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並未隨紫女等人返回紫蘭軒,今日要知道的事情都已經知道,剩下的都是一些旁枝末節,比如李斯與韓非之間的矛盾。
他雖然對二人的才華都有想法,可眼下顯然不是與二人談判的好時機。
無論是李斯亦或者韓非,二人皆是聰明絕頂之輩,此類人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很難說服,想要憑藉三言兩語就忽悠成功,那無疑是在侮辱對方的智商,同時也是在表現自己的可笑。
實力、地位、權勢等等,纔是決定一個人說話的份量。
……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夜間的道路之中,沿途十數名羅網殺手護送。
車內。
趙嘉看着身前的蓋聶,目光含笑,輕聲的說道:“蓋聶先生不考慮留在紫蘭軒嗎?此番若是返回秦國,下次再見到對方,或許就是多年之後了,這樣敘舊的機會可不多。”
蓋聶跪坐的姿態端正,長劍擺放在一側,俊秀年輕的面容並無多少冷酷之感,哪怕他面無表情,似是一個面癱。
他聞言,神態如常,道:“剛纔已經敘過舊了。”
“比劍?”
趙嘉有些好奇的詢問道,有一說一,鬼谷弟子打招呼的方式很有趣。
“比劍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用劍來表達自己的心意與想法,多年不見,小莊並無太大的變化……”
蓋聶想到剛纔的比試,緩緩的說道。
衛莊的劍依舊是那麼的有力,步步緊逼,不給人絲毫喘氣的時間。
‘劍客交流的方式果真奇特’
趙嘉心中嘀咕了一聲,他也算半個劍客,可蓋聶與衛莊這種交流的方式,依舊有些無法理解,比起以劍交流,他更喜歡動嘴巴,想到這裡,他不經想到了驚鯢,不知道驚鯢是不是也喜歡這種方式。
應該不是……畢竟驚鯢並沒有朋友。
至於趙嘉。
他與驚鯢可不是朋友。
蓋聶沉吟了少許,並未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對着趙嘉詢問道:“外面的那一位是陰陽家的大司命嗎?”
護衛在馬車周圍的羅網殺手,蓋聶自然清楚,不過後面還跟着一個尾巴,且氣息很熟悉,之前在紫蘭軒的時候,他便感知到了。
其實對於趙嘉與陰陽家的關係,蓋聶也頗爲好奇。
陰陽家乃是諸子百家之中最神秘的一個宗派,其內弟子也極爲高冷,很難接觸。
趙嘉竟然能得到陰陽家五大長老之一的大司命貼身保護.
“恩,我與陰陽家的東君有些交情。”
趙嘉笑了笑,並未多解釋。
蓋聶聞言,也很識趣的沒有多問,他不善口才,可這不代表他情商低,只是大多數時候,他們這類人不屑與別人動腦子,尋常之人連他一劍都頂不住,何須動腦子算計。
此刻。
某個跟着馬車的倩麗身影輕咬着嘴脣,心情很糟糕,因爲趙嘉這廝竟然不等她上馬車!
。。。。。。
翌日一早,韓國朝堂便隨着李斯的到來徹底熱鬧了起來。
畢竟隨着李斯到來的還有秦國近十萬的大軍,那份強硬的態度不言而喻,而此番朝堂上的交鋒也將決定接下來秦韓兩國是戰是和,事情雖未發展到那種程度,但一股戰爭風雲帶來的壓抑沉悶便已經籠罩了整個韓國。
與強大的秦國相比,韓國實在太過弱小。
哪怕秦國只是打一個哈氣,也足以令韓國顫慄。
最關鍵。
李斯來勢洶洶,態度強硬,一副根本不給面子的架勢。
這如何頂?
……
韓國怎麼頂住,趙嘉自然不知曉,他這位韓國未來的姑爺終究只是未來的,眼下他身份特殊,不但是趙國大公子,還是秦國的長信侯,在兩國使臣皆在韓國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方便表達自己的想法。
何況他就算說些什麼,也改變不了李斯的態度,對方代表的人可是呂不韋。
其實呂不韋這個時間點將李斯派過來,本就有些耐人尋味。
呂不韋真的在乎一個使臣的生死嗎?
他或許只是想要一個出兵的由頭,可現在的秦國顯然還沒到與各國開戰的時候,而呂不韋如今的處境也不算太好,他與秦國太后趙姬撕破了臉,同時嬴政也蠢蠢欲動,盯上了他的權柄。
這種情況下,呂不韋還搞出這樣的動靜,顯然不是什麼聰明的行爲。
‘看來秦國的局勢愈演愈烈了’
趙嘉心中嘀咕了一聲,對此倒是不怎麼意外,權力交替本就極爲殘酷,尤其是這種王權交接。
呂不韋甘心嗎?
嬴政對呂不韋是什麼態度!
羣臣的想法!
等等。
焰靈姬慵懶的倚靠在趙嘉身旁,像極了一隻剛睡醒的小貓咪,舔食着爪子,眨動着那雙靈氣十足的眸子,聲音懶懶的響起,帶着幾分好奇:“這位帥氣的小哥有些陌生啊~”
說完,她眸光看向了趙嘉,很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蓋聶並未理會焰靈姬,安靜的坐在趙嘉對面,目光依舊落在身前的棋盤上,身爲鬼谷弟子,他的棋藝並不低。
“鬼谷傳人,你可惹不起~”
趙嘉一眼就看出焰靈姬的小心思,頗爲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他可不想自己養了快半個月的小妖精被人一劍砍了。
當然,這句話也是提醒蓋聶,焰靈姬與他的關係。
焰靈姬眼中好奇之意更濃,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蓋聶,纖纖玉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嘴角含笑道:“鬼谷傳人?是那個鬼谷嗎?”
“鬼谷有很多個嗎?”
不遠處站在門框邊的大司命瞥了一眼焰靈姬,不鹹不淡的說道。
焰靈姬笑了笑,繼續靠在趙嘉身上,看着二人下棋,她此刻也是無奈之舉,倒是想逃離,可自身功力被封住了,往日裡還有人盯着她,不是大司命就是驚鯢,想跑都沒機會。
一開始或許還有這個想法,現在倒是漸漸認命了,乖巧了不少。
至少表面是這個樣子。
蓋聶對於女人並不感興趣,至少目前階段的他是如此,說起來,蓋聶與衛莊的活法很有意思,二人的人生就彷彿對調,年輕版的蓋聶活成了日後的衛莊,而年輕版的衛莊則活成了日後的蓋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