是幽深的眸子變得暗沉,低頭抵住花顏的額頭,鄭重的道:“我絕對不會比你先死,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活着,好嗎?”
花顏眉眼泛起星星點點的光,隨後漸漸沒入彎成月牙的眼睛裡。
想着和親的日子越來越近,花顏特意給宮裡的卿安遞了拜帖,所以此時花顏跟歐陽天青正坐在卿安寢宮裡幾個人說着話。
突然,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公主公主,不好了,聽說肅寧公主突發疾病,昏
倒了。”
“什麼?”卿安皺起眉頭看着那個小宮女,“你將話說清楚。”一旁的花顏轉頭跟歐陽天青對視了一眼,怎麼早不發病晚不發病,偏偏這個時候,是不是太巧合了?
小宮女跪在地上連忙說,剛纔寧雲宮傳出消息,說肅寧公主這兩天就有些不舒服,身上發熱,時常嘔吐,本來吃了藥已經好多了。可是沒想到就在半個時辰前公主突然就昏倒了,現在皇上跟太醫都去了。
卿安皺緊眉頭,轉身看着花顏道:“嫂嫂,我們也去看看吧。”
花顏眨了眨眼睛,輕笑道:“只怕這於理不合。”
卿安道:“沒事的,父皇那裡有我,你跟我走便是。”說完拉着花顏出了自己的寢宮向肅寧公主住的地方走去,後邊跟着一臉無奈的歐陽天青。
卿安拉着花顏一邊走一邊解釋,自己拉他去是有道理的,明天就要出發前往陀雲了,肅寧這個時候病倒了肯定不尋常。
花顏嘆了口氣,是啊,這皇宮中可是到處都是荊棘呢,一不小心只怕會被碰的遍體鱗傷。
寧雲宮中,樑婕妤正焦急的看着牀上昏迷着的肅寧,“肅寧到底怎麼樣了?”擡頭看着正在診脈的太醫,一雙美目中滿是淚水,卻因爲皇上在這裡而不敢落下。
胡太醫嘆了口氣,轉身跪在皇上面前,“皇上贖罪,肅寧公主這症狀怕是感染了時疫了。”
“什麼?”皇上滿眼震驚,一旁的樑婕妤更是聽完之後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一旁的宮女趕忙扶住自家主子。
樑婕妤轉過頭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音,我可憐的女兒啊,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感染上時疫了呢?說着伏在肅寧身上啼哭不止。
“還不快把婕妤拉開,這宮裡趕緊用石灰消毒,不,各宮都趕緊消毒。從今日起這宮裡的人一個都不能出去,日常應用找人專門派送。”皇上沉着眸子看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肅寧,真是不爭氣,竟然這個時候染上時疫。
正在宮人們開始下去尊着皇上的命令行事時,卿安帶着花顏跟歐陽天青來了。
“兒臣給父皇請安。”
歐陽天青跟花顏也屈膝行了禮。
皇上回頭一看立刻皺起了眉頭,“你們怎麼來了?如今肅寧感染時疫,你們都少往這跑吧。”說着看了看卿安,但卻彷彿又沒有看卿安。
時疫!卿安吃驚的等大了雙眼,舉步就要上前查看,卻被皇上一把攔住了。
“太醫都說是時疫了,你還往跟前湊什麼?回你的宮裡老實呆着。”皇上渾濁的眸子閃過一絲凌厲,嚇得卿安立刻低下了頭不吱聲了。
站在卿安身後的花顏想了想上前道:“皇上,可否讓民婦給公主看看?”
花顏的話立刻引來了一旁胡太醫的不滿,“少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怕老夫診治錯了不成?知道你花家是醫藥世家,傳承百載,可也不能這樣羞辱我一個在宮裡當值的御醫吧?”
站在花顏身邊的歐陽天青雙眼沉了沉,胡太醫這話說的可輕可重。
往輕了說只是瞧不起一個太醫,可要往重了說那就是藐視整個皇家,這個胡太醫說話可真是值得琢磨了。
花顏聽過之後卻只是笑了笑,輕聲解釋,太醫的此話差異,自己只是想盡一盡綿薄之力,並沒有別的想法。
如果因爲此舉招來太醫的誤會,那自己不給公主診治便是,又何苦給自己扣這一頂藐視皇家的大帽子?說完苦笑着搖了搖頭,退後一步回到歐陽天青身邊。
歐陽天青挑起嘴角伸手握緊了花顏的小手,心裡不禁替自己的小娘子叫了聲好。
只是三言兩語就把胡太醫扣下的帽子摘掉了,並且還給人大度無私的印象,這樣一來倒顯得那胡太醫心胸狹隘了。
“你……”果然,胡太醫被氣的指着花顏不知道說什麼好。
卿安這時候卻突然開口也求情,說讓花顏試試,且不說這時疫來的突然,單說自己跟肅寧馬上就要去和親了,肅寧這個時候病倒,這也沒法交代啊。
皇上皺着眉頭想了想,擡頭看向花顏的方向,歐陽天青卻不動聲色的垂下了眸子,最後皇上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花顏來到肅寧牀邊伸手替她把了把脈,秀氣的眉頭輕輕皺了皺,又拉過肅寧的另一隻手摸上腕脈。
隨後看了看肅寧的眼睛跟口腔,低頭想了想起身對着皇上福了福身子,回稟,肅寧公主並不是感染了時疫,而是中了毒。
花顏的話如同爆竹一般在衆人之中炸開,所有的人都看向她,尤其是胡太醫,“少夫人,你醫術不精沒關係,但是請你不要亂說話。”一雙眼睛陰鷲的盯着花顏。
花顏擡頭看着胡太醫,堅定的道:“公主沒有感染時疫,她是中毒了。”
胡太醫眯了眯雙眼,輕笑了下,道:“公主的脈相時斷時續,面色蒼白,口腔乾燥,這所有的症狀都是患了時疫者纔會出現的,不知少夫人又是從何處看出公主是中毒而不是得了時疫呢?”
花顏淡淡的看了胡太醫一眼,患時疫者,脈相時斷時續,呼吸薄弱,面色脣色呈蒼白色,舌苔乾燥,眼角赤紅。
公主的症狀確實跟這些一樣,可是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公主下眼瞼深處帶着白青色的斑點,這便是公主中毒的症狀。
花顏輕聲說出了自己的診斷,毫不避諱的瞪了胡太醫一眼。
胡太醫瞬間皺緊了眉頭,快步來到肅寧身邊翻起她的眼瞼看了看,確實有幾個白青色的斑點附着其上,要是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注意。
胡太醫苦笑着搖了搖頭,轉身跪向皇上,“老臣無能,差點害了公主的性命,請皇上治罪。”說着一頭磕到地上。
花顏心了嘆了口氣,如果真是看走眼了還好說,就怕這太醫收了別人的好處啊,不過這都跟自己無關。
轉身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去寫藥方,不再理會這邊的情況,後邊歐陽天青緊跟其後。
皇上瞬間眯起了雙眼,“朕念你這些年在宮中也算是盡忠職守,就不追究你的錯了,回家養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