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翔他們苦笑地看着鍾彧他們,這下子他們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是要回去告訴陳思月還是要怎麼的。他們現在也有點兒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做什麼了。
一行人拿好了所有的裝備,然後有點兒默默無言地朝着預定的地方走去,鍾彧正在劉悅詩的旁邊,此刻他也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過了半天,還是憋出一句話:“這裡真美啊……”
旁邊的楊雨翔他們忽然覺得這下子自己的天空一片灰暗,只不過鍾彧並沒有這種覺悟,他還在糾結自己究竟該說什麼。
劉悅詩聽到這句話,卻沒有笑,也沒有露出什麼尷尬的表情,現在的劉悅詩只是有些稍微地放鬆下來,道:“是啊,這裡很美。”
鍾彧想了想又說:“今天天氣真好……”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楊雨翔他們差點兒就口吐白沫了,劉悅詩仍然是很配合地道:“是啊……今天天氣真好……”
楊雨翔他們現在終於體會到那句吐啊吐啊就習慣了的感覺,所以當接下來鍾彧說出那句虎軀一震的‘昆明離天空好近’的時候,楊雨翔他們基本上也沒有多少反映了。鍾彧他們有點兒麻木地來到了燒烤的地方,今天本來應該是一次很歡快很和諧的旅行的,結果在鍾彧他們的干擾之下,很快就變成了一場有點兒不歡而散的宴席。
鍾彧他們回到了學校,然後別的人很快就找個理由把鍾彧和劉悅詩這兩個燙手的山芋給扔出車外。
“這些傢伙真是……好像把我們扔下來了他們多開心似的……”鍾彧搖了搖頭,然後笑道。
劉悅詩點了點頭,兩個人在燒烤的時候,經過時間的沉澱,兩人的關係已經好很多了。所以現在兩個人之間的尷尬氣氛基本上也開始消除了。
兩個人漫步在校園的小徑當中,然後看着逐漸盛開的路邊的小花,一時之間,兩個人也只是門頭不吭聲的。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是那麼地怪異,鍾彧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電視劇和電影裡的那些狗血無比的情節會在生活中發生。然而,正所謂現實往往比小說更YY,今天鍾彧就碰到了世界上最狗血的事情之一,他在和劉悅詩漫步走過流年,走過小路的時候,他看到了前邊正在有點兒委屈地看着他們兩個人的陳思月。
陳思月現在的臉龐已經找不到了任何一點點的笑意,鍾彧看了大腦一下子就蒙了。
一時間,鍾彧的內心深處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或者說,他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是很希望鍾彧在這個時候過去解釋。
“你還愣着幹嘛呢?”劉悅詩推了推鍾彧,發現她推不動鍾彧,然後她自己就硬着頭皮來到了陳思月的身邊,道:“思月……我們剛剛去滇池旁邊燒烤,回來的時候楊隊他們有事先走了,所以我們兩個就一起回來了……”
陳思月永遠是那樣一個溫柔的女孩子,現在她聽到了劉悅詩的解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我知道……我又沒怎麼了……”
劉悅詩有點兒魂不守舍地說你們慢聊,然後她就撒開腳丫子走了。鍾彧看着陳思月,看到了她臉上一種說不出地委屈和失望,然後鍾彧在這個時候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看着眼前的陳思月,鍾彧發現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沉默。
良久,陳思月好像做了一個什麼重大地決定,堅毅地開口道:“鍾彧……我們分手吧。”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最後一個字還是止不住地纏鬥和哽咽了,右手被她藏在自己的身後,也是在不自覺地顫抖。
鍾彧聽到這句話,陷入一片空白的大腦總算恢復了生機和靈魂,然後他道:“幹嘛要分手呢……我們不是處得很好的麼?我和悅詩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
陳思月儘量讓自己變得平靜:“不是因爲悅詩的事情,我知道你們兩個是清白的……只不過,我一經發現了……鍾彧,你的心裡根本沒我……你幹嘛要自欺欺人呢?放生吧……彼此留下個活口。以後……就一笑而過吧。”
鍾彧終於開始有點兒恐慌,因爲陳思月這句話很嚴重地刺痛了他的內心,是的,他對陳思月真的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他有的只是把陳思月當成另外一個女孩的替代品……想到這裡,他不自覺有點兒臉上發燒。道:“思月……我,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思月逐漸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道:“那就這樣吧……從今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說完,她趕緊轉過了身子,然後想要離開,右手已經悄悄地搭在了自己右眼的下邊,收集上邊不小心掉下來的淚水。
在陳思月轉身的那一瞬之間,鍾彧忽然看到了她那一種憂傷,鍾彧一時間,心裡好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一樣地痛楚。即便他對陳思月沒有那種真正的愛,但是,自己這樣做,對她很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了。
在陳思月快要收起左手的那一瞬間,鍾彧忽然上去拉住了她的左手,然後把她拉回了自己的懷中,道:“對不起思月……對不起……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陳思月的身體微微顫抖,雙肩也有點兒略微地抖動,然後她忽然轉過了身體,再也抑制不住地趴到了鍾彧的懷中,大聲哭起來。陳思月的粉拳一拳拳打在鍾彧的胸膛上:“嗚……爲什麼你不放我走……爲什麼……爲什麼我明明知道你喜歡的不是我,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在你的懷裡待上一輩子,爲什麼啊……”她的閆雷好像斷絃的珠子,一顆顆滴落在鍾彧的胸膛。一時間,鍾彧心中矛盾極了,真的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
不管了!
鍾彧這麼想着,然後纏鬥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摟住了面前正在爲他哭泣的少女,心中也在狠狠地咒罵自己:“爲什麼你要這樣……爲什麼明明知道她不是沈晨曦,卻一直把她當成沈晨曦……爲什麼你心中明明有着另外一個女孩的身影,卻還要安慰眼前的這個女孩?”
這些問題在鍾彧的腦海之中糾結徘徊,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能找到什麼答案,這個答案也找得太過於艱難。這一切,好像就是上天派下來懲罰他的,是的,是一種痛到了骨髓裡的懲罰。
鍾彧的一顆淚水,竟然也不爭氣地滴在了陳思月地肩膀,濺起了一滴柔軟地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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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苑,情人坡。
這裡是一個很有傳奇色彩的草坪,這裡每到了傍晚,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情侶坐在上邊,據說到了晚上就……咳,反正有人說在上邊一腳下去都能夠踩到三個套子……江湖謠傳啊。
鍾彧此時此刻卻坐在這裡,看着天邊將要落下的斜陽,天上的殘陽給他塗上了一層淡淡地光輝。
抖抖索索地從兜裡掏出了一支菸,鍾彧把煙放到了嘴裡,然後掏出打火機,猛吸一口。一股灼熱而嗆人地氣味通過自己的氣管,一直來到了自己的肺部,然後,從來沒抽過煙的鐘彧,一下子被這股煙霧嗆得狠狠地咳嗽起來。
“不會抽菸還抽什麼啊……你是在裝B呢還是在裝B呢……還是在裝B呢?”鍾彧轉過頭一看,看到了張海峰的身影。
鍾彧苦笑一下,這個苦笑一下子又牽動了他的咳嗽,然後鍾彧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差點兒把自己的肺都給咳出來。
“這就是下場……看你以後還裝不裝。”張海峰拍了拍鍾彧的背,然後略微有些責怪地說。
鍾彧咳嗽結束,道:“張隊,你是專門來這裡找我的還是來這裡看夕陽還是因爲在這裡佳人有約啊?”
“路過,剛好看到你在這裡裝B。”張海峰有點兒沒好氣地說。
鍾彧笑着擺擺手,道:“這裡不好說話……剛剛我都坐到三個用過的套子了……你小心中招。”
“啊?!”張海峰大驚失色,連忙看了看自己的屁股,才發現上了鍾彧的惡當,笑了笑道:“你小子就不不給我省心,走吧,去上邊的那個小石桌上坐一會兒吧。”
鍾彧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就徑直走到了上邊的石桌那裡,坐了下來。張海峰道:“說說吧,有什麼煩心的事兒……特別是這幾天,看你魂不守舍的,訓練的時候廖恆宇帽你都帽膩味了,號稱你是全隊最好蓋帽的一個人了。”
鍾彧又強行把一團煙霧吞進了自己的肺裡,現在這個煙的味道終於更適應一些了,他擡起頭,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張海峰有一種特殊的氣質,那就是每個人第一眼看到他就好象是看到了自己的大哥一樣,鍾彧也差點兒頭腦一熱就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地說出來了。不過,他在最後時刻還是讓自己的理智控制住自己了,然後道:“張隊……不說成麼?”
張海峰笑了笑,道:“那我也給你說一個我的秘密吧。”
鍾彧點了點頭,滿臉地好奇,他也想知道這個張海峰究竟要說什麼秘密。
張海峰看着天邊的夕陽,忽然道:“煙也給我來一根。”
鍾彧點了點頭,摸出一支菸朝着張海峰丟了過去。張海峰接過煙,然後點上火,讓自己生活在吞雲吐霧地境界當中,然後吐出一口青煙,道:“其實你們常常在背後說我和楊雨翔搞基什麼的,我知道的……你不用否認了,我甚至聽到你都說過一次。”
鍾彧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他們都是這樣開楊雨翔他們的玩笑的,不過這些都是在背後說的,當面他們都不敢說。
張海峰笑了笑,道:“我和他的關係你們可能真的不知道,事實上,雖然我的老家是在山東,但是,我卻是從小在昆明長大。”
鍾彧眉毛一豎,終於聽到一點兒實質性的,沒想到張海峰竟然是在昆明長大的,怪不得有的時候會聽到他和楊雨翔一樣說發嗲地昆明話。鍾彧想到這裡恍然大悟,不過他並沒有打斷張海峰的話。
張海峰又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小時候,我的父母來昆明旅遊,那年我剛剛八歲,我也跟着他們一起來了,結果他們在昆明的街頭忽然被一輛火車撞倒,然後……我就成了孤兒。”鍾彧聽到這句話,大驚失色,覺得自己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傷疤,一時之間有點兒歉意,不過當他看到了張海峰說道這些只是有點兒手指微微顫抖的時候,他知道張海峰經過這麼多年,已經逐漸適應了沒有父母的生活。
“幸好,在那個時候,雨翔的父母收留了我……所以,我和雨翔其實根本就是兄弟……你知道我們爲什麼關係那麼好,爲什麼我常常對他言聽計從了吧?”
鍾彧點了點頭,沒想到這中間竟然有這麼一段故事,他也明白了張海峰和楊雨翔之間的關係,想到平常他們之間的對話,完全釋然了。
“好了,該說說你的了吧?”張海峰對鍾彧道。
鍾彧本來對張海峰就有一種莫名其妙地信任感,現在張海峰已經說了這麼多話,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鍾彧當然也要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了。於是,他一時間找到了這個世界上他唯一一個能哦古完整聽完他的話的傾訴者,從第一次在教室裡看到沈晨曦開始,然後一直說道了現在,說道了前幾天陳思月要和他分手的事情。
張海峰靜靜地聽完鍾彧說出這一切,臉上有點兒說不出的感覺,然後道:“鍾彧……你,你真是……你有試過好好思考自己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麼?”
鍾彧搖了搖頭,然後痛苦地道:“事實上也不是我沒有想過,而是我根本不敢想,因爲我知道我的潛意識中害怕傷害到思月。”
張海峰長嘆一口氣,道:“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你和思月之間的感情真的有點兒畸形了……你們不能這樣下去,不然到了最後絕對會越陷越深……其實,我真的挺想揍你的,竟然會把思月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當成另外一個人的替代品……你真的很讓人失望誒。當初你和思月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在背地裡暗暗地給你高興了多少……但是沒想到你們之間卻是一段孽緣……唉。”
鍾彧心裡也很鬱悶,道:“那,張老大,你說現在我到底要怎麼辦啊?你說讓我告訴思月我不喜歡她,我做的出來麼?”
張海峰白了鍾彧一眼,才發現這個傢伙完全就是因爲不想傷害陳思月,反而卻在一直傷害陳思月。想到這裡,他說:“這種事情真的只能快刀斬亂麻,不然會越來越亂的,思月她其實是一個很脆弱的女孩子,等到她發現自己再也離不開你的時候,你和她說出了事情地真想,她一定會崩潰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傷害她,那你還是儘快和她說明這件事情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鍾彧痛苦地吼了幾聲,引來了幾個*的羣衆圍觀。然後張海峰,道:“要不我陪你出去喝幾杯吧。”
鍾彧點了點頭,大喜,道:“那當然好……求之不得。”
張海峰無奈地笑了笑,該說的他全部都說了,現在就要看鐘彧能不能聽得進去他的話,或者說鍾彧到底會不會真正地爲了陳思月而儘快告訴她鍾彧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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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慢慢推移。
這一天,鍾彧他們坐在了學校的大巴上,一時間,鍾彧有點兒五味雜陳。
現在車上做的人全部都是校隊的和幾個校隊的相關球員,他們將要前往成都,在那裡參加CUBA西南區的賽事。
鍾彧的旁邊坐着陳思月,這個時候陳思月正在有點兒微微不安地靠着鍾彧,鍾彧看着懷中的人兒,腦海中又迴盪起了張海峰那番語重心長地話語,然後他搖頭苦笑,發現自己真的沒辦法將這種事情說出口。
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劉悅詩,劉悅詩其實剛剛也在看着鍾彧,不過鍾彧轉頭的時候她很快就把自己的眼睛閉上了讓她看起來好像是睡着的樣子。
鍾彧搖頭苦笑,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樣去面對這樣的兩段感情。
車子在飛機廠上停下,然後一行人踏上了飛機,準備去博取榮譽。
是的,榮譽。
以前的滇南校隊,雖然每次都是能夠在滇南區穩穩當當的出線,但是每次都在西南區的比賽中毫無作爲,從來沒有贏過一場球賽。
這次,校隊當然不能讓自己一場不勝,因爲這是銀狼隊的第一次出省征戰,他們當然不能讓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
鍾彧坐在了飛機上,這個時候他的心裡已經開始想比賽的事情,不過想到了一半,他又開始不爭氣地想到了第一場比賽是面對湖漢科技大學,然後也想到了那個學校就是沈晨曦的學校。
想到這裡,他便天花亂墜地想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