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還倔着?”
飾演鴇母的人冷哼了一聲,聲音有些尖利的樣子,囚室內江瑟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身體似是輕輕的晃了一下。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外頭傳來微弱的亮光,囚室裡的豆蔻彷彿已經失去意識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
豆蔻被人弄醒,面對威脅,卻仍不肯低頭。
臺詞過完,林惜文示意暫停,江瑟站直身體,莫安琪上前爲她按摩剛剛因爲她垂下半身時被反綁拉扯的胳膊。
稍後的戲就是鞭打了,準備好了之後,握了鞭子的演員站在另一側。
攝像機打開之後,唸完臺詞,握住長鞭的男演員突然對着空地處揮出鞭子。
‘嗖’的一聲響,哪怕明知是借位拍攝,揮舞的方向也不同,但第一次拍的時候,江瑟依舊是被林惜文叫了停。
“cut。”他揮了揮手,看了一眼鏡頭:
“注意表情,再來一次。”
這一遍也就是‘ng’需要重拍了,江瑟很快調整自己的表情,揮鞭的男演員再次抽來鞭子之後,她想了想自己拍第一部電影《救援行動》時候的感覺,臉上露出吃疼之色,咬緊了嘴脣,身體輕輕顫抖,發出大聲大聲的喘息。
林惜文皺着眉,顯然不滿意,再次開口:“重新來過。”
江瑟苦笑了一聲,一連拍了三次,林惜文這裡都通不過,侯西嶺拿了劇本起身,跟江瑟再一次把這一段戲梳理了一下。
鴇母要求豆蔻接客,關押、斷食斷水都試過了,這裡的鞭打,豆蔻做的是最後的掙扎,“眼裡應該帶着恨與怒火,同時要有痛苦。”而這種痛苦與之前的痛苦又不一樣,除了心靈的折磨,還應該有身體上的。
“除了你要把握痛苦的表情之外,小江啊,你要注意鞭子落下的時間。”
侯西嶺提醒她,因爲拍攝時是不可能真正往演員身上抽鞭子的,這個痛苦的表情什麼時候擺出來,就得全靠江瑟自己抓準時機了。
她表演得越好,後期電腦製作之後,纔會更顯逼真,爲她演技加分。
江瑟想了想,這也是一個問題所在,也應該是林惜文一直遲遲不讓她通過的原因了。
“我明白了。”她點了點頭,“鞭子落在人身上之後,感覺的傳遞是需要兩種神經,最先感知的是a-fiber,它先感知到鞭子接觸皮膚,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緊接着纔是c-fiber傳遞痛覺。”
能明白這個道理,是侯西嶺一生經驗積累,這是屬於年紀帶來的恩賜,但江瑟能以所學,準確的用科學理論的方法,將這些感知括述出來,就令侯西嶺覺得有些意思了。
侯西嶺笑了起來,“是這樣說的,不過這個神經學……”
他是學者型的作家,一聽到江瑟提起神經學,頓時來了興趣:
“改天你得教教我。”
他喜滋滋的,學無止境,有許多東西,他是江瑟的老師,可以爲她指點一二,但在某一些學識方面,侯西嶺也不排斥別人做老師。
遠處林惜文有些無奈,招呼了一聲:
“侯老師。”
“好好好。”
侯西嶺反應過來,見江瑟確實理解自己要表達的意思之後,他比了個手勢,拿着稿子後退。
這一次再開拍之後,鞭子落下響聲響起,江瑟一下便瞪大了眼,先是臉上露出倔強與不服輸的神色,身體本能抽搐。
緊接着,她似是感覺到這一種劇痛了,當時便表情扭曲。
這會兒可不是保持儀態的時候,她咬緊了牙,從牙縫間喘息着,原本萎縮的腰背先是被她一下挺直,緊接着又捲曲起來,整個人不停的抖,嘴裡發出慘叫。
頭頂上綁着的繩子也因爲她的掙扎而晃動,時而繃直,拉扯間發出聲響。
“ok。”
林惜文對於江瑟這一次的表情就比較滿意了,尤其是她身體僵了一下之後猛然再垂落下去的狀態,演得逼真而傳神,手臂被拉扯間的痛苦也是真實呈現,更加重了表演神情的豐富。
過了這一段,特效化妝師上前爲她製造出一條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然後再次鞭打,如此反覆幾回,這一段纔算過了。
鞭打完後,鴇母令人將江瑟放了下來,繩子被剪開,她落地的時候,又發出一聲慘叫,抽搐着躺下去了,林惜文注意到江瑟這一段表演得最好的並不是她的臉,而是她緊繃的腳。
他示意攝影師將鏡頭從臉移到腳尖上,才準備下一段的拍攝。
接下來***戲便簡單了,鏡頭先拍了一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江瑟,緊接着才轉到柏崇書身上。
劇組的人上前爲江瑟解了反綁起來的雙手,接下來她只要負責後期的怒罵配音便行了。
今日下午的戲江瑟就拍完了,餘下的鄜縣的戲就只有與蕭茲的一場對峙。
這一幕戲已經是跳到很久之後,江瑟一拍完這裡,餘下的戲份便並不多了,劇組到時前往九江要再取一次景,江瑟也僅有一個與邱如志說話的鏡頭。
晚上補拍了與蕭茲的這一場戲,江瑟就接到裴奕的電話。
已經臨近過年了,她還在外地拍戲,上回親眼瞧見劇組裡她拍戲的情況之後,裴奕就很擔憂她。
再加上她感冒纔剛好,裴奕恨不能時時刻刻都將她盯着。
可是春節將到,每天裴家裡前來的人也很多,活動也不少,將來他是要進軍中,裴家有意爲他鋪路。
電話裡他說起每日見的人、說的話、做的事,問的最多的,還是問江瑟什麼時候回帝都。
“我媽問起誰送的禮物,我說你送的。”他聲音有些悶,“瑟瑟,你還有多久回來?”
江瑟這一次要隨劇組先前往九江把最後外地取景的鏡頭拍完才能回帝都,所以她鄜縣的戲雖暫時告一段落,但人是走不了的。
算算時間,離春節也越來越近了,裴奕自然而然的道:
“我想今年帶你回家一起過春節。”
在他心裡,對於這一段感情的認真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他帶江瑟回去,也不是爲了證明什麼,只是在他心裡,早就已經將江瑟當成了自己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