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了庚帖,過了定禮後,兩個人的親事一就訂下來了。接着就是雙方交換信物了。
毫無意外,薛山扯下了腰間的山鹿木雕遞了了青荷,對上瀾心那平靜而明亮的眼神,擔心她嫌棄信物不夠貴重,有些赧然地解釋道:“奴才當初在徐州時,就是因爲這個山鹿和青荷結緣的,所以······所以奴才覺的這個木雕作爲我們的信物最合適的。”
青荷倒是大大咧咧的沒有注意瀾心的臉色,她只覺得她家姑娘今天把她寵上天了。就算是把天捅漏了,她家姑娘也會幫她補上的。拿出一個有些舊的荷包,笑嘻嘻地說道:“你怎麼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拿的就是當時帶在身上的那個荷包。當初離開周家時,我那天夜裡潛進周家,除了放了把火之外,還回到原來住的屋子裡,順手將幾樣東西帶走,其中就包括這個荷包。要是······”
花廳裡瞬間的寂靜讓青荷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嚥下到了嘴邊的話後,喊了一聲“姑娘”後,就垂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薛山看着青荷這個樣子,心裡有些着急。想替她說幾句話,可是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描補。焦急地杵在那裡,嘴脣不住地蠕動着。
紅綃和紅袖雖然不只是周家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廳裡的氣氛突然凝固了,她們也是大氣兒不敢出。垂着頭,靜靜地站在那裡。
瀾心看着薛山對青荷的維護,心裡暗暗地點頭。看着青荷那垂頭喪氣的樣子,瀾心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瀾心不想破壞氣氛。再說了,周家還沒有資格成爲她們的禁忌。
瀾心將後背靠在椅背兒上,隨意地癱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撇清關係,故作沒有聽出青荷的失言之語,風輕雲淡地說道:“要交換什麼樣的信物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可不摻和。”
柳媽媽和薛奎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笑意,真是替他們兩個人捏了把汗。紫衣默默地垂下眼簾,說不出爲何,心裡竟然有絲失落。珍媽媽眼中的笑意也更深了,笑着打圓場,說道:“姑娘說的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們可不摻和。我最關心的就是,好事已成,我的紅包怎麼還沒有看到。”
柳媽媽見姑娘的臉上並無不悅,嗔怪地瞪了珍媽媽一眼,笑着說道:“瞧你這話說的,像是我能不給謝媒禮似的。等回去後,我親自送到你屋子裡去。”
“那敢情好!”珍媽媽撫掌大笑道,“花廳裡的人可是都聽到了,你可是賴不掉的。回去後,我哪兒也不去,就坐在屋子裡等着。”
“那你順手泡壺茶。你上次泡的那個花茶,是真不錯。”柳媽媽挑着眉頭,很自然地要求道。
“姑娘,您看看,這是去送謝媒禮的,還是去喝茶的?”珍媽媽笑着找瀾心來評理。兩人一唱一合地湊趣說話兒,屋裡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了。
“既去送禮,又去喝茶,還可以聊聊家常。我看柳媽媽的打算就很好。”瀾心笑盈盈地湊趣道,“不過,我的紅包倒是早就準備好的。”
瀾心的話音剛落,紅綃端着托盤走到了珍媽媽的身邊。珍媽媽掀開蓋在上面的紅布,衆人都好奇地看向托盤兒。青荷和薛山也趁機退回了他們的位置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隨即又咧着嘴笑了。
托盤上擺着四個銀錠子,每個約十兩左右,旁邊堆着一堆花生和如意形狀的金鏍子和銀鏍子。柳媽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就連薛奎那憨厚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姑娘的謝媒禮貴重,說明對薛山很滿意,哪個做父母地看到自己的兒子被人肯定,心裡會不高興呢?再者,瀾心的謝媒禮也沒有過高,給他們留有餘地。他們的心裡更爲熨帖了。
“呵呵,多謝姑娘。”珍媽媽那雙精明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滿意,心裡暗自點頭,姑娘做事真是越來越穩重,越來越妥當了。隨手拿起一對花生和一對如意金鏍子放到瀾心的手邊,微笑着說道,“老奴祝姑娘事事如意!”
瀾心開心地說道:“多謝珍媽媽,我也粘粘喜氣。”說着,將桌子上的金鏍子收到了身上的荷包裡。心裡一陣恍惚,好像從玉枝姑姑走後,自己就沒有說到過這樣的金鏍子或是銀鏍子了。玉枝姑姑雖然嚴厲,但是也將青荷當做親生女兒看的。
如果玉枝姑姑泉下有知,知道青荷已經定親了,而且是她的好姐妹玉柳的兒子,心裡也會很安慰的吧?!瀾心心裡千迴百轉,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微笑着看珍媽媽分東西。
“來,來,你們也有。”珍媽媽抓了幾個銀鏍子,遞給了紅綃,紅綃見瀾心輕輕地點頭。笑嘻嘻地接過銀鏍子,並向珍媽媽道謝。紅袖拿着銀鏍子興奮地兩眼放光,嘴裡的好話兒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紫衣倒是沉穩一些,向珍媽媽道謝後。走到青荷的眼前,拉着青荷的手,向她道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忍着心裡的酸澀,有多辛苦。
瀾心見差不多了,便揮手讓衆人散了。指着青荷,故作嚴肅地說道:“今天大家都是爲了你忙了一大早晨的,由你帶着紅綃和紅袖把這裡收拾妥當。紫衣跟我回去。”
青荷連忙點頭接下差事。姑娘爲她做了這麼多,她也正好想多做些事情的。
瀾心梳洗過後,換上了家居服,盤腿坐在榻上,接過紫衣遞過來的茶,抿了幾口後,指着身邊的錦凳說道:“過來坐吧。”
待紫衣坐下後,瀾心微笑着說道:“我第一次看到青荷時,她才這麼高。”說着,手裡比劃了一下,“整個人黑瘦黑瘦的,像是一陣風就會被吹跑了似的。頭髮也是亂糟糟的。”擡頭看着紫衣,輕聲問道,“你可有看着覺得順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