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紅兵如同困獸一般在室內踱來踱去,一向紅光滿面的他臉色鐵青,自己的寶貝兒子兩腿打上厚厚的石膏,躺在病牀上發呆,他老婆就在旁邊抹淚,這個沒見識的女人,遇到事情就知道哭。
這位本市官場權勢滔天的大人物,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長,身材高大,雖然年過半百,但身板依然如標槍般筆直,軍人出身的他給人的感覺一向是彪悍,霸道,此刻盛怒之下,更是散發一股懾人的氣息。
他已經打電話問了審問過案件的女兒,對這件案子大概經過已經瞭解了,不消說,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又跟毛老三那幫不肖子孫在一起鬼混,調戲良家婦女了,以前因爲這樣的事情也沒少給他擦過屁股,只是這次不太一樣,居然有人在兒子報出自己名號之後,還敢打斷他的腿,這不是拿大耳巴子往他洛紅兵臉上搧嗎?我的兒子自有我教訓,你個小兔崽子又是哪塊驢屎蛋子,居然敢打老子的種?
他卻沒想到,他要是真捨得教訓自己的種,洛勇又怎麼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橫行不法?
以他的權勢,給行兇的那小子坐實個故意傷害的罪名,將他送進監獄坐個十年八年牢,甚至在裡面躲貓貓躲死,都是很輕鬆的事。
他是個外表看上去粗獷,實則城府極深的人,不然他怎麼能從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爬到今天的位置?在華夏國當官,謹慎是第一位的,不然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就不知道怎麼死的了。所以他派人仔細調查了這個孟姓小子的背景,發現他父母真的就是貧農,絕對沒有任何威脅,但就是這麼一個沒有絲毫背景的年輕人,爲什麼會牽動一些他很忌憚的大人物?
京城靳家的掌舵人,國家紀*委監*察部的副部長,靳開山,剛剛打過電話來,說對這個案子要依法處理,謹慎從事。他們官場中人,說起話來從來不會說透,都是點到爲止,你能理解多少,就要看你的悟姓了,所謂依法處理自然是場面話,意思就是要保那個年輕人嘍。一個在山村長大,來城市求學的草民,什麼時候和京城靳家那種高門大閥扯上關係了?嗯,那天和這小子同行的人中,那個什麼玉女明星的小姑娘,據說是靳家的人,這救兵應該是她搬來的,只是她和這小子是什麼關係呢?如果是一般的關係,靳開山不可能爲了他得罪自己,一個在官場浸泡了幾十年的政客,絕不可能爲了阿貓阿狗,給自己樹立一個強敵,那麼,這小子有可能成爲靳家的未來女婿?
而且最讓他感到蹊蹺的是,自己在申海市最大的政敵,常務副市長孟秋荻,隨後也打了個電話過來,讓他對這件事情秉公處理,聲稱在“我爹是李*剛”事件的惡劣影響還未在百姓中平息的大環境下,不要再落下什麼口實,給市委市政斧的工作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在威脅他嗎?如果他不放過那個年輕人,孟秋荻就會動用輿論的力量對他進行討伐?
混到他這個位置,一般的輿論新聞什麼的的負面報導對他已經很難再有致命的影響,即使是級別沒有他高的那個廳級幹部李*剛,被口誅筆伐地這麼厲害,還不是穩穩當當地戴着他的烏紗?那幫所謂的無冕之王和瞎起鬨的老百姓又能把他怎樣了?過過嘴癮而已。
但是,如果這種輿論監督是和他同級別的政敵發起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招狠棋,“我爹是李*剛”儘管沒對李*剛本人沒什麼致命傷害,但事件影響惡劣,ZF的公信力和官員的威嚴在這次事件之後被輿論連遮羞的丁字褲都扒了,如果再一次出現什麼“我爹是洛紅兵”之類的糗事,可以預見連中央那幾尊大神都看不下去了,必定要插手干預。那樣的話,也許他的政治生涯就要走到盡頭了。
一般人沒這樣的手段,但是不代表孟秋荻沒有、這個看起來美麗高雅的常務副市長,外表像一個大家閨秀一樣賢淑端莊,但心計可不知道多麼厲害。她如果想把一件事情的影響擴大,那就一定能夠做到。
不得不說,孟秋荻是個厲害的對手。
一個常務副市長已經夠他喝一壺的了,何況還有京城靳家?這個家族平時不顯山露水,活的很低調,但正因爲如此,他們樹敵較少,勢力盤根錯節,已經滲透到軍方,政界和商界,無論是誰要跟靳家叫板,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後臺夠不夠硬,命夠不夠長。
這兩方勢力是絕對不能公開得罪的,因此隨便落實個罪名送孟星輝進監獄的辦法已經不可行,但如果就這麼放他出去,那麼寶貝兒子的兩條腿不是白折了?以後他洛紅兵還有什麼顏面在申海呼風喚雨?
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華夏國的政客別的不擅長,背後陰人那還不是拿手絕活嗎?
洛紅兵拿定了主意,撥了一個電話。
“喂,毛老三啊,我洛紅兵。”
“大哥,我正要找你呢,這件事我也接到消息了,我兒子還在醫院躺着呢,小勇怎樣了?”
“不怎樣,兩條腿折了。至少要躺半年。”
“大哥,咱兄弟在申海這一畝三分地上,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
“老三啊,處於老哥哥我這個位置,很多事情不方便親自去做啊。”
“怎麼了大哥?有麻煩?”
“是。暫時我不方便插手,最多讓他在看守所多關兩天。”
“我知道該怎樣做了,大哥。放心,一切交給我。”
“好,那就這樣。辛苦兄弟了。”
洛紅兵掛斷了手機,對於他來說,重要的不是自己親自動手,只要達到目的即可,他洛紅兵的兒子折了腿,毛老三的兒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混黑*道的比自己還要重視面子,而且有些事情交給他們做,也比自己更加方便。
如果一個在看守所關押的犯人洗澡的時候因爲地面滑,摔倒在地上死了,諸如這種意外死法,誰又能怪罪到他洛大書記頭上呢?下面隨便找個人出來承擔下責任,他依然還是代表公平和正義的政法一把手。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雖然干涉的兩方勢力事後也許懷疑這是他搞的鬼,但能拿他怎樣?他完全可以推到毛老三他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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