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會有一章單章來解釋這章,感到莫名其妙的朋友可以看單章。以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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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依然是十二月二十三日,中午。
在周舟楊柳蔣正三人離開寢室出去吃飯後,莫新從牀上坐起來靠在牆壁上。
趙紅顏的消息全無讓他心中十分煩躁,剛纔忍不住對楊柳發火的事,也讓他無比愧疚。
楊柳叫他出去吃飯,也是一番好意,他本身就沒有惡意,除了咋咋呼呼有些張揚外,哪裡有什麼壞心思呢。
莫新把氣撒在他身上,讓他十分過意不去,心裡想着等會兒楊柳回來要好好道個歉。
手中拿着那天在商城裡給她買的禮物,莫新怔怔的出神,在得知趙紅顏的母親羅敏打電話給學校領導請假後,他並沒有擔心她的安危。
只是從她這一個多星期來,一點消息都沒有來看,可想而知趙紅顏父母的反應。
這讓他有些無奈,他還以爲趙紅顏母親羅敏來西京是爲了自己而來呢,誰曾想連面都沒見上一次,她就直接帶走了女兒呢?
他都想好要是羅敏約他見面的話,一定要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爭取不給紅顏丟臉,哪曾想對方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越想越心煩。
越心煩越亂想。
腦海中的胡思亂想彷彿窗外飄零的雪花,一片接着一片,一層接着一層。
終於,隨着太陽穴猶如被人撕裂一般,一陣直刺大腦深處的疼痛感席捲而來,莫新兩眼一黑,疼得他暈了過去。
這個場景半年前曾經發生過,那天他剛買了高考試卷在做題,就像今天一樣,沒有任何緣由的,一陣刺骨的疼痛得他睚眥盡裂,最後昏了過去。
睡夢中他做了一個夢,夢中看見了一個天才少年的一生,最後那個少年用一支鉛筆插入脖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夢醒後,讓他一度分不清夢境與現實,那個天才少年是誰?是他自己嗎?如果是莫新自己的話,那這個流浪者的身軀又是誰?
最後莫新也只當那是一個夢,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因爲那個夢對他現在的生活並沒有絲毫影響。
他是莫新,他不是那個天才,也不再是流浪漢。
他有關心他的家人,有關心他的朋友,也有關心他的愛人。
張叔,曉慧,悅姐,莫墨默,周舟,楊柳,蔣正……還有趙紅顏,這半年來所發生的一切,讓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就如他的名字一樣,莫管從前,重新開始。
所以,他何須在乎那個夢,何須在乎以前的流浪經歷呢?
本以爲那次頭疼只是偶然,那段時間爲了準備高考,做了許多試卷用腦過度造成的後遺症,而事實上,除了今天,這半年來頭疼一次也沒有發生過。
誰曾想,今天讓他再一次頭痛欲裂的昏迷過去。
昏睡中,他依然在做夢。
夢中再次出現了天才少年,一如那次夢中所見,少年的一生,以及最後他用鉛筆結束生命的那一幕。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莫新彷彿看到了那個少年爲什麼會選擇結束生命,因爲他就像一個人形機器,每天除了不停的看書,就是不停的拿着草稿紙計算世界級難題,又或者冥思猜想各種思想,比如【生命的起源】、【宇宙誕生】等等。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就連父母因車禍過世,他也只是冷漠的出門看了一眼,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
除了書與生命,他再也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東西了。
他根本不像人,他是不懂感情的人形計算機。
終於有一天,他冥思一天一夜後,似乎想通了什麼,拿起桌上的鉛筆,毫不猶豫的刺入脖子裡,鮮血沒有噴涌,只是咕咕的流淌,意識彌留間,他動了動嘴脣,好像在與誰說着什麼,然後眼前一片白光閃爍,他終於死掉了。
本以爲夢到這裡會結束,睡夢中的莫新也是這樣認爲的,作爲上帝視角的莫新在上次的夢境裡,少年閉上眼睛後,他就醒了。
這次的夢,莫新依然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夢裡,眼前所發生的的並不是真實的,在夢境結束後,他也以爲自己會在下一刻就醒來,眼前會出現泛着黃的寢室天花板。
然而這次的夢並沒有就此結束。
隨着夢中少年的閉眼,莫新感覺好像有東西在拉扯自己,四周的景色被不斷拉伸,然後眼前就出現了不斷流轉的白色漩渦。
莫新驚慌的後退,可是依然抵擋不住吸力,他直接被拉扯進入旋渦裡。
下一刻,莫新只感覺眼前被蒙上了紅色的簾幕,什麼也看不見,只有朦朧的影子,額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的想睜開眼,可不論他如何使勁,眼前依然是血紅一片,他想說話,也明確的感受到了大腦發出張嘴出聲的指令,可是不論他如何大喊,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好害怕,好無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緊接着,好像有什麼東西覆蓋上了他的身體,有點涼,可是慢慢地變得好溫暖,眼中的血色裡出現了黑色的人影,那個人騎坐在他身上。
他看不清那是誰,趙紅顏嗎?她回來了?
可爲什麼那個人有點像莫墨默呢?
額角傳來劇痛,腦子裡彷彿被人裝了炸藥一樣,轟然巨響,終於,他唯一的一點意識也漸漸消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泛着黃的寢室天花板,剛纔夢裡所發生的一切他還清楚的記着,或許是後遺症,大腦還有點不清晰。
莫新用手撐着牀,支起半邊身體,看了看寢室裡,周舟他們三人都還沒有回來,窗外已經是昏黑一片。
都晚上了?
莫新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坐起身子,送給趙紅顏的禮物掉落在牀單上,他抓起來放在眼前看了看,苦笑一聲,這麼多天了,你在哪裡呢?
拿出手機一看,晚上七點鐘。
我昏迷了七個小時?
莫新只感覺這次的夢好像在預示着什麼,同一個人,同一個人的一生,爲什麼兩次做夢都夢見那個少年?
他就是他嗎?
莫新有點想不明白,如果他就是那個天才少年的話,他不是已經死去了嗎?爲什麼又會以流浪漢的身份活着?
搞不明白。
莫新下意識的摸了摸額角的傷疤,夢裡的最後讓他莫名其妙,當時他感覺就像身體被人禁錮了,只有大腦能夠思考,張口無言,動手無力,大腦傳達的指令根本無法傳達到四肢,好似一個有思想的木偶。
是的,有思想的木偶。
這是莫新唯一的感覺。
時隔半年再次發生的頭疼與夢境,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他究竟是誰?
天才少年,還是流浪漢?
又或者,他只是一個失去記憶的莫新?
到底是莊周夢了蝶,還是蝶夢了莊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