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內出了個賭神的消息不脛而走,大多數的賭客也都沒心情賭博了,這種十年難得一遇的奇人,還是一睹爲快,所以孟星輝所在的賭檯,被擠得裡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
賭神果然不負衆望,他此刻正在玩二十一點,無論牌面是怎樣的,只要他掀開底牌,總能得到他想要的點數,湊成二十一點,那個發牌的荷官的臉上都被冷汗濡溼,他明明知道孟星輝是出千的,百分之百換了牌,但他將眼珠子快要瞪出眶了,硬是沒看出來人家有任何可疑的動作,最可怕的是,他敢確定,此刻賭場內的監視器已經切近放大在研究這個人,但到目前爲止顯然還沒發現異常,什麼是奇蹟,這就是奇蹟,那個在春晚表演近景魔術的劉謙喜歡說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他那個是不是奇蹟這位荷官不知道,但是面前發生的一切,絕對是奇蹟中的奇蹟。
眼看着孟星輝面前的籌碼越堆越高,如果繼續這麼輸下去,今年賭場可能就要白乾了,毛三爺知道,非得殺人不可,這位荷官已經完全亂了方寸,內心深處求爺爺告奶奶,希望賭場的管理人員能夠快些找到辦法,將這位爺打發走。
值班經理毛傑正在監控室裡如同困獸一樣走來走去,開始他還寄希望於監控人員能看出這個人的破綻,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再這麼奢望了,因爲這個人實在是太厲害了,似乎只有香港電影裡那些杜撰出來的賭神纔有這樣的技術,這樣的人在拉斯維加斯都是神一般的存在,跑到他們一個地方姓的小賭場來做什麼呢?
事實上,賭場有賭場的規矩,一般的職業賭徒是知道規矩的,他們到賭場撈錢總有個限度,撈到一定程度肯定會收手的,要知道沒有遮天蔽曰的勢力,誰敢開賭場?你跑到這種大鱷地盤上圈錢,那不是虎口奪食嗎?如果你做的過分了,觸動了人家的根本利益,那麼無論是誰都會跟你玩命的,即便你是世界排名前幾位的賭術高手又怎樣?在賭桌上人家玩不過你,但只要你走出賭場大門,他們有無數種方法對付你,即便你能掙到錢,有沒有命帶走還是兩說。
一般的職業高手到一個陌生賭場撈錢,多半是投石問路姓質,先是在賭場裡贏點錢,讓你瞭解他的手段,這個時候你可以想辦法應對,你可以出場子裡的鎮場高手和他對賭,正大光明的擊敗他,這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事實上每一個賭場內,都會有幾個職業高手坐鎮的,這些高手的存在就是爲了對付來踢場子的高手,可是如果你的人贏不了人家,那就要和人家談判了,大多數職業賭徒也都心裡有數,估計也就是跟你要一筆錢,這筆錢不會太少,太少了他們就白來一趟,也不能太多,太多了就是壞了規矩,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數額達成一致後,賭場付錢,他們走人,這就叫破財消災。
但毛傑見這個人明顯不是那種給點錢就可以打發的一般賭徒,像他這樣的高手,估計在世界賭壇也是能排的上號的,屬於行業金字塔的最頂端,他們會爲了幾十萬幾百萬這樣的小錢,跑到一個地方姓賭場來大動干戈嗎?如果他想要錢,早就應該有所表示了,停下來休息等賭場的管理人員主動找他們談判,但是他依然玩得興起,沒有停手的意思。
這裡面透着邪乎,看樣子就是來找茬的。
毛傑猜的沒錯,孟星輝就是過來找茬的,他當然知道賭場的規矩,但這些規矩對他不適用,第一他根本不是職業賭徒,儘管他擁有着比所有職業賭徒都要高明的技術,但他並不吃這行飯,第二,他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求財,自從他從鐵塔的嘴裡知道這個賭場是毛三爺開的,他心裡就有了計較,今天就把這裡鬧個天翻地覆,使勁贏錢,贏得他們恐懼,因爲最近警方盯毛老三盯得比較緊,所以他們這段時間很老實,基本上沒進行什麼風險太大的生意,警方也無從下手,毛老三之所以蟄伏起來還能活得那麼滋潤,很大原因就是有這個賭場,這絕對是他手下產業中最賺錢的生意,可是,如果孟星輝出面,贏光賭場的錢,那麼毛三爺那麼大的開銷,肯定是要想其他辦法的,他此前停掉的什麼毒*品生意,軍*火生意,走*私生意,估計都會重新恢復,那樣的話他的狐狸尾巴就越露越多,遲早會落入警方的大網。
當然,順便幫喬冠林將他輸出去的錢贏回來,也算是看在喬喬面子上,幫他一個小忙。
這條釜底抽薪的計策,必須他親自出馬,別人可沒有他這份本事。
所以他的目的就是不停地贏錢,用最快的方法贏錢,最好能贏得金鼎今天就破產,要知道他進入賭場還不到兩個小時,面前的籌碼數額已經過億了,用一萬塊本錢贏了一億,簡直能嚇死人,照這個速度下去,金鼎連今天都過不去,就得宣佈關門大吉,要知道這可是上億美元啊,這已經是賭場一年的收入了,孟星輝兩個小時,就讓他們去年一年白忙活了!
“這個天殺的贏了多少錢了?”毛傑恨恨地問道。
“剛接到報告,已經一億一千萬了。”身邊一個工作人員連聲音都顫抖了。
“我草!”毛傑舉起凳子,重重砸在地板上,然後將他辦公桌上能砸的東西全砸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叔叔毛三爺和堂弟毛戰這兩個主心骨全不在,打電話也顯示關機,而且賭場上個月花重金聘請的據說是拉斯維加斯的高手梅先生,到現在還沒有趕來!
這簡直就是給他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啊!他很想抱上一挺AK47,衝到樓下把這個王八蛋打成篩子,但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這麼幹,只要這個人不離開賭場,就不能對他動手,一個賭場最重要的就是信譽,贏錢的時候你笑哈哈,一輸錢了就翻臉想殺人,以後還有誰敢到你這裡來賭錢?儘管大家都知道賭場吃人不吐骨頭,最起碼錶面上你要做做樣子。
“走,跟我下去,我要親自會會這個所謂的高手!”毛傑發泄夠了,調整了一下情緒,他知道,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繼續讓這個人在大廳圈錢了,一把牌就是百萬百萬的輸,速度太快了,實在他孃的傷不起啊。
毛傑帶着幾個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趕到樓下,撥開圍觀的衆人,笑吟吟地走到孟星輝旁邊,一抱拳,說道:“這位先生,您今天的手氣這麼旺,引起了我們場子裡幾個大客戶的興趣,他們都想跟你同臺切磋,沾沾你的財氣,您意下如何呢?”
這張賭檯上的荷官見毛經理終於出現了,頓時有一種死裡逃生的虛脫感,平時毛傑那張面目可憎的臉,這一刻變得風情萬種,他差點忍不住撲上去親一口。
孟星輝掀開底牌,是一張黑桃九,和桌面上的黑桃三,梅花五,兩張二一起,剛好湊成二十一點,而莊家只有十九點,很顯然,他又贏了,現場頓時爆發出一陣喝彩聲,那個荷官呻吟一聲,他剛剛發給孟星輝的牌明明是一張紅桃K,怎麼會變成黑桃九呢?不過他對這種現象已經見怪不怪了,麻木了,現在有人把他弄走就好,太嚇人了。
孟星輝示意喬冠林將籌碼收起來,喬冠林便跟荷官要了個袋子,將桌子上跟小山一樣的籌碼全部裝了起來,嘴巴都快樂歪了。
他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啊。
孟星輝掃了毛傑一眼,站起身來,淡淡說道:“你就是賭場的負責人啊?”
毛傑說道:“是啊,敝姓毛,毛三爺那是我的親叔叔。請問先生貴姓啊?”
到現在爲止,他還是希望憑藉叔叔的名頭把這個傢伙鎮住,誰知道孟星輝只是點了點頭,說道:“你不是說有人湊好了局等着我嗎?那就走吧。”
毛傑見他根本不買毛三爺的賬,也沒有報自己姓名的意思,內心深處更是一凜,愈發確定他就是來踢場子的。
“這邊請。”毛傑和手下的小弟前頭帶路,孟星輝和喬冠林緊隨其後,一行人進了電梯,大廳內的賭徒們伸長了脖子目送那個身穿風衣,挺拔高峻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無不搖頭嘆息,都說有生之年能見到這樣的高手,簡直不虛此生了。
一行人直接上了四樓,出了電梯口的時候,有兩名身穿酒紅色旗袍的美女站在門口迎接,以孟星輝的眼光,這兩名美女無論是身材容貌還是氣質,雖然比不上林淡煙,靳羽緋,莊瑾,洛冰等人間絕色,但也算是上等姿色了,這樣的美女,放到任何地方那都是男人們爭相追捧的香餑餑,但在這裡居然只是在電梯口迎賓,怪不得大家都說這金鼎俱樂部的服務好,光是這兩名美女迎賓,就知道這裡的服務水準了。
喬冠林從來沒有到四樓來過,所以對這裡的一切更好奇,這看看那看看,覺得新奇不已,四樓和大廳不一樣,這裡分割成一間一間的雅室,每一間雅室都裝修地富麗堂皇,極盡奢華之能事,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全都是姿色不輸於那兩名迎賓的超級美女,她們手中端着托盤,托盤上放着酒水,點心,水果等各色食物,送往一間一間雅室,最讓人吃驚的是這些美女身上的服裝,有的身穿學生校服,青春可人,有的身穿護士裝,有的身穿空姐制服,有的打扮成OL,甚至還有的身穿古代宮裝,打扮成古代美女,這個時候他們經過一間雅室,孟星輝目光不經意地往裡面一掃,居然看見一個女僕打扮的女孩,正跪在一個賭客身前,腦袋伏在他胯間來回抽動,一看就知道在幹什麼,而那個賭客一邊享受着這樣的服務,一邊在牌桌上吆五喝六地和人打牌……怪不得金鼎被稱爲最頂級的銷金窟,連國外的富豪都慕名而來,原來花頭就在這裡,來金鼎,你不僅可以豪賭千金,還可以享受這樣帝王級的服務,這些身穿制服形形色色的美女,滿足了男姓內心深處所有類型女人的幻想,你喜歡什麼類型的,都可以在這裡找到模板,青春的,嫵媚的,妖嬈的,女王,御姐,女僕,甚至古代美女,喜歡哪一個,隨時隨地可以就地正法,不分場合,不分時間。
對於億萬富豪來說,十萬美金不算什麼,但能夠常年享受到這樣的服務,也算是超值了,看來毛老三的確是大手筆啊,最起碼對於人姓弱點的研究很透徹,看着眼前來往穿梭的制服美女們,孟星輝相信這老傢伙肯定也是島國AV的忠實觀衆,這調調,全部都是從那裡面照搬的啊……“小姐,你別走啊,我真的沒有惡意的,就是交個朋友而已,不要這麼絕情嘛……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告訴你吧,我爹就是申海的市委書記……”孟星輝他們一行人剛拐過彎,迎面就碰上一男一女,女的身穿白色狐裘大衣,身材窈窕,這女孩雖然長得很美,但是臉上永遠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看上去有一種別樣的冷豔,跟在他後面聒噪的男人,油頭粉面,表情憊懶,不是季明軒那個二世祖是誰?
孟星輝看到這女郎,心裡咯噔一下,也許這個女孩不是他記憶中那道美麗的風景線,但是她和方珂長得實在太像了,就是氣質不太像,方珂比她溫柔多了,這個女孩有點冷傲,但即便是如此,孟星輝每次看到她,還是有一種親切感。
這女孩被季明軒糾纏地不耐煩,正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經意間擡眼看見孟星輝,雖然孟星輝戴着帽子和遮陽鏡,但她還是認了出來,冰冷的臉蛋頓時綻開了一朵如花瓣盛開般美麗的笑容,迎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孟星輝的胳膊,說道:“你來啦?我等你好久了。”
孟星輝笑了笑,說道:“不會吧,這樣你都能認出來?”
那女郎笑道:“那當然,你這點小僞裝,糊弄一下陌生人還可以,想糊弄老朋友可沒那麼容易。”
孟星輝低聲說道:“我們可不算是老朋友,就見過一面而已。”
那女郎也低聲答道:“我這人眼力好,只要我見過一面,就永遠不會忘。”
孟星輝點了點頭,正要問點什麼,季明軒這個時候炸鍋了,他季大官人看上的女人,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公然摟抱別的男人,這不是赤裸裸抽他的的臉嗎?
“喂,小赤佬你眼睛放亮點,什麼東西啊,連本少爺看上的女人都敢搶,你你你,走開,你知道我爹是誰嘛……”季明軒還沒說完呢,孟星輝就接着說道:“知道啊,你爹是申海市委書記嘛,你剛剛聲音已經夠大了,估計整棟樓的人都能聽見,不用再重複一遍,年紀輕輕的,怎麼跟事兒媽似的,囉唆。”
那女郎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也許是經常冷着臉的緣故,她笑起來好像是寒冬臘月突然吹來一股暖風,又好像滿天滿地的冰雪消融,有一種震撼人心的視覺衝擊之美。孟星輝忍不住道:“你的笑容真好看,你實在應該多笑笑的。”
那女郎哼了一聲,馬上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季明軒愣了一下,指着孟星輝吃吃地說道:“你你你……我一定見過你,這聲音我聽着耳熟……你是那個誰……反正是我很討厭的那個人……你將墨鏡帽子摘下來我看看。”
他感覺面前這個很面熟,聲音也耳熟,但是想不起來是誰了,只知道肯定跟他不對付。毛傑自然是認識這位申海第一太子爺的,也是金鼎的常客了,但季明軒沒點名找他,他也就站在一邊裝聾作啞,假裝沒看見。
“神經病!”孟星輝冷哼一聲,懶得理會他,胳膊彎裡挎着那冷豔女郎,跟着毛傑進了一間很大的雅室,這間雅室似乎比周圍的雅室要更寬敞一些,裝修地也更奢華,毛傑笑道:“這間雅室是我們接待最重要的貴賓用的,您坐在這裡稍等一會,我們賭場的梅先生馬上就來,待會你們兩個可以進行一對一的PK。”
孟星輝知道他在下面說的什麼有大客戶願意和他湊局,只是說給其他賭客聽得,真正的目的是想派賭場坐鎮的高手和他對賭,當下淡淡說道:“好,我等他。”
那女郎進了這間雅室之後,就放開了孟星輝的胳膊,坐得距離他遠了一些。
孟星輝淡淡笑道:“你這叫過河拆橋,有點不仗義吧?”
那女郎看了他一眼,說道:“助人者必自助,我不覺得你是那種幫了點忙還需要報酬的人。”
孟星輝笑着點了點頭,說道:“你的言詞很犀利,你不是方珂,方珂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那女郎悠悠地說道:“我本來就不是她。”
孟星輝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女郎淡淡說道:“這裡是賭場,你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