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擡眼看着當空的太陽,輕輕地搖了搖手中的團扇,笑着點頭說道:“也好!”
跨上漢白玉九曲拱橋,一行人緩緩地來到了湖心亭。
瀾心坐在小宮女鋪好的錦墊上,一縷清風撲面而來,清爽宜人。透過半卷的湘竹簾子,可以看到被風吹皺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遠處的垂柳,搖動着柔軟的柳枝,隨風起舞。
瀾心笑着說道:“這裡景色優美,清爽宜人,真是個不錯的去處。”
吳公公微笑着說道:“這裡景色雖好,郡主也不要貪涼纔是。昨兒個,三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在這裡遊玩兒,多待了一會兒。四公主和五公主回去後,便身體抱恙。恐怕連今天晚上的宴席都無法出席了。”
這是被禁足了?宮宴都不准許參加了。
住在宮裡的人,無論宴席大小。凡是不被允許參加的人,以後在宮裡都是擡不起頭來的。這也算是對她們昨天不避嫌的懲罰了。
反倒是三公主平安無事。愛屋及烏,皇上對宋貴妃的寵愛,也是生怕別人看不到呀!
不過這樣也好,四公主、五公主心裡對三公主有怨言,也不至於將渾身的怨氣撒到自己的身上。只是,世事無常,在這個宮裡面,就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存在。
瀾心微笑着想吳公公道謝,一語雙關地說道:“多謝公公提點!既然如此,我們便回去吧。”
吳公公躬身說道:“郡主千萬別這樣說。郡主初到宮中,對宮中的事情也不是很瞭解,老奴只是謹守本分,做了老奴該做的事情。”
瀾心拿着團扇,輕輕地搖動着,笑着說道:“公公說的是,宮裡事情繁雜,還需公公多提點纔是。”
幾人穿過湖心亭,從另外一架拱橋走過。看着湖邊隨風搖曳的柳枝,瀾心笑着說道:“宮裡人事繁雜,倒不求將所有的事情全部理順,只求不去給別人添麻煩就好。”
吳公公走在旁邊,眼睛轉了轉,抿着嘴笑着說道:“郡主如今乃是尊皇郡主,地位尊貴。再加上郡主如今也是玉王府的主子,後宮之中,想要和郡主結交的人甚多,怎麼會嫌棄郡主麻煩呢?”
“呵呵!”瀾心抿着嘴角笑了笑,“公公說笑了!縱使我的地位再高,但始終也只是一個異姓王府的郡主而已。”
能高過公主嗎?即便是沒有封號、地位再低的公主,那也畢竟是個公主。在人家的家裡,把人家的女兒欺負了,皇上還會做得住嗎?
“再者說了。”瀾心接着說道,“凡事都有兩面性的。有人會因爲新奇而與你結交,自然會有人看着你礙眼的。所以說,還是辛苦公公了。”
吳公公笑着說道:“郡主通透!老奴必當竭盡全力伺候郡主的。”
瀾心回頭,目光平淡地看了吳公公一眼。嘴角微翹,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轉過頭,繼續向前走着。
回到凌波殿內,紅綃迎了上來,替瀾心去掉身上的吉服,換上了一件家居服。
瀾心舒適地坐在圈椅上,端起紅綃捧過來的蜂蜜玫瑰花茶,輕輕地啜飲着。紅綃一邊替她打着扇子,一邊低聲說道:“郡主,大公主過來給太后老佛爺請安。”
“哦,是嗎?”瀾心輕聲問道,“你可曾看到大公主離開?”
“奴婢不曾。”紅綃搖頭說道,伸着脖子,透過敞開的窗戶,向外面的青石小路張望着,“奴婢只知道,大公主過來後,不知道和太后老佛爺說了什麼。連桂嬤嬤都躲出來了。”
瀾心放下茶盞,沉吟一下說道:“大公主從小便在老佛爺身邊長大,和老佛爺的感情,自然是易於常人了。”
紅綃壓低聲音說道:“不過,奴婢聽那些小宮女們閒聊。好像是說大皇子和太后也是十分親近的。和皇后娘娘之間,只是恭敬有餘,而親近不足的。”
瀾心放下茶盞,拿着俏紗手帕,輕輕地壓了壓嘴角,低聲說道:“母子天性。再如何不親近,遇到事情的時候,還是會護着自己的母親的。”
紅綃也跟着壓低聲音說道:“郡主是覺得,大公主和老佛爺二人關起門來密談。是爲了今天早晨吉服的事情,替皇后娘娘求情?”
瀾心輕輕地搖了搖頭,抿着嘴說道:“不好說!皇后娘娘統管六宮,無論是哪個地方出了錯,她都是有責任的。
只是,今天早晨的事情,細究起來,她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應該由皇上說了算的。如今,大公主卻求到了太后老佛爺的面前,顯然,這件事情非比尋常。”
“那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麼?”紅綃眼睛轉了轉,意有所指地問道。
瀾心沉着臉瞪了她一眼,語氣嚴肅地說道:“你趁早打消那種念頭!你以爲這裡是江州,是玉王府嗎?你不要被這裡的表象騙了。
皇宮大內,怎麼會只有表面上的這幾個巡邏的侍衛?!只要你輕舉妄動,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眼睛,會毫不客氣地對你下手的。
我還是早晨的那句話,不該打聽的不準打聽,不該去的地方不許去,不該做的事情,也千萬別去做!你是我的人,你的一舉一動也關係到我的臉面和身家性命的!”
“是,郡主!”紅綃認真地保證道,“其實,奴婢也只是隨口一說······”
“以後這樣的話,就不要說了!隔牆有耳,禍從口出!這裡可不是你信口開河的地方。”瀾心打斷她的話,沉聲說道。
“是,郡主,奴婢記下了!”紅綃鄭重地保證道,“不過,經郡主這樣一說,奴婢倒是想起來。有時候,奴婢經過一處時,會敏銳地感覺到,暗處有人正盯着奴婢。
起先不懂,現在知道了,應該是隱藏的暗衛。”
瀾心挑眉看了紅綃一眼,無奈地說道:“看來,你是在我的身邊呆的太舒服了。居然將那最起碼的警惕都忘記了。”
“請郡主恕罪!”紅綃恭敬地跪到了地上,繼續說道:“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