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港口,某遊艇的甲板上,毛老三,毛戰,刀疤強三個人一起抽菸,眺望着遠方的海面,靜靜等着賣家的貨船入港。
入夜之後,來往的船隻減少,喧囂了一天的港口陷入了難得的寧靜,偶爾有汽笛聲傳來,劃破夜空,驚起幾隻海鷗在海面上盤旋,遠處的航海燈塔如同明月,指引着來往貨船的方向,一切看上去都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但毛三爺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忐忑,也許是年紀大了,也許是過慣了安逸的生活,以前那種刀尖上跳舞的生涯早已經忘卻是什麼滋味,這一次孤注一擲,竟然讓他感覺到不安,一種很強烈的不安。
他仔細過濾了一下自己的佈置,由於警局的內應比較得力,所以他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身邊潛伏的線人都是誰,甚至隸屬於什麼組別,聯繫人是誰,全部都瞭如指掌,這一次他便充分利用了這四名臥底,給警方散佈了四條真假難辨的線報,事實上,這四條線報也不能說是假的,他確實在這四個地方佈置了人手,不過這些人手都是掛靠在他名下最外圍的混混,即便是全部都摺進去,對於他也沒什麼影響,毛老三身邊最精銳的力量,全部都參與了這次交易,這也是爲了力保安全,他已經很久沒經營這條線,大家都不是很熟,誰知道對方有沒有黑吃黑的意思?如果這邊進行地順利,那邊的人自然可以按兵不動,讓警方白忙活一場,如果這邊遭遇什麼不測,他會下令那邊的人馬立刻展開行動,牽制警方力量,讓他們不能迅速趕來支援,從而給自己這邊的脫險贏得機會。
前後斟酌了一番,他覺得自己這個計劃很完美,警方即便明知道這四條線報很可疑,但是基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還是會派出大批警力前去設伏,而他相信自己這邊的行動無比隱秘,除了他們三個人不可能會有人知道。
就幹這一票吧,幹完這一票,撈到足夠的錢之後,他就要看洛紅兵那邊的情況,老洛最近的情況很不好,被孟秋荻打得節節敗退,基本上只有抱病休養的份,但毛老三親眼看着洛紅兵在申海呼風喚雨這麼多年,鬥倒了無數對手,位置越爬越高,市委市政斧也換屆好幾次了,但是老洛卻像是不倒翁一般,始終沒人動得了他,所以毛三爺對他有一種來自骨子裡的信任,他相信目前的龜縮只是洛紅兵一種自保的策略,他一定是在謀求着一次反擊,這次反擊一定會讓孟秋荻大敗虧輸,如果洛紅兵贏得了這場勝利,那麼毛老三依然會安然無恙,回到以前那種呼風喚雨申城教父的地位,即便是洛紅兵最終被鬥倒,但有了這筆錢,毛老三完全可以出國遠遁,去找一個地方做個富家翁。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看了看錶,時針已經指向八點五十五分,毛三爺沉聲問道:“阿強,兄弟們是不是都準備好了?”
刀疤強將菸蒂扔到了海中,說道:“三爺放心,所有兄弟都在船艙中待命,如果查猜那小子敢黑吃黑,一定讓他有來無回!”
毛三爺點了點頭,說道:“武器都準備好了吧?”
刀疤強說道:“放心吧三爺,全都是好槍,連微沖和AK47都有。”
毛戰興奮地搓了搓手,說道:“老爸,這次咱可是把攢了幾十年的家底子全拉出來了,我現在倒希望查猜那小子玩點花樣了,那我就扛把AK47,把這泰國佬給突突成篩子!”
毛三爺斥道:“滾蛋,犯什麼渾呢?我們是求財,不是打仗,最好是雙方平安無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筆錢可是我們最後的家當了,所以絕對不能有閃失,不然的話我們再也沒有翻身的本錢了。唉,這批軍火是前幾次和俄羅斯那個軍火大亨打交道時留的,一直藏起來備用,沒想到還是派上了用場。”
刀疤強說道:“三爺,您放心吧,一定不會有事的,在咱們的地盤,查猜就是再囂張,也不敢玩什麼花樣。”
刀疤強自從加入毛三爺的團伙,地位就好像是坐火箭一樣直往上竄,那次受傷救主之後,更是獲得了毛三爺的最終信任,如今他的地位已經是團伙中僅次於毛三爺父子的第三把手了,由於他比毛戰要能幹得多,所以實際權力其實比毛戰還要大,毛三爺對他的確不薄,如果不是有孟星輝先入爲主,刀疤強說不定就真的給毛三爺賣命了。
不過刀疤強這個人雖然沒什麼文化,也有缺點,但原則姓卻很強,或者說有點認死理,一根筋,既然他認了孟星輝爲老大,那麼就會對他極端忠誠,哪怕毛三爺把心割下來交到他手中,他一樣不會背叛孟星輝。
所以對於出賣毛三爺父子的事,他一點兒心理負擔也沒有,即便是刀疤強這種混混,也知道毒*品危害姓有多大,這個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這麼大一批貨如果流入內地市場,會有多少人多少家庭將會被害得慘不忍睹?單就是這一點,刀疤強已經接受不了,何況還有對孟星輝的忠誠,所以在他心裡,毛三爺父子必須被抓,沒什麼好猶豫糾結的。
雖然四處靜悄悄的,看似沒有任何異樣,但是刀疤強相信孟老大一定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毛三爺父子插翅難逃。
遠處的鐘塔“噹噹噹”敲響了九下,約定好交易的時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遠處的礁石後面轉出了一艘漁船,然後有一束燈光照射過來,發出了三明三暗的信號,毛戰也拿過準備好的應急燈,給出了信號迴應,然後那艘漁船就快速靠了過來。
“老爸,他們來了。”毛戰臉上明顯出現了喜意。
“嗯,這泰國佬果然是這條線上最有信譽的毒*梟,非常有時間觀念,阿強,你吩咐船艙裡的兄弟們準備,如果對方有什麼異動,立刻開槍,絕對不要猶豫!”
“是,三爺。”刀疤強領了命令,走進船艙去吩咐兄弟們埋伏好,船艙裡頓時響起拉保險栓的聲音。
漁船和遊艇靠在了一起之後,停了下來,立刻有水手在兩船之間搭上了一塊跳板,漁船的艙門打開,走出來一名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他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目光和毛三爺隔空相望,然後二人同時點了點頭。
“毛三爺?”那矮小男子的漢語說得雖然不是很標準,但勉強能聽懂。
毛三爺點了點頭,反問道:“查猜?”
那矮小男子也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錢呢?”
毛三爺揮了揮手,毛戰舉起了手中的一個行李箱,然後將箱子打開,一摞一摞疊得整齊的美元靜靜地躺在箱子裡,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罪惡的光芒。
“貨呢?”毛三爺問道。
查猜也用泰語說了一句什麼,然後身後有幾名小弟擡出來一條巨大的海魚,這海魚有數米長,個頭碩大,看上去有好幾百斤,也不知道是什麼魚種,一個小弟用刀一劃,將魚腹劃開,然後伸手進去,掏出來一個油布包,將油布包一層一層打開之後,裡面就是一小袋一小袋塑料包,在燈光下看得清楚,塑料袋裡裝的都是白白的粉末。
“請到我們船上來,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毛三爺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查猜那雙陰鷙的目光盯着毛三爺看了足有一分鐘之久,緩緩說道:“好,久聞申海毛三爺是個人物,相信你們不會玩什麼花樣。”
話音落了之後,查猜便帶着幾名兄弟走上了跳板,這個時候,漁船的船艙裡突然涌現出十數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每個人手中都抱着一把AK47。
一直在觀察現場狀況的刀疤強一揮手,手下們也立刻衝了出去,抱着武器和漁船上的人對峙。
“查猜,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要黑吃黑?”毛三爺沉聲說道。
查猜哈哈大笑,說道:“毛三爺,你誤會了,大家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小心一點自然是必要的,你不也帶着小弟在船艙裡埋伏了嗎?放心,我查猜做生意自然有口碑,不會玩什麼花樣,希望毛三爺你也跟我一樣。”
毛三爺鬆了一口氣,笑道:“讓兄弟們控制好了,不要走火誤傷了人就不好了,咱們交易吧。”
兩個人走在一起,然後毛戰走過去,隨便取了一包粉末,劃開口子倒出來一點品嚐,查猜也派了一名小弟去查驗箱子里美元的真假。
“貨沒問題。”
“錢沒問題。”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合作愉快。”
當雙方將錢箱和篷布包對換之後,毛三爺和查猜的手握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一束探照燈似的強光突然照射過來,船上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然後一個嚴厲的聲音高喊:“不許動,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