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瀾心自然就想到了容家。現如今的容璟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溫潤如玉,彬彬有禮的那個人了。現如今的容璟陰險毒辣,睚眥必報。
他來江州時,爲了逼紫衣就範,竟然砍掉了周文濤的手指。回到徐州後,還能舔着臉找紫衣合作。只可惜,他的那兩千兩銀票,註定要打水漂了。
雖然瀾心有心將玻璃配方出手後,就將計就計地利用了紫衣一把。可紫衣手裡的配方並不是真的。因爲她擔心紫衣在救出周文濤之前,東西落入了別人的手裡。如果真的玻璃配方落入了別人的手裡,那拍賣會也就沒有意義了。瀾心精心安排的一切,也全都落空了。
瀾心想到了紫衣會用手裡的東西要挾她,但是沒有想到容璟會向紫衣買配方。畢竟兩個人,也算是仇人了。這樣沒有底線的兩個人,如果以後有合作機會的話,他們應該也不會拒絕的。
不過,現在的容璟應該也不容易吧?陸震東這鈍刀割肉法,讓容璟每天過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可笑的是,容璟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讓容家一步步走進深淵的。
想到了容璟,瀾心也順便想到了那個陰魂不散的魏公子了。她藉着小春和小秋那次的行動,和慕夫人以及盧笙聯手,幾乎剷除了他在江州城裡所有的勢力。而他至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要麼是元氣大傷,要麼是憋着大招兒。而瀾心覺得應該是後者的可能大一些。
這也是她改變了出海機會的原因之一。若是趁着她離開大宗朝,魏公子突然窮兇極惡地朝着玉家報復,玉家定會血流成河的。而自己回來後,看着殘垣斷壁的玉府,真的是後悔都晚了。
但是也不能就讓這個魏公子牽着鼻子走的,要想個辦法,將他引出來。最好是一網打盡,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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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萬里無雲。
瀾心的馬車到了盧府的門口後,門房裡的小廝立馬端來了馬凳子,恭敬地請瀾心下車。而另外有小廝跑進去報信了。
瀾心下了馬車,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朝着小廝笑着點點頭,便擡腳向府裡走去。跟在身後的冬秀,將早已準備好的荷包塞到了小廝的手裡。
剛到了二門口,便看到盧老夫人身邊的秋媽媽等在那裡。秋媽媽剛要行禮,瀾心快步迎過去,挽住秋媽媽的手,笑着說道:“媽媽無需多禮。”順勢挽着秋媽媽的手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媽媽最近可好?”
秋媽媽笑着說道:“多謝玉姑娘惦記,託姑娘的福,老奴很好的。”
兩人說笑着便進了老夫人的院子裡。老夫端坐着太師椅上,身上穿着寶藍色的繡着淺藍色牡丹的夾襖,一頭銀髮用一對祖母綠如意簪子整齊的別在腦後。看着瀾心進來,笑呵呵地招呼道:“哎呦,你這個丫頭可是好長時間沒有來看我這個老婆子嘍!”
瀾心屈膝行禮,笑着說道:“老夫人萬福。”老夫人示意秋媽媽將瀾心扶起來,笑着嗔怪道:“你這個丫頭呀,就是多禮!”拍着身邊的椅子說道,“快坐過來,我們好好說說話。”
瀾心藉着秋媽媽的手,順勢站了起來,微笑着坐到了老夫人旁邊的錦杌子上。笑話,就算是老夫人再喜歡自己,她也不能無禮地和老夫人平起平坐的。
“哎呦,你怎麼坐到那裡去了?快到椅子上來。”老夫人嘴上責怪着,眼睛裡卻滿是笑意。她就是欣賞瀾心這一點,能夠找準自己的位置,不恃寵而驕。
瀾心知道自己的動作取悅了盧老夫人,抱着老夫的胳膊,撒嬌道:“這個位置好,這裡離老夫人近一些。”離近了纔看清楚老夫人眼底的黑黛。想必是天氣轉涼,再加上這段時間府裡的事情多,老夫人的夜咳更厲害了。
老夫人笑着點了點瀾心的額頭,嗔怪道:“你這個丫頭呀,真真是嘴甜!就像抹了蜜一般。”轉身對着身邊的人說道,“我沒有說錯吧?!這個丫頭的嘴真是厲害。”
瀾心剛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老夫人身邊的人。猜想着應該是盧顯新娶得妻子林氏。林氏的祖父是盧老太爺的同榜進士,兩人的關係真的是那種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時沒有過多的交流,看起來也不似那親近。但是到了緊要關頭,總是會想到對方的。所以這麼多年,兩家的關係一直很好。
林氏的祖父在盧老太爺病逝後,便辭官回到了故里,在寧州開設了麗山書院。如今的書院在大宗朝裡可謂是遠近聞名,凡是從麗山書院走出來的學生,都是備受尊敬的。當然,麗山書院裡招收學生的標準也是非常嚴格的,也不是誰想進都能進的。
林老太爺老年得子,自然是對兒子非常寶貝的。所以,兒子中了進士後,沒有讓他入朝爲官,而是回到書院裡教學。儼然是下一屆書院的院長。
盧老太爺病逝後,盧家族裡有人排擠他們母子,盧老夫人便帶着盧笙到了寧州。林老太爺便經常接濟他們母子,後來見盧笙聰慧過人,便將他收進了書院。
盧笙成親後,盧老夫人不放心李氏管家,便回到了京城。有一年,林老夫人帶着林氏到京城小住,盧老夫人一眼便看中了林氏。兩家便暗下里定了親事。再加上盧顯在麗山書院讀書,和林氏也算是青梅竹馬了,所以,兩人的婚事也就順理成章了。
有人覺得盧家現在蒸蒸日上,而林家只是一個書院的教書先生,這門親事,盧家虧了。可是瀾心的想法卻不同,林家雖然沒有人在朝廷做官,看似也沒有什麼勢力。但是林家的學子遍天下,每年的榜上進士,十個人中,至少三個是出自麗山書院的。這樣的勢力,恐怕哪個家族都比不上的。
更何況,福州的水上都督林源,是林氏的親堂叔。所以說,林家的在朝堂上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