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李氏看到劉氏微沉的臉,心裡一咯噔,不自覺地打了一個酒嗝,七分酒意已經醒了三分。忙放下杯子,胡亂地擦了擦嘴,有些討好地說道:“呵呵,大嫂真是見多識廣,連江州都知道,那什麼,大嫂趕緊給我們講講,讓我們漲漲見識唄。”
“江州?江州在哪,那裡有很多江嗎?”王氏也是有眼力價的,放下酒杯,裝傻充愣地問道。
周老夫人現在已經是醉眼朦朧,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只知道喝酒吃菜,對別人說了什麼是渾然不知。
瀾心對劉氏這樣拿架子的做派有些不贊同,但她作爲晚輩,也不好說什麼,更何況還有這麼多人在桌子上。她面上帶着笑容,望着劉氏,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玉雪看着大家都不出聲了,也聰明地停下了筷子。
依雲本來就是個吃貨,這幾天去鄉下祭祖睡不好也吃不香的,今天有這麼好的席面,她是什麼也不顧,只顧着悶頭大吃。現在的她,正忙着對付手裡的那隻雞大腿呢!
劉氏目光掃了一圈,對衆人的表情十分滿意,臉色也好了很多。老夫人昏昏欲睡的樣子和依雲的吃相讓她微皺眉頭,但很快就放下來了。她也不急着說話,夾了一筷子的芹菜放到嘴裡,慢條斯理地嚼着。好一會兒把嘴裡的菜嚥下去了,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慢慢地吞到了肚子裡,拿起身邊的帕子輕輕地壓了壓嘴角。
王氏和李氏面上一片恭敬等待的樣子,心裡卻暗自撇嘴:大嫂這擺譜的本事可是越來越高了。
“這江州啊,我可是聽說過。”看到氣氛差不多了,劉氏開口說道。“江州與我們徐州毗鄰,那裡三面靠海,地多人稀。那裡很少的有人種地,多數靠海生活。”
“靠海怎麼生活?我可聽說了,那海水是鹹的,不能喝的。”李氏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能只是喝海水了,我們不是也要吃飯吃菜的嗎?”王氏撇撇嘴反駁道,覺得李氏這個問題太傻了。
“我說的靠海生活是指他們出海打魚,把魚賣到別的地方,換來的銀子買生活上需要的東西。”劉氏斜了她們一眼,覺得兩個人都是蠢蛋,看到她們二人恍然大悟的樣子,心裡特得意,“江州也有不靠打魚的,他們懂船。把江州附近的幾個州的東西買來,用船運動海對面的幽州、湖州等地。所以說江州人雖然不種地植桑,可是那裡的卻是很富饒的。”
“哎呦,原來這樣啊。難怪‘食味齋’會從江州請點心師傅過來。”李氏感嘆道。眼角的餘光發現劉氏手上的動作一頓,暗自撇嘴,你以爲你什麼都看的明白啊。故意對着王氏疑惑的眼神說道:“那不是很明顯嗎?江州的人行船到了別的地方去,自然見識到了那個風土人情,飲食習慣,回來後一宣揚,大家不都知道了嗎?哎呀,二嫂,你怎麼就那麼笨吶,連這麼點彎彎繞都想不明白。”說着,隱晦地遞了個眼神過去。
瀾心聽了李氏的話,覺得好笑,不禁想:照二嬸的話,那江州人個個都是點心師傅嘍?不過她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江州碼頭多,來往的客商也多,所以江州人的見識就會比其他地方的人多一些。
“哦——”王氏一拍大腿明白過來了,“三弟妹,你這腦子轉得真快。嫂子雖然虛長你幾歲,可也不是什麼都明白的。”王氏一本正經地誇着,只是咬重了“嫂子”二字,李氏謙虛地受着。兩個人一唱一和,把劉氏氣得仰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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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和二伯母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你看你們把大伯母擠兌的,大伯母的臉都黑了。”回到三房,一番梳洗後,母女二人窩在軟榻上說話。
李氏把腿往錦被裡伸了伸,拿了引枕放到後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端起桌几上的茶杯,慢慢地抿了幾口,把茶杯重新放到桌几上後,纔開口說道:“過分?哼,那是擠兌她輕了!你看看她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想起來我就覺得噁心。呸,什麼東西!”一臉的厭惡和不屑,哪有半點在劉氏面前的恭維和討好。
“可是,可是爹現在在大伯父的鋪子裡。我們一家還得仰仗着大伯父,要是弄僵了,不好吧?”玉雪有些緊張地說道,她已經習慣了吃好穿好丫鬟伺候的日子,可不想再回靠山屯裡過那土裡刨食的生活了。
“所以呀,我們纔要好好謀劃一下。”李氏輕輕地摩挲着戒指上的紅寶石,望着榻前富貴花開屏風上的怒放的牡丹,悠悠地說道,“你弟弟文林書讀得好,你爹爹也有心讓他考取功名,這纔會偷偷地請了先生回來,晚上也要教他讀書。”
“可是娘,文林去考取功名了,誰來接替爹爹的位置呀?”玉雪疑惑地問。
“呵呵,真是個傻孩子!”李氏被玉雪的話逗笑了,擡起手順了順女兒耳邊的碎髮,接着說道:“你以爲我們現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了嗎?是,比起靠山屯時的日子,我們是好多了。可是跟那些官宦人家比,我們就差遠了。在官宦人家的眼裡,我們這些商戶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的。
假如文林考取了功名,我們家的地位就瞬間不一樣了。別看你大伯母現在趾高氣揚的,到那個時候啊,她就得哭着喊着來求我們了。哼!”想到劉氏在她面前做低伏小的樣子,忍不住冷哼一聲,嘴角透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兒,臉上又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繼續說道:“文林今年九歲,離他下場還得幾年。現在主要是要謀劃好你的婚事。”
“娘······”玉雪紅着臉喊道。
“真是個傻孩子。”李氏摸了摸玉雪的臉,無奈地搖搖頭,“娘不想瞞着你,你的婚事娘和你爹已經幫你籌劃好了,就是學堂裡的孔秀才。”
“那個窮秀才?!”玉雪顧不上害羞,不可思議地尖叫道。
“作死啊,那麼大聲幹什麼?”李氏拍了她一巴掌,訓斥道,“你懂什麼?你別看他現在窮,但人家可是秀才呢。你爹已經託人打聽過了,孔秀才的學問好,明年秋天下場他一定會考中的,考中後,那就是舉人老爺啦。你想想,那時候你不就是舉人夫人了,走到哪兒不都得高看你一眼?”
“娘你說得倒好,他家裡人會同意嗎?”玉雪被李氏說的有些意動了,但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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