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算鎮定的顧申容聽到這句話時表情雖然勉強控制住了,可是眼神卻動搖的非常厲害。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嘖。”錢浩蕩嘖了一聲,“這個時候再裝就沒意思了。看在過去大家都是同事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基本上我們要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該掌握的證據也已經掌握了,甚至是你背後的那個人,我們也多多少少的猜出一點,你以爲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透風的牆嗎?”
顧申容深深的看了一眼溫夜遙,“你都知道了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溫夜遙把安小池的手抓在手中把玩,“我只聽說兩年前你再婚,新婚妻子姓崔,正好跟夜京娛樂現在的藝人總監崔承是兄妹。”
他笑了一下,眼裡沒有溫度。“好巧,不是嗎?”
顧申容聽到他說出自己再婚妻子的名字時瞳孔一縮。
“你竟然連這個都查到了……”他嘆息一聲,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暴露了。“我能問你是怎麼知道指使徐宏才的人是我,又是怎麼知道我背後還有人的嗎?”
“這個就讓我來說吧。”錢浩蕩笑眯眯的說道,現在全部人當中就只有他纔是滿臉笑容了。“要知道徐宏才背後有人指使並不難,畢竟我們都想不出他爲什麼會有勇氣來往二少身上潑髒水。至於怎麼知道是你的,我只能說一切都是巧合,你真要問的話,我只能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吧。”
顧申容又問:“那你們怎麼知道……”
“你是想說怎麼知道你背後還有一個人,怎麼知道那個人跟你老婆的孃家有關係?”錢浩蕩攤攤手,“因爲我們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你要這麼做的理由。事實上,剛纔在來的路上我們都還在討論,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之前聽說你前兩年從米國回來自己開經紀公司,最近比較紅的那個嘻哈歌手J就是你培養出來的,你的公司正是發展的時候,得罪二少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顧申容默然。
錢浩蕩說的都是對的,原本他的確是沒有任何理由對付溫夜遙,不僅如此,他本該跟溫夜遙打好關係纔對。
“你跟我們之間沒有私仇,那你對付我們就只有是爲了利益,而在娛樂圈裡,又有誰跟你的關係密切,對二少有意見,同時還可以給你提供一定範圍內的好處?”錢浩蕩繼續說道:“我想只要這麼一梳理,要知道範圍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夜京娛樂,康政恆,對嗎?”溫夜遙的手指輕輕敲敲膝蓋,淡然道。
顧申容的臉色隨着錢浩蕩的話越來越蒼白,而當溫夜遙說出那個名字時,他的嘴脣重重抖了一下,在溫度適中的房間裡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溫夜遙冷淡的看着他,眼裡早沒有了過去對待合作伙伴的溫和,嘴角輕抿成一道冷酷的線條。
“你不用解釋什麼,你只需要說是或者不是。”
事已至此,顧申容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託大了。
他根本不可能斗的過溫夜遙。
“……是。”
最終,他頹然的低下頭,還是承認了。
原本他剛從米國回來時,是雄心萬丈的想要重新作出一番事業的,可惜他離開娛樂圈太久,很多事情早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他過去在夜京娛樂最大的仰仗任英偉因爲兒子任盛的原因早已經被驅逐出了夜京娛樂的核心圈子,現在每年靠着點分紅度日。
至於過去曾經合作過的明星,表面上說着好聽的話,但真正會伸手幫忙的又有幾個?
娛樂圈向來是人走茶涼,他早該明白。所以他纔會跟在米國就認識了的崔承妹妹結婚,就是想要重新藉助夜京娛樂的力量。
而康政恆也是在這個時候找上他的。
“我也不需要你去對付溫夜遙,只要給他製造點麻煩就行了。”
他至今仍然記得康政恆當時提到溫夜遙時的眼神。
不甘,憤怒,和屈辱。
“在適當的時候給他製造一點適當的麻煩,就算不能讓他傷筋動骨,也要讓他知道娛樂圈還不是他說了算。只要你成功了,你的公司可以跟夜京掛靠在一起,以後夜京有的,你的公司也會有。”
康政恆的話對當時的顧申容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但是他仍舊心有顧慮。“如果失敗了怎麼辦?我不覺得我現在可以承受來自溫夜遙的報復。”
“我跟溫家在父輩那一代有點關係,只要你做的事情不觸碰到溫夜遙的底線,我就有信心可以保住你。而且,你跟他近日無怨遠日無仇,他不一定會懷疑到你身上。”
最後他被康政恆說服了,也是因爲屈服在巨大的利益之下。所以當時蕭蔓出事,徐宏才向他求助時,他纔會第一時想到把溫夜遙推出來做擋箭牌。
爲了不讓溫夜遙反彈太大,他還特地把他的未婚妻安小池給率先推到了明面上來——在顧申容的觀念裡,女人從來不是最重要的,相反,是在關鍵時刻可以利用也可以犧牲的。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爲溫夜遙也是這樣。
他還覺得自己把安小池擋在前面肯定萬無一失。畢竟現在被捲入輿論中心的是安小池,不是溫夜遙。
“事情就是這樣。”顧申容一口氣把事情都說了。“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你們如果要找人報復也應該是去找康政恆,而不是找我。我也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而且我一直把事情控制的很好,現在外面也沒有怎麼議論你,不是嗎?”
溫夜遙冷笑一聲,眼底冰寒更甚。“你覺得你做了好事?”
“不,當然不是。”顧申容看出溫夜遙的表情比起一開始還要更差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都沒有關係了。”溫夜遙起身,“警察馬上就過來了,有什麼話,到時候你們再跟警察好好說說吧。”
溫夜遙的話讓徐宏才嚇的直接從沙發上滑了下去,他渾身發抖,汗出如漿,勉強起身連滾帶爬就想逃走,結果被錢浩蕩擒住手腕,腳下一絆,輕輕鬆鬆就壓制住了徐宏才被酒色和毒品掏空的身體。
顧申容故作鎮定,但是用力的兩頰說明了他心底的不平靜。“你找警察也沒用,我什麼都沒做,我沒犯法。”
“容我友情提醒一下。”錢浩蕩一邊反制住徐宏才的手,一邊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他背上。“貴公司在資金方面似乎疑點頗多,我正好有這方面的資料,我想警察一定也會很喜歡我這份禮物的。”
錢浩蕩的話終於擊潰了顧申容的最後一道防線,他的嘴脣和兩頰的肉劇烈抖動,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你,你不能這樣!我只是聽康政恆的指示而已!這些事情都與我無關!溫夜遙!你不能這樣對我,我要見康政恆!讓我先見他!”
溫夜遙看着他,突然扭頭對安小池說道:“寶寶,你可以先到外面等我嗎?”
安小池有點詫異的看着他,但是最後還是體貼的什麼都沒問,仰起頭接受了他溫柔的親吻之後就率先走了出去。
而顧申容看到溫夜遙看安小池的眼神,對待她時小心翼翼的態度,頓時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驚疑不定的看着溫夜遙一步一步的向他走過來。
“你知道你在整個事情裡面,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是什麼嗎?”溫夜遙聲音輕柔,嘴角勾起一個殘酷的笑容。
“你千不該萬不該,把她給拉下水,讓她成爲輿論的中心。”
溫夜遙微微俯下身,輕聲道:“你知道我家裡的都是誰,也知道我有能力讓你進去監獄之後,就再也出不來。”
“所以,從現在開始,跟徐宏才一起好好享受你們的餘生吧。”
“在監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