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走出暗影,陸震東的心裡先是一喜,隨即便想起慕夫人帶着車隊從身邊經過的情形。眉頭不由的一皺,難道那批貨物跟瀾心有關係?是了,瀾心前段時間出海,想必是淘到了一些珍貴的東西不好出手,纔想着藉助慕夫人的勢力來出手的。
可是她到底知不知道慕夫人背後站得是誰呀?有沒有給自己留有後路,免得惹火燒身?還有,她有沒有學會保護自己呀?陸震東一時的心思千迴百轉,簡直操碎了心。
瀾心垂下眼簾,假裝沒有看到陸震東眼睛裡的擔憂和驚喜,也不去看容璟眼裡的喜悅和怨懟,拉住馬繮翻身上馬。可是還沒有坐穩,一柄冷劍直奔面門而來。那森冷的殺氣撲面而來,身上的汗毛孔全部豎起來,整個身子彷彿都被凍僵了。她瞪圓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越來越近的劍刃,一時間忘記了躲避。
容璟看着那鋒銳的劍刃奔着瀾心而去,心裡一慌,失聲地喊道:“瀾心,小心!快躲開!”他的話音剛響起,陸震東已經縱身飛起,同時抽出腰間的寶劍,直奔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感覺到身後的危險,不得不將手中的劍撤回,一個鷂子翻身,躲過了陸震東的襲擊。陸震東見黑衣人被震開,直接撲到了瀾心的身上,完全不顧另一個黑衣人的攻擊,整個後背都暴露在危險之中。
蘇伯的眼睛一縮,嚇到手都抖了。心裡責怪道:少爺這也太冒險了。手上的動作卻不慢,提着劍縱身躍了過來。剛向前一步,就別鋒銳的刀鋒逼着退了回來。蘇伯心裡着急,手上的動作便狠戾起來,手起刀落,招招致命。可偏偏眼前的黑衣人也不是善茬的,很輕易地化解了他的招數。
一個黑衣人被陸震東逼退,另外一個黑衣人直接向陸震東襲來。眼見着那鋒銳的劍尖兒馬上就要刺中他的後心,蘇伯急得心都要挑到嗓子眼兒了,奈何擋在他前面的人也是十分難纏的,他根本就分身乏術,急得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時,紅綃抽出腰間的軟劍,“噹啷”一聲,便擋住了劍的去勢,軟劍一勾,宛如一條遊走的蛇一般,順着黑衣人的劍向上滑,直奔着黑衣人的面門而去。黑衣人心裡一驚,趕出撤回劍去擋,可是軟劍非常刁鑽,順勢刺向他的咽喉。黑衣人大驚,不得不向後退去。
蘇伯見自家少爺的危險解除,那個姑娘的武功也不弱,應付那個黑衣人遊刃有餘。心裡一鬆,便專心應付眼前的人了。眼角餘光看着紅綃身子靈活,劍勢刁鑽。心裡嘀咕着:玉姑娘真是不簡單呀!身邊竟然有這樣的高手。
陸震東撲到瀾心的身上,用身子將危險擋在身後。耳朵一動,抱着瀾心躍到了馬下。剛落地一息的時間,又抱着她躲到了樹後,剛纔停留的位置上有三根銀針定在那裡。剛到了樹後,又向旁邊躲去,樹幹上同樣是三根銀針定在那裡。接着又躲向了別處,同樣是三根銀針定在那裡,黑暗中,那三根銀針散發着幽幽的光,令人不寒而慄。
“啊!”一聲慘叫,躲在暗處射毒針的黑衣人從樹上掉了下來。蘇伯和紅綃一人對付兩個黑衣人,仍然是遊刃有餘。黑衣人中的頭目知道再戰下去,不但不會佔上風,反倒會被牽制。況且,從老三的死相來看,這暗中還藏着人。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一驚,嘴上喊了一聲“撤!”,手上的劍虛晃幾下,趁機撤出,拉着身邊呆愣愣的李冬,縱身向黑暗中躍去。
另一個拽着容璟,一起追了上去。毫無準備的容璟被拉了一個趔趄,轉頭看着被陸震東緊緊地包裹在披風裡的瀾心,心裡一陣鈍痛。他後悔了,剛纔不應該賭氣,應該跟她好好說說話兒。
這次分別,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再見到了,他居然沒有問她現在住在哪裡·······一時間,容璟的心裡千迴百轉。來不及多看一眼,只覺得身子一輕,自己就被人帶到了船上,岸上的一切已經越來越遠了。
紅綃對着逃在最後的黑衣人狠狠地刺了一劍,“啊!”那個黑衣人慘叫一聲,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腳下一用力,就逃走了。“呸!便宜他們了。”紅綃看着那幾個黑衣人離開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憤憤不平地罵道。同時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兒,保護姑娘本來是她的事情,居然被人搶先了,真是的。
沒有主子的命令,蘇伯也沒有繼續追過去。而且,他感覺的到,這周圍還藏着人。也不知道是敵是友,不敢輕舉妄動的。
陸震東確定沒有危險了,才撤下披風,讓瀾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手臂環在她的肩上,擔心她摔到。瀾心露出亂蓬蓬的頭,聞着濃重的血腥味兒,挑起眉頭,擔憂地問道:“你受傷了?”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陸震東見瀾心雖然人有些迷糊,但精神狀態還好,便放下心。聽到瀾心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關心自己,心裡一陣甜蜜,眼睛裡溢滿了笑意。嘴角微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裡,充滿了喜悅,低聲說道:“沒有。”見瀾心微皺着鼻子,笑着解釋道,“那是別人的血。”說着,擡起手很自然地將瀾心散落的頭髮別在了耳後。
蘇伯看着自家少爺那傻乎乎的樣子,真想捂臉,太丟人了。人家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至於高興成那樣嗎?!
“哦。”瀾心點點頭,腦子也漸漸地恢復了清明,發現兩人距離太近,趕忙退開幾步,低聲道謝道:“剛纔多謝陸公子出手相助。”
陸震東看着瀾心眼睛裡恢復了清明,並和自己保持着距離,心裡一陣失落。緊緊地握了握左手,那裡還存着瀾心肩上的餘熱。忍下心中的苦澀,微笑着說道:“瀾心,只要你沒有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