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顧蘭溪不是喜歡閒話的性子,和和氣氣的打了招呼,就站在角落不說話了。
倒是杜如笙比較健談,很快就和鐘太太聊了起來。
“今天你倆穿這麼漂亮,是要去哪裡?”
“嘿嘿,夜遊長城看星星去。”
“這麼早出去不怕曬?”
“先去商場逛逛,前陣子定的金釵昨兒個打電話,說是已經打好了,我們要去試戴一下。”
十樓這對母女是漢服愛好者,喜歡參加各種弘揚傳統文化的活動,顧蘭溪對她們印象很不錯,聽到這忍不住開口問了句:
“不知是哪家定的?若是好,還請鐘太牽個線。”
她想打一些金飾。
族中嫁女,她見過很多次,每次排場都很大,她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耀目的金子。
排場無所謂,那些首飾,因爲飽含美好的寓意,哪怕不喜歡戴,她也想要擁有。
也不知北地時興的樣式與老家區別大不大?
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給嫁出去了。
原先只想了結麻煩,現在卻想認真。
一個人偷偷攢嫁妝,沒有長輩可以幫忙操持,也沒有閨蜜可以提供意見,想想有點可憐。
但她從不是喜歡自憐的性子。
世間多少人比她境況更爲不如,不也開開心心的活着?
至少她足夠有本事,可以像小松鼠積攢過冬的糧食那樣,一點點,把看中的東西往窩裡搬。
顧蘭溪對誰都很溫和,但她絕對是整棟樓裡最難接近的人。
聽到她問自己要金店聯繫方式,鐘太很是意外,但她反應很快,立刻掏出手機,趁機加了顧蘭溪微信。
“這個金器店專攻傳統首飾方向,我把老闆名片推給你,你想定什麼,都可以跟他講。老闆雖然話不怎麼多,但手藝沒得說。”
顧蘭溪輕輕點頭,笑着謝過。
鐘太車位在負一樓,電梯到了就先帶着女兒下去了,電梯裡又剩下她和杜如笙。
好在負二樓馬上就到。
電梯門開了,顧蘭溪扔下一句“回見”,打算去開車,就見一戴着漁夫帽的男人打着哈欠揹着漁具包,拖着個帶輪子的箱子走了過來。
一看到顧蘭溪,就跟哈士奇看到肉骨頭似的狂奔而來。
箱子裡大概裝了不少東西,轟隆隆的,聲勢大得嚇人。
卻是住在八樓的吳峰。
吳家三代深耕戶外用品行業,吳峰是這代家主的二兒子,因爲喜歡釣魚,創辦了一個名爲“神威”的漁具品牌,幹得還不錯。
說起來他長得挺帥的,陽光開朗健壯,不過他喜歡到處釣魚,皮膚曬得很黑,跟顧蘭溪湊一塊兒,就跟巧克力遇到棉花糖似的。
顧蘭溪剛搬來沒多久,就在樓下遇到他,從那以後,吳峰就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但顧蘭溪這人對待感情一向不會拉拉扯扯,知道他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就乾脆的拒絕了。
被拒絕以後,吳峰也不再糾纏,但每次看到她,還是會很高興的過來打招呼,顧蘭溪也不好莫名其妙對鄰居甩臉色。
畢竟小區住戶不多,只要不破產,就有可能擡頭不見低頭見很多年。
“你這是去哪兒釣通宵了?”
吳峰這人實在熱情,對她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只聽她問了這麼句話,就忍不住笑出一口大白牙:
“白天實在太熱了,是出去不了一點,昨晚和幾個朋友一起,去了羅馬湖,釣魚,露營,野餐,你看,昨晚收穫很不錯,巴掌大的小鯽魚,一直打着氧,這會兒全是活的呢!熬湯特別鮮,等下給你送一點?”
顧蘭溪忙擺手拒絕:“不用了,謝謝,我等下約了體檢,今天不一定回家吃飯。”
釣魚佬的魚是吃不完的,有人釣到懶得帶回家,直接就放了,也有人喜歡帶回來,到處送親朋好友,要不然就處理一下放冰箱。
顧蘭溪喜歡鯽魚豆腐湯,但她不會隨便收別人送的鯽魚。
尤其還是一個追求過她,又被她拒絕過的人。
“喲,那這是還餓着的吧?就不耽擱您時間了,回見!”
話罷,吳峰直接拎着箱子就跑了。
顧蘭溪笑笑,找到車子,很快就去了約好的私人醫院。
卻不知,爲了成功給她送幾條小鯽魚,吳峰再次給整棟樓的鄰居都送了魚。
只不過其他人家都是保姆去送的,只有顧蘭溪這裡,他纔是親自上門。
顧蘭溪不是不喜歡這種野生小鯽魚,只是暫時不喜歡他。
他打算多製造一點見面機會,或許瞭解他更多一些,想法就不一樣了。
顧蘭溪做完體檢,剛從醫院出來,就接到費雲霄電話,說工作室遇到點解決不了的問題,只得找個餐廳吃頓便飯,然後改道去了工作室。
陸南亭飽飽的睡了一覺,醒來得知顧蘭溪有事不回來吃午飯,心裡微微有點失落,但也知道這對他倆來講纔是常態。
一個人吃完王姨特意爲他做的午飯,歇了會兒,就心懷罪惡的進了健身房。
正揮汗如雨,就聽到王姨在跟人說話。
是個年輕男人,貌似來送什麼東西?
陸南亭從來就不是個慫人。
扯起毛巾隨手擦擦汗,就從健身房裡出來。
“王姨,誰來了?”
王姨從入行起就在照顧女藝人,到顧蘭溪這裡已經是第三位影后,見識遠非常人能比。
聽到陸南亭懶洋洋的問話,她表面鎮定,回答“是樓下鄰居,來給咱家送剛釣回來的野生鯽魚”,內心狂吼“毀滅吧!這是什麼修羅場?!”。
顧蘭溪還沒搬來這裡,王姨就在她身邊照顧她,吳峰追求過自家僱主,雖被拒絕,卻未死心的事,她看得比自家僱主還要清楚。
顧蘭溪很忙,不着家的時候很多,而她不去劇組的時候,王姨每天都在家裡,有很多事顧蘭溪不知道,她卻知道。
因爲她每天都會下樓遛彎,難免遇到別家保姆。
她雖然嘴巴緊,但耐不住別家保姆嘴巴鬆。
所以她知道,整棟樓的魚,只有十八樓是吳峰親自在送。
只爲了創造機會多見顧蘭溪幾回。
去海釣就送海魚,去野釣就送野生河魚,偶爾撈了一兜子河蝦,也不會忘了顧蘭溪。
因爲每次都是整棟樓都有,不收下的話反倒得罪人。
顧蘭溪就會和鄰居們一樣,先收下,然後找機會回禮。
王姨心裡苦。
幹這一行別的都好,就是心靈難免受折磨。
知道太多,還沒法說。
歷史上三位僱主,都是人間絕色,追求者如過江之鯽,各種追求手段,王姨怕是比寫言情小說的知道得還多。
但她也是頭回遇到吳峰這種真誠樸實款。
陸南亭聞到了情敵的味道,一把扔掉毛巾,穿着拖鞋走出來的時候,自然的撩起衣服下襬擦汗,完美的露出漂亮的腹肌。
還有手上亮閃閃的婚戒。
論耍帥,一百個釣魚佬迭起來捏一塊兒,也趕不上臺風穩健的陸頂流。
同樣的動作,有的人做出來油膩邋遢,有的人卻少年感滿滿。
“哦?你好,請進來坐會兒吧!”
陸南亭放下衣襬,頗有主人家的氣度,伸手就要去接吳峰手裡的小桶。
“喲,這小魚兒可真活潑,您有心了!”
陸南亭比他高了一巴掌,微微低頭,輕輕一笑,脣紅齒白睫毛精,看起來卻大大方方的,一點也不娘。
全網找了兩天的女人,原來是他喜歡多年的女神。
若陸南亭只是個普通歌手也就罷了,他還是陸家嫡支最受寵愛的小兒子。
吳峰一顆心碎成了八瓣,還要強打精神維持社交禮儀,心中煎熬實在難以描述,沒說幾句話就離開了十八樓。
之後家也沒回,直接開車去了酒吧。
那種一出場就輸了的感覺,他大概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情敵-1
約了洛陽博物館,帶二毛去參觀。
二樓珍寶館,滿懷期待,剛到門口,二毛抱着我腿,要回成都,二爺想家了。
我說,媽媽說不定這輩子只能來這裡一次,你讓我看一遍,哪怕走馬觀花,不求仔仔細細。
不,要回家了。
出了博物館,立馬精神了,站在臺階上,指着馬路對面,媽媽,我要去那!
好吧,那就去吧,就隔了一條馬路,不是一條銀河,老母親能接受。
然而對面就是洛陽隋唐遺址植物園,滿地牡丹,光叉叉。
裡面竟然還有街道,超級大,動不動一條大路向前方,不看地圖我都找不到方向。
好在池子裡好多白鵝,讓他直觀的感受了何爲紅掌撥清波。這首詩他大概記得更牢固了。
我想帶他出來長長見識。
結果他讓我長了很多見識。
事實證明,三歲和三十歲的人,當不了旅遊搭子。
還有,河南的面,務必點小份。
越吃越多,彷彿碗底會往外冒麪條,吃到哭都吃不完,生怕老闆過來問我,是不是不好吃。
吃完使勁道歉,不是麪條不好,是我自己不好……
碗那麼大,面那麼多……
我也想回家了。
朋友的電腦和我不熟,打字的時候很慢,首選字詞,基本上都不是我慣用的。
在家千日好,出門事事難。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