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則八卦流傳出來以後,不少記者在公開場合也問過靳羽緋,問她是不是暗戀郎一平,每次靳羽緋都一笑置之,從來都不回答這個問題,當時孟星輝還是個草根,對真相不是很清楚,但直覺告訴他這應該是一則謠傳,因爲他從靳羽緋那不予置評的笑容中,看到了她對此事是多麼嗤之以鼻。
後來認識靳羽緋之後,他就愈發相信自己的判斷,除了他之外,靳羽緋從來沒喜歡過其他任何男子,這是一則徹頭徹尾的假新聞,這種炒作對誰有利,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誰啊?什麼旅遊團,你眼睛有毛病啊?”郎父當場就發飆了,好歹他也是個名人……的父親,自從兒子出名之後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對過他,回到家鄉的縣城縣委書記對他都客客氣氣的,這小子算哪根蔥啊,沒禮貌。
“既然不找旅遊團,你們這拖家帶口的準備做什麼呢?”孟星輝毫不動氣,雙手抱胸表情悠然。
“我是郎一平的父親,這些都是他的家人,我們要陪他出國參加比賽!還什麼旅遊團,幫幫忙搞清楚狀況好不好?”郎父還是那副得理不饒人的態度。
“呃……原來是郎一平的家人……真壯觀啊……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們可以跟我們順路乘大巴到機場,不過往返一切費用,包括機票食宿旅遊費全部自理,音樂協會只有義務幫郎一平買單,沒有義務幫他的家人買單!”孟星輝前面還笑咪咪的,說到後來臉色突轉嚴肅,語氣鏗鏘有力!
“什麼?”郎父頓時尖叫一聲,郎家的大小几口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都感到很尷尬,郎父氣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這次趁着兒子爲國出征,他早就跟弟弟一家吹了海口,說趁此機會可以帶着他們到歐洲逛上一圈,一分錢不用花公家全部有公家買單呢,他本以爲憑藉兒子在國內音樂界的地位,順便帶幾個家人出國玩一趟還不是很輕鬆的事情?音樂協會還要倚仗他兒子打天下呢,總不會連這點錢都不肯花吧?
沒想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個混小子,居然跟他說一切費用自理?那他以後在弟弟弟媳婦面前還怎麼擡得起頭啊?不得被人在背後說死?
“兒子,走,咱們回去,不幫他們比賽了,這都什麼人啊。”郎父拋出了殺手鐗,他以爲這麼做肯定能嚇得這小子屁滾尿流,郎一平不參賽?那華夏還有誰能跟歐洲那些音樂大師叫板啊?
誰知道孟星輝根本沒如他所料似的嚇得半死,依然淡淡說道:“如果決定退賽的話,請正式向我請辭,我們好安排其他人代替你兒子。郎一平先生,請問你確定要退賽嗎?”
孟星輝很嚴肅地轉向了郎一平,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郎一平已經有點懵了,雖然他也不是很贊同父親那套做法,但父親不是別人,是自己的親爹啊,如果沒有他從小嚴厲的教育和監督,自己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郎一平對父親一向是很尊敬的,這次雖然對他擅自做主帶叔叔一家跟着去歐洲也頗有微詞,但也沒有去很激烈地反對,他覺得音樂協會會給他這點面子,替他的家人買單的吧。
沒想到孟星輝橫空出世,壓根就不給面子。
雖然他很不爽,但說到退賽那就太嚴重了,即便是不爲自己的聲譽着想,單單是這次大賽的水準,也讓任何一個高水平的音樂人都無法捨棄,能夠和世界各國最頂尖的音樂藝術家同臺競技,這樣的機會一輩子能有幾次?如果因爲這點小事就鬧退賽,那他的腦子才真有問題了呢。
“我從來沒說過我要退賽,孟先生,”郎一平淡淡說道:“我知道你,你是星空娛樂的孟星輝。”
孟星輝點了點頭,以他目前在華夏的知名度,不知道纔有問題呢,嘴角微微一撇道:“如果不退賽的話,就請上車吧,我還是那句話,音樂協會只負責選手的一切費用,閒雜人等可以跟着一起走,但費用全部自理。我很討厭這種公私不分的現象,誰也沒資格亂花納稅人的錢。”
“切,以爲自己是國家主席呢,全華夏都是這樣的,你怎麼不去管?”郎父忍不住又嗆了一句,不過見退賽嚇不倒這個年輕人,他的氣勢明顯弱了下來。
“我不管別人是怎樣,只管我分內的事。”孟星輝淡淡說道。
“我不跟你說話,讓你們領導來跟我說話。”郎父開始倚老賣老了。
“他就是這裡最大的領導,”許濟昌面無表情地說道:“孟星輝同志,是本次維也納國際音樂節華夏音樂代表團的團長,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全權代表音樂協會,具備正式效力。”
“什麼?他是團長?憑什麼啊,爲什麼我兒子不是團長?”郎父立刻就不樂意了,他其實是知道孟星輝的,娛樂圈的一個戲子嘛,在他眼裡,這些人絕對上不了檯面,只是戲臺上的小丑而已,他的兒子可是登堂入室的鋼琴家,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這也就是爲什麼他以前說靳羽緋配不上他兒子說的毫無壓力理所當然的原因,一個娛樂圈的演員,怎麼跟藝術家相比呢?
現在他最看不起的戲子居然要騎在他兒子頭上做什麼團長,這樣殘酷的現實讓郎父立刻就爆發了!
“選孟星輝作爲本次代表團的團長,是音樂協會的決定,我不需要向你解釋,”許濟昌淡淡說道:“如果你非要問一個原因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兒子去國外比賽,帶着浩浩蕩蕩的一家人,想着讓國家幫你們買單,而孟星輝只帶了兩個私人助理,所有費用他自己負擔,我想,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許濟昌說完這句話之後,並沒有去看郎一平一家人,而是看了看手錶,說道:“孟團長,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個小時,不用再等了,你們出發吧。”
他太瞭解這些官僚的習氣了,每一次開會,你如果告訴他們九點到,十點人能湊齊就不錯了,一個比一個來得晚,彷彿自己有多重要似的,必須讓別人等他們。
對於許濟昌的決定,孟星輝自然是一百個贊成,什麼副團長,一看就是鬥爭妥協的產物,壓根就是過去撈資歷的,真要讓他做點事,P忙也幫不上,可能還淨拖後腿。
你不是牛*逼嗎?覺得自己重要嗎?懶得理你,自己打車去機場吧。
“你們幾個到底上不上車?如果不上的話,我們就要走了。”見郎氏一家還在猶豫,孟星輝上了車,作勢要關車門。
“等等等等,誰說我們不上了嗎?”郎父瞪了他一眼,拽着郎一平上了車,後面的郎家人也跟着上來了。
郎一平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剛剛許濟昌那番話猶如拿大耳巴子在抽他的臉,讓他覺得羞恥,不比不知道,真比較起來,才知道自己這種做法的確是上不了檯面的。
他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去,驀然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側影,還沒看清楚全貌,只是看了一個剪影,郎一平就覺得心臟跳動明顯加速,他猛地轉頭,直直地盯着那個女孩,只見她穿一身乳白色打底玫紅色梅花圖案的旗袍,長髮用一枚簪子挽在腦後,手持一卷典籍,認真地在看書,初升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在她周圍氤氳着一層夢幻般的光暈,郎一平覺得,這真是人間最美的圖畫。
郎一平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的面前似乎出現一個畫面,一片廣袤無邊的梅林,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一株梅花樹下,讀書吟詩,意境是那般迷人,這個畫面是如許真實,真實地讓郎一平覺得如在眼前。
然後他突然搖了搖頭,畫面突然消失,面前依然是那個如同工筆仕女畫上的佳人一般的美女,在心無旁騖地閱讀她鍾愛的典籍。
郎一平從來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居然還有這種氣質的女孩,她簡直就像是從大觀園裡走出來的絕代佳人,古典意蘊十足,郎一平以前從來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但是這一次他卻相信了,因爲他的心臟像小鹿一般猛烈跳動。
這個女孩爲什麼會在這輛車上?難道她也是參賽的選手?郎一平很快在她身邊發現了一隻琴盒,更加堅定了他這個認知,既然是要一同參賽的選手,那就太好了,至少他可以有大把的時間去和她認識。
那麼,就先從大巴上開始吧。
於是,郎一平邁動腳步,正想坐這女孩旁邊的位子,冷不防一個身影從他眼前閃過,然後一屁股坐在女孩旁邊。
更讓他吐血的是,那女孩見這個人坐下,擡頭給了他一個溫婉絕麗的微笑,這個笑容如同巨錘一般,重重敲在郎一平心上。
這個捷足先登的身影,又是孟星輝,自從這個人出現在他面前,他彪悍順暢的人生就開始便秘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