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蠍門。
韓國王都新鄭之中的一夥江湖勢力,明面上做着賭坊、勾欄的生意,暗地裡則是幹着奴隸買賣的活,至於這些奴隸的來歷……這年頭吃不起飯的人太多,販賣兒女已經成了常態,畢竟亂世之中,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毒蠍門的門主毒蠍子在數年之前便投靠了姬無夜,成了對方的狗腿子,仗着對方的權勢,在新鄭之中爲所欲爲。
當然,這份爲所欲爲僅限於普通人。
毒蠍門坐落於新鄭西區,四周房屋建築頗爲老舊,道路髒亂,沒有士卒巡邏,屬於整個王都最混亂的地帶,尤其是夜晚的時候,更是犯罪者的天堂,平民根本不敢在夜晚踏足此地。
其地盤不小,佔據了一處視野不錯的街區,內部隨處可見的囚牢,其內關押着一個又一個的奴隸。
這些奴隸不少已經被折磨到不成人形。
缺胳膊斷腿,有的更是軀體扭曲,說不出的滲人。
“啪”
幾處用三腳架撐着的鐵盆之中,柴火時不時發出幾聲脆響,火焰散發出的光亮照亮了一張張近似惡鬼的面龐,他們的眼神令人心揪,因爲那一雙雙眼睛已經沒了生機,麻木無比,宛如失去了靈魂。
街道的盡頭便是毒蠍門的老巢,其內關押的奴隸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頗有價值。
此刻。
毒蠍子正把玩着一柄匕首,那雙猶如鷹眼的雙目正陰測測的盯着一名赤裸着上半身的青年,冷笑道:“小子,別說老子沒提醒你,來我這裡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着走出去的,識相的,趕緊招了。”
說話間,他的目光打量着青年佈滿鞭痕的身體,似乎在考慮從哪裡下刀。
青年顯然已經被拷打的近乎暈厥,耷拉着腦袋,雙目無神,似乎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
“老大,這小子好像不行了,要不要給他來點狠的?”
毒蠍子身旁的一名瘦猴靠了上去,開口建議道。
毒蠍門以毒蠍二字起名,豈能不知用毒之道,似對方這種,只需要來點藥性猛烈的毒藥,就足以刺激他“活”過來,此類手段,門內有許多,甚至有不少毒藥能令人生不如死。
“七絕堂的都是硬骨頭,啃起來真特麼費勁!”
毒蠍子吐了一口濃痰,叫罵了一聲,隨後皺了皺眉頭,有些心疼的說道:“給它來點‘醉生夢死’,老子不信他能撐得住!”
“老大,我做事,你放心,我肯定讓他將知道的都吐出來。”
瘦猴搓了搓手,諂媚的說道。
“挺熱鬧啊~”
突然,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瞬間令得屋內的毒蠍門弟子身體繃緊了,警惕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刀,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位,只見一名身着黑色勁裝,梳着大背頭的邪魅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火堆旁,正悠閒的烘烤着雙手。
毒蠍子看到對方的瞬間,擡手示意門內弟子放下手中的武器,臉上也浮現出一抹討好的笑容:“墨鴉統領怎麼有空來小人這裡,可是大將軍有什麼吩咐?”
說話間,他湊了上去,眼中閃爍着精光。
這些年,但凡墨鴉親自來,都是有大活,而大活就意味着大收穫。
“大將軍沒有命令就不能來了?”
墨鴉斜睨了對方一眼,淡淡的說道。
毒蠍子乾笑了一聲,尷尬的說道:“怎會,墨鴉統領能來,是小人的榮幸,只是小人這裡實在有點亂,就連招待的地方都沒有。”
“確實有點亂。”
墨鴉環顧四周,笑了笑,隨後看着毒蠍子,道:“你猜的不錯,大將軍有任務交給伱。”
毒蠍子連忙將耳朵靠了上去。
“九公子韓非最近一段時日正在調查百越的事情,大將軍的意思……”
墨鴉目光冷漠,手輕輕劃過脖頸。
毒蠍子看到這一幕,頓時心中一驚,忍不住詢問道:“韓非終究是大王的子嗣,這……”
他有些猶豫,擔心事情鬧得太大,最後沒辦法收場。
墨鴉平靜的說道:“怕什麼,大王又不是隻有韓非一個子嗣,何況,在韓國,還沒有誰能得罪大將軍而安然無恙,這個機會,你若是不要,我可以給別人,夜幕並不缺一個毒蠍門。”
“小人明白了,此事小人一定會做好!”
毒蠍子聞言,哪裡還敢猶豫,直接應下,因爲這是投靠姬無夜的代價,平日裡可以仗着姬無夜的權勢在新鄭爲所欲爲,可遇到了事情,他們同樣沒辦法拒絕,因爲拒絕的下場便是死。
墨鴉點了點頭,掃了一眼遠處正在被折磨的青年,轉身便是消失在門口。
“……媽的。”
毒蠍子目送墨鴉遠去,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抹不甘與憤懣,低聲罵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沒得選,只能希望事後,姬無夜那邊不會將他們當做棄子。
不過以姬無夜的性子,應該不至於將他們當成棄子。
……
月色之下。
距離毒蠍門不遠處的高樓之上,墨鴉的身影緩緩落下,站在了一名白衣少年身側,有些嫌棄的捏了捏鼻子,撇嘴說道:“這裡的味道還是那麼難聞,臭的要命。”
“這邊的死人太多了,到處都是屍體和奴隸,味道豈能好聞。”
白鳳俯瞰着遠處明亮的駐地,那裡的光芒在黑夜之中如此的明亮,可裡面發生的事情卻是黑的要命。
“不出意外,這裡以後不用來了。”
墨鴉眯了眯眼睛,低聲說道。
白鳳皺了皺眉頭,不解的看着墨鴉,道:“大將軍要放棄它?”
墨鴉聳了聳肩膀,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頗爲玩味的說道:“大將軍可沒有這麼說,不過毒蠍子既然接下了任務,接下來他便會成爲誘餌,希望他能吸引到不錯的獵物。”
“你很討厭他?”
白鳳目光清亮的盯着墨鴉,對此事頗爲意外。
“那倒不是,只是這件事情,終究需要一個誘餌,總不能讓我們自己人來吧。”
墨鴉語氣平淡,眼神透着一縷冷意,他從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人,能被姬無夜視爲心腹,他若沒有一個狠辣的心腸,如何能坐穩統領的位置,統帥百鳥。
白鳳遲疑了一會兒,道:“我還以爲你與他交情不錯。”
“我們這種人,哪裡有所謂的交情。”
墨鴉擡頭看了看天空的彎月,輕嘆了一聲。
‘你我之間也沒有嗎?’
白鳳想問,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因爲墨鴉從小就教他一件事情,身爲殺手,一定要隱藏好自己的情緒,若是連情緒都隱藏不好,那這個殺手就離死亡不遠了,所以他知道,自己一旦這麼問了,必然會被笑話。
他沉默,冷着一張清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