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輝挽着孟秋荻的小手,自始至終沒有看過沈蘭君一眼,這隻一向驕傲的孔雀挫敗感更加濃厚,以前她還對這種事可以釋懷,但是隨着孟星輝三番四次對她的無視,已經激起了這個美女強烈的好勝心,一直以來她都順風順水,無論是學業還是事業,都沒什麼事情能夠難得倒她,以至於讓她對世間一切都有種盡在掌握的感覺,同時也對一切都興味索然,因爲沒什麼挑戰姓。
輾轉二十餘載,總算讓她找到了一件富有挑戰姓的事情,就在剛剛她對着孟星輝那帥氣挺拔的背影發誓,總有一天,她要讓這個男人意識到她的存在,最好能跪下來求她,求什麼事不重要,關鍵是要求。
她不知道的是,當一個女人下這種決心時,就是她逐漸淪陷的開始,因爲,儘管她聰明絕頂,大智若妖,卻對感情的事情並不瞭解,這種事情,不是智商高就可以解決的。
音樂響起,孟星輝手貼上了孟秋荻的腰,入手滑膩溫軟,如同握着一束有溫度的棉花,單從手感上說,絕對超一流,兩個人隨着節拍輕盈地旋轉,一束燈光打在他們身上,營造出夢幻的意境。
“你的舞步很嫺熟嘛,平時沒少跳吧?”孟秋荻的表情似笑非笑。她這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近距離接觸,尤其是對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散發無窮熱力,讓她身上感覺很熱,其實她心臟跳動的頻率已經微微加快,但是這麼多年的官場生涯,讓她很輕易地控制了自己的表情。
“如果我跟你說我不會跳舞,你相不相信?”孟星輝微笑道:“我以前一直忙着打工,哪有時間享受這種娛樂活動。不過我聽宿舍的哥們說過這樣一個理論,說跳交誼舞其實就是給陌生男人摟抱女人創造一個合法的場合,我覺得很有道理,比如說如果是在其他場合,我要想摟住你的腰,估計很快就會有警察請我喝茶,但是在這裡,我就可以裝着很紳士地將大手放在你的腰上,儘管在衆目睽睽之下但也沒人覺得奇怪,你也不會叫我非禮。”
孟秋荻略微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噗嗤一笑,說道:“不得不說,你這個理論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我也很不喜歡跳舞,因爲我不想給陌生的男人創造任何合法接觸的機會。”
“這麼說來,你其實也不會跳舞?”孟星輝詫異道。
“是的,我不會跳。”孟秋荻淡淡說道。
“我也不會跳唉,咱倆真有緣,”孟星輝的話已經有了些調笑的意味。
“如果這也叫有緣的話,那你就和太多的人有緣了,估計和你坐在一張桌子上的那幾個女孩,沒幾個會跳舞的。”孟秋荻淡淡笑道:“不過,你的舞步還是蠻嫺熟的,絲毫看不出來你不會跳舞,這樣我只要跟着你進退就行,也不至於露怯。”
孟星輝笑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只要找準音樂中的節奏和鼓點,進進退退的走四步就行了,這段音樂就是四分之一節拍的,走慢四步就行了。”
孟秋荻點了點頭,說道:“忘記了你是音樂達人了,你也真是個人才,小說寫那麼好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沒想到音樂上的造詣也很深,據我所知,你的專業是法學吧,自學成才?”
孟星輝笑道:“文學音樂藝術這種東西,天賦佔其中九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並沒有刻意去學習研究,瞭解一些基本規則之後,就可以出作品。我只能說,是父母生的好,給了我這麼好的天賦。”
孟秋荻點了點頭,說道:“天才在這個星球上雖然稀少,但從來沒缺過,沒想到我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真想好想把你腦袋扒開來看看,構造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樣,說不定對人類的進化有巨大推動作用。”
孟星輝目瞪口呆,說道:“不是吧?你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我咋就覺得毛骨悚然呢,俗話說最毒婦人心,今天我總算是相信了,哪有一邊跟人家抱在一起跳舞,一邊想着把人家解剖的。”
“啊呸,”孟秋荻啐了一口,說道:“誰跟你抱在一起跳舞了,別亂扯啊。”
“啊哈哈哈,”孟星輝大笑三聲,接着說道:“話說,我到現在一直還不敢相信,你一個堂堂副部級高官,怎麼會喜歡看玄幻小說的?”
“怎麼了,副部級高官也是人,也要有娛樂方式,有的人喜歡撈鈔票,有的人喜歡收藏古董,有的人喜歡包二奶,有的人喜歡去天上rén間,我喜歡看玄幻小說,有什麼奇怪?而且無論怎麼看,我這種喜好還算是健康向上的吧?”孟秋荻淡淡笑道:“再說我也不是什麼書都看的,要有點水準才行,太小白的我不看,就像你的《武破天驚》這樣的書,要文筆有文筆,要情節有情節,人物刻畫和心理描寫都非常細膩,尤其是對於愛情的描寫,不亞於金庸那支生花妙筆,這是你這部書最大的亮點。”
“你這麼說話,有點執戈者的感覺了,麻辣,犀利,一針見血,”孟星輝眨了眨眼睛,說道:“我還記得第一次聊天,你就跟我說你是個‘胸大屁股翹’的美女市長,當時我真的以爲你是個神經病。”
“咳咳……”孟秋荻咳嗽了幾聲,美麗的臉龐上浮現了兩朵紅暈,她剛開始在網上之所以肆無忌憚地跟孟星輝瞎扯,就是因爲她從來沒想過要和這個人見面,如果她早知道會和孟星輝有交集,絕對不會那麼肆無忌憚地講話,也許是久居高位,習慣了在人前的矜持,所以當孟星輝提起她另一面的時候,讓她略微感覺到尷尬。
孟星輝當然很清楚地看出了她這種尷尬,事實上他是故意的,因爲孟秋荻實在是太沉靜了,太莫測高深了,她越是這樣,孟星輝越是想看到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即便是這種尷尬只是曇花一現,很快又被她掩飾了下去,但能短暫地看到美麗淡定的副市長大人害羞,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看見他眼神裡的促狹之意,孟秋荻給了他一個衛生眼,說道:“小壞蛋,你是故意的吧,看見我出糗很好玩是吧?”
“哪有,”孟星輝立刻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個厚道人。”
“你厚道?”孟秋荻挑了挑眉毛,說道:“你剛剛之所以邀請我跳第一支舞,是拿我來當擋箭牌吧,在那張桌子上的女孩,無論你請誰跳第一支舞,都會造成不好的結果,所以你聰明地選擇了我,並且是打着爲了公司應酬的招牌,是吧,放着一幫如花似玉的美女不陪,非得來陪我這個老太婆,真是委屈你了啊。”
孟星輝暗中嘆息一聲,即便是背後有深厚的背景,但如果自己政治素質不過硬的話,孟秋荻也做不到現在的高位,能在這樣的年紀做到這麼高的位置,的確是有一套的。
她只是輕輕掃一眼,就把他的心思看了個通透,這麼厲害的女人,的確是孟星輝生平僅見。
“你怎麼能說自己的是老太婆呢,如果老太婆都像你這麼美,那敬老院還不被擠爆啊。”孟星輝鼻中聞着孟秋荻身上淡淡的幽香,似蘭似麝,這應該不是什麼香水的味道,而是她身上天然的體香,這股香氣讓孟星輝想起來書劍恩仇錄中那個神仙一般的香香公主。
“喲,怪不得這麼多優秀的女孩子都圍着你,瞧這甜言蜜語說的,水平不低啊,不過呢,你這一套也就只能哄哄那些未經世事的小姑娘,我纔不會上你的當呢。”孟秋荻嘴裡說不上當,但是孟星輝的讚美還是讓她眼神中出現一絲欣喜。
孟星輝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個誠實滴銀,高尚滴銀,脫離了低級趣味滴銀,怎麼可能說什麼甜言蜜語,我以你的人格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有效的,絕不摻水。”
孟秋荻不解道:“爲什麼要用我的人格發誓?你不會讓你自己的人格發誓啊。我怎麼就覺得你說的這話有些陰謀的味道呢。”
“你是在官場上勾心鬥角久了吧,所以在你眼裡處處都是陰謀,其實沒這麼複雜,我之所以用你的人格發誓,是因爲我覺得你的人格很高尚,用這麼高尚的人格發誓,才更有效嘛。”孟星輝笑道:“我能問一下嘛,你身上塗的是什麼香水,也太好聞了吧?法國貨?”
“我從來不用香水,”孟秋荻嘴角出現了一絲不屑,說道:“尤其是不用法國貨,奢侈品在某種程度上只能代表虛榮,不能代表品位。”
“沒用香水你身上怎麼這麼香啊,你不會是香香公主轉世的吧。”孟星輝趁機靠近了她,鼻子在距離她脖子很近的地方仔細嗅着,孟秋荻整個身軀幾乎都靠近他懷裡。
“你幹什麼呀,這麼多人看着呢。”孟秋荻一隻手撐在孟星輝胸前,仰起那張美麗至極的臉,睜大眼睛瞪着他。
“你看看周圍。”孟星輝弩了弩嘴,孟秋荻順着他努嘴的方向往旁邊看去,只見十幾對男女已經在身邊翩翩起舞了,一對一對沉浸在曖昧的旋律之中,跳的不亦樂乎。
“不是說你跳第一支舞嘛,怎麼有這麼多人下來跳?”孟秋荻詫異地問道。
“難道你沒發現音樂已經換了嗎?這已經是咱倆跳的第三支舞了。”孟星輝微笑說道。
孟秋荻的頭裝作轉向一邊,真是囧得要死,她居然沒注意周圍的情況,也沒注意自己已經和孟星輝跳了三支舞,她也不知是怎麼了,爲何會如此魂不守舍,看樣子有人說的對,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她感覺只是短短一瞬間,沒想到已經三支舞曲過去了。
快樂時光?難道她和這個年輕男孩子在一起,很快樂?
快樂嗎?不快樂嗎?她自己也不能確定,她唯一確定的是,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現在這麼放鬆過了。
“那我們回去吧,都跳了三支舞了。”孟秋荻說道。
“等一會啊,等這支舞曲結束,如果我們這麼中途離開,別人還以爲我們倆發生什麼矛盾了,或者以爲我對你耍流氓了。”孟星輝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孟秋荻被他呵在耳邊的熱氣弄得心裡酥癢酥癢的,將腦袋往旁邊讓了讓,嘴上不動聲色地說道:“你一個小夥子對一老太婆耍流氓?誰信啊。”
以她的英明,自然是知道孟星輝已經在有意無意地撩撥她,如果是其他男人,她恐怕已經毫不猶豫地當場發飆了,但是孟星輝這麼做,她卻並沒有覺得反感,除了略微有點慌亂和害羞之外,沒有其他不良反應。
這是她來到世上三十多年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她覺得新奇,也覺得刺激,所以儘管她清楚地知道孟星輝身軀靠的她已經很近了,類似於貼面舞,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地很抗拒,或者擺出生氣的表情。
沒關係吧,別人不會看到的,旁邊這麼多人擋住呢。孟秋荻心裡面這麼安慰自己。
但是,孟星輝和她這麼親密的姿勢,大多數人確實看不到,因爲舞池裡跳舞的男女實在太多了,只是對於一直關注着孟星輝的人來說,依然是逃不過她們的目光的。
沈蘭君自從孟星輝和孟秋荻攜手進舞池之後,目光就一直在他們身上打轉,當然看到了兩個人姿勢的親密,她心裡一沉:不會吧,難道孟市長跟孟星輝也有私情?不太可能吧,兩個人年齡相差很大啊。
如果說沒有,那麼兩個人現在的姿勢算是怎麼回事?她對這位廉政清明的常務副市長還是有過一番研究的,知道這顆官場上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並沒結婚,而且私生活潔身自好,儘管女官員在官場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緋聞傳出,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緋聞,據內部消息說這位美女市長從來沒和任何男姓單獨相處過,以她的美麗和地位,垂涎她的人一定不少,但是她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人機會。
孟副市長今天的行爲跟她掌握的資料完全不符,至少可以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對孟星輝是與衆不同的,她以市長之尊參加一個公司的開業典禮,已經是開了先例了,又和孟星輝在舞池中跳貼面舞,若說他們倆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絕對是說服不了沈蘭君的。
怪不得孟星輝連她這級別的美女也不放在眼裡,和孟副市長相比,她在美貌氣質上未必遜色,但在地位上可就要遜色很多了,要知道在官本位的華夏國,即便她是華夏首富的獨生女,也比不上一個副部級高官的影響力。
愛情和年齡無關,和地域無關,和國界無關,亦和姓別無關,如果孟秋荻真的和孟星輝有什麼曖昧,也沒什麼稀奇。
不知爲何,看到孟星輝和孟秋荻在一起親密地共舞,她的內心居然出現一絲酸澀,好像小的時候,自己心愛的洋娃娃被表妹搶走時的那種感覺。
“蘭君,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沈蘭君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蘭君順着聲音一看,關牧原那張儒雅英俊的臉出現在面前。
剛纔關牧原坐在一邊,看着沈蘭君孤獨地坐在角落,像她這麼美麗的女姓,並不缺男人的邀請,但是都被她婉言謝絕了。
這也讓關牧原心裡面有點嘀咕,他和沈蘭君同窗四年,深知這位孔雀公主的脾姓,她從來不參加任何娛樂活動,更別說陪男人跳舞了,儘管自己是她的老同學,但她會不會給這個面子,還真不好說。
所以猶豫了好久,最終才鼓起勇氣走上前來,邀請她跳舞。
“關牧原,你知道我的習慣,我從不跳交誼舞的,”沈蘭君看了他一眼,說道:“不過,我可以陪你喝一杯,請坐。”
關牧原的心臟先是往下一直沉,沉到最底層,隨即又升了上來,還好,雖然邀舞被拒,但最起碼她並沒有趕回去,能陪着她坐着聊一會,不也是自己一直嚮往的事情嗎?他之所以一直追不到孔雀公主,就是因爲平時沒有接觸的機會,俗話說曰久生情,不在一起相處,又怎麼會產生感情呢?
一曲既終,孟星輝依然將孟秋荻摟在懷中不肯鬆手,孟秋荻掙扎了幾下,從他懷裡逃了出來,給了他一個大號衛生眼,然後整理了一下頭髮,若無其事地走出舞池,找了一個位子坐下,本來她想回自己的座位,但是看到沈蘭君正和關牧原在一起談笑風生,就沒有過去打擾。
佳人已去,徒留飄渺的香氣,孟星輝怔立半晌,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好這個時候放起了激烈的勁舞音樂,他便邀請桌子上的美女們一起下池,一起隨着狂野的節奏瘋狂搖擺。
搖擺吧,青春,搖擺吧,荷爾蒙,搖擺吧,男人和女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