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外面的天空似乎格外的藍。
瀾心一行人,收拾齊整後,剛走進了驛站的院子。便有一行人,出現在眼前。
爲首的人身穿一身深藍色的太監服,面白無鬚,一頭銀絲半系半披在肩上,用一頂太監帽罩住,懷裡抱着拂塵。
瀾心看着來人的打扮便知道,對方是從宮裡來的。不由得看向了身邊的吳公公。
吳公公見到來人也是一愣。不過看到跟在他身後的一排捧着托盤的小太監,心裡便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他意外地看了瀾心一眼,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派常公公親自出宮迎接!收斂起臉上驚訝的表情,笑着和常公公見禮後。
便對瀾心介紹道:“郡主,這位是常公公。公公,這位便是皇上新封的瀾心郡主。”
常公公未語先笑,對瀾心躬身行禮道:“見過瀾心郡主。郡主一路辛苦了。皇上特意吩咐咱家前來迎接郡主進城。”
瀾心笑着還禮,心裡卻是驚濤駭浪的。不明白,皇上此舉到底是何用意?本着少說少錯的原則。
她微笑着說道:“有勞公公了。”側身看了珍嬤嬤一眼,珍嬤嬤微笑着將事先準備好的、準備到京城後打賞的荷包塞到了對方的手裡。
常公公笑容滿面地說道:“見過珍姐姐。多年不見,珍姐姐還是風采依舊。”
珍嬤嬤忙斂身行禮,故作惶恐道:“老身已離宮多年,當不得公公的這句珍姐姐。”
常公公臉上的笑容不變,嗔怪道:“珍姐姐言重了,你我雖說多年未見,可是我們之間的那份姐弟情誼,卻也不是說淡就淡的。”
珍嬤嬤但笑不語,閃身站在了瀾心的身邊。雖說離宮多年,可是該有的警惕之心,還是有的。
常公公見珍嬤嬤此番做派,眼睛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讓人看不透。
常公公頷首說道:“皇上此次派咱家來此迎接郡主,並帶來了尚衣局特意爲郡主縫製的衣服,內務府打造的首飾,以及郡主的車駕。”
瀾心和珍嬤嬤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喜色。皇上讓自己此次盛裝入京,如此隆重。一來,是在給自己長臉,向世人昭告,自己這個異姓郡主是何等的尊貴。
二來嘛,便是給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一記警告,讓他們將那些小心思都收斂了,起到一個敲山震虎的目的。
瀾心雙膝跪地,對着皇宮的方向跪拜道:“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雙手舉於頭頂。
常公公看着跪在自己腳邊的瀾心,以及她身後的衆人。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色。他沒有想到,一個長於鄉野的小丫頭,居然會禮儀周全,進退有度。
完全沒有因爲皇上的盛寵而驚慌失措,更沒有恃寵而驕。眼睛不自覺地瞥向了跪在瀾心身側的珍嬤嬤的身上。只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他側身從身後的小太監手裡接過托盤上的衣物以及首飾,遞到了瀾心的手上,笑着說道:“郡主請吧!”
“多謝公公!”瀾心站起身後,對常公公道謝,“請公公稍等。”
常公公頷首道:“郡主請便。”
珍嬤嬤接過瀾心手裡的托盤,和紅綃一起陪着瀾心向屋子裡走去。
沐浴過後,珍嬤嬤和紅綃一起張羅着,給瀾心更衣上妝。
大約半個時辰後,門由內打開,衆人不自覺地擡眼向門口看去。
只見瀾心身上裹着一件淡粉色的華衣,外披白色的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腰間用金色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裙襬處用碎寶石點綴着,並有幾粒飽滿的珍珠。頭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
臉上略施粉黛,朱脣不點及紅。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哇!常公公只掃了一眼,便連忙垂下頭。常年行走於皇宮之中,最常見的,便是各色的美人兒。
什麼環肥燕瘦,閉月羞花,什麼出魚落雁,冷若冰霜。宮裡面是應有盡有。卻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輕盈中透着靈氣的人。簡單的白色與粉色的搭配,卻能讓她盡顯柔情、嫵媚和動人。
這樣的郡主,讓他一個無根之人都是心裡一顫。進到京城後,又不知道會迷倒多少的世家子弟和青年才俊。
也許是心裡不平靜,常公公的聲音裡帶着不自覺的顫音:“既然郡主已經準備妥當了,我們便上路吧。免得皇上和太后等急了。”
瀾心自然不會有異議。她笑着說道:“瀾心聽從公公的安排。”扶着珍嬤嬤的手,腳步輕盈,儀態大方地向車駕處走去。
吳公公和常公公並肩走在瀾心的身後左右兩側,一干小太監和小宮女們邁着小碎步跟在身後。
瀾心眼角的餘光掃到後面的陣仗,不由得唬了一跳。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排場的。
她的手心已經出汗了。珍嬤嬤回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捏了三下,示意她不要緊張。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排場也與以前不一樣了。如果她今天沉穩地邁出第一步,以後的路便會更順了。
瀾心深吸一口氣,脊背挺直,面帶微笑,儘量讓自己的腳步平穩。
來到門口處,瀾心又是一驚。只見四匹純黑色的高頭大馬,拉着一輛雙轅雙輪的馬車停放在門前,車廂形似太師椅,上面蓋有一張大帷幔。
帷幔上繡有梅花圖案,四周邊垂綴絲穗。華麗卻不張揚。
瀾心不禁納悶兒,京城裡的人出行,都是乘坐這種馬車嗎?
珍嬤嬤掃了一眼,眼前這輛簡單中透着大氣的馬車。輕輕的搖了搖頭。說不清是在說不是,還是說不清楚。
常公公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容,來到瀾心的身邊,笑着說道:“皇上知道郡主第一次進京,便讓內務府搬出這輛馬車來接郡主。
一來,是想讓郡主對京城多少有些瞭解。二來嘛,自然是想讓衆人知道,憑藉着一己之力,讓大宗朝免於內亂的局面的人的真實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