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識破了?!”六皇子詫異地問道,“被誰識破了?就那個鄉下來的土丫頭?!”
明妃娘娘板着臉訓斥道:“怎麼說話的?什麼鄉下來的土丫頭?!那是你父皇親自冊封的尊皇郡主!你這話若是傳到了你父皇的耳朵裡,非要被訓斥一頓不可!”
六皇子嘟了嘟嘴,委屈地說道:“三哥哥在背地裡也是這樣稱呼她的,怎麼就不見父皇責怪了?!”
“三皇子?”明妃娘娘皺着眉頭說道,“你什麼時候見過你三哥哥的,怎麼沒跟我說過?”
六皇子心裡一驚,自知自己說話漏餡兒了。眼睛滴溜溜地轉着,可是對上明妃娘娘那沉下來的臉,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那天······那天兒臣偷偷溜出去玩兒,聽到三哥哥和德妃娘娘在御花園的假山後面說的。”
明妃娘娘沉吟了一下,譏誚地說道:“德妃向來以謹慎自居,沒有想到也有大意的時候。那尊皇郡主雖然出身不高,卻爲人通透伶俐。豈是她嘴裡的土丫頭?!”
“母妃,您剛纔說。那個土······那個尊皇郡主識破了我們的計謀,兒臣怎麼沒有看出來呢?”六皇子仰着小臉兒,好奇地問道。
明妃娘娘攪動着手裡的帕子,情緒低落地說道:“母妃也是低估了這位尊皇郡主的厲害了!本想着先給她一個下馬威,然後讓她欠咱們一個人情。到時候,可不是任由咱們拿捏?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眼睛那樣銳利,發現了我的小動作後,並且當衆戳穿。最可惡的是,她居然警告我說,讓我不要在她的面前耍花樣兒!
她還說,大家相安無事也就罷了,若是有人膽敢將她拖下水,她絕對不會客氣的!”
“那母妃打算怎麼做?”六皇子沉着小臉兒,語氣嚴肅地說道。
“怎麼做?母妃現在可是什麼都不能做的。” ωωω✿ тt kán✿ c o
“爲什麼呢?”
麗妃娘娘長吁一口氣,有些泄氣地說道:“仔細想想,她說的也沒有道理。她不是宮中之人,自然是無需遵循宮裡人的生存法則了。
更何況,她如今住在太后的慈寧宮裡。有誰會毫無眼色地去招惹太后老佛爺的客人呢?!唉,她今天身邊帶着的人,可都是太后慈寧宮裡的人。我現在只求那些人嘴巴閉嚴一些,不要將今天亭子裡的事情泄露給老佛爺知道。”
昭仁宮內
二皇子多次在御花園要和瀾心“巧遇”的事情,終於傳到了貴妃娘娘的耳朵裡。
“賤人!”宋貴妃刻薄地罵道,“真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小雜碎!還真以爲在宮裡多住了幾天,便變成了鳳凰啦?!居然學着宮裡的那些小賤人,來勾引男人?!真是夠不要臉的!”
擡眼看着端着托盤進來的小宮女,狠狠地將她手裡的托盤打掉在地上,喘着粗氣罵道:“沒有眼力見兒的狗東西,沒看到本宮正在生氣的嗎?!”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隨着“嘩啦”一聲,托盤上的瓷盅破碎的聲音,小宮女噗通一聲跪到地上,頭觸到地上,戰戰兢兢地求饒。
宋貴妃眼角的餘光掃到地上那青花瓷雨過天晴的碎片,心裡一揪一揪的疼。這套餐具可是她最喜歡的一套,也是她生辰時,皇上親手替她繪上去的。
她平時都不捨得用的,也只有皇上過來用飯的時候,她纔會拿出來的。沒有想到······
看着地上的碎片,她的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她眼神凌厲地盯着跪在地上顫抖不已的小宮女,厲聲喝道:“你這個蠢貨!是誰讓你將這套餐具拿出來的,啊?!
現在,這個瓷盅碎了。這一套餐具不完整了,你讓本宮以後還怎麼用?!你說呀,你倒是說話呀?!”
一邊罵着,一邊四處尋找着趁手的東西。最好是一下子砸死這個小賤婢!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小宮女泣不成聲地說道。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子,不要錢似的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該死?!你確實該死!”宋貴妃咬着後牙槽說道,“可是,你的那一條賤命,連這瓷盅的一個碎片都趕不上。你說,本宮要你的賤命有何用?本宮告訴你······”
“咳,咳,咳!”宋貴妃身邊的老嬤嬤用力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話。
只聽殿外響起了皇上渾厚的聲音,“怎麼了,老嬤嬤的嗓子不舒服?小常子,朕記得你前幾天還向太醫要了幾粒喉糖來着,拿幾粒出來,分給老嬤嬤。”
“是,皇上!”常公公笑着躬身答應道,“待會兒,老奴人給老嬤嬤送過來。”
“咳咳!”老嬤嬤壓低嗓音,聲音略微沙啞地說道,“多謝皇上!老奴只是昨天夜裡着了涼,不礙事的。也不敢勞煩常公公的。”
“着涼了?那你更不應該過來伺候了,這要是傳給了貴妃······”皇上的話音一轉,語氣嚴厲地說道,“你還不趕緊下去?!什麼時候身子好了,再過來伺候你們娘娘。”
“是,皇上!”老嬤嬤連忙跪在地上,驚恐地說道,“是老奴思慮不周,還請皇上贖罪!”
“哼!”皇上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轉身跨步走進了大殿裡。
皇上對貴妃娘娘的事情一向是非常上心,老嬤嬤也沒有覺得皇上的態度有什麼不妥的。反倒是常公公,對着皇上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轉了轉眼睛,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你呀,也真是的,怎麼就不能小心一些呢?這可是本宮最寶貝的一套餐具!它可是有着不同的意義呢!”皇上進到大殿裡後,便看到宋貴妃背對着殿門,蹲在地上,嘴裡嘀嘀咕咕地說着。臉上一片惋惜之色,絲毫不見先前的猙獰。
“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碎了呢?”皇上貴妃娘娘的身邊,見她摩挲着手裡的瓷片,心疼地眼圈兒都紅了。似乎打碎的不是一個瓷盅,而是這個世上最寶貴的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