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開慢點，那個是秦姐麼？”
“好像是誒，換地方了嗎。”
“要停不？”
“靠邊，我和大鍋先下，王哥你幫忙去前頭買幾杯熱飲過來。”
“好的。”
打開車門，正好刮過陣風，讓周曉兩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大鍋縮起了脖子，加緊樂了幾步跟上步伐，路上沒有幾個行人。
“秦姐，秦姐！”
周曉喊了兩聲，前頭正在掃地的身影轉了過來。
驚喜道：“周曉，小郭，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還真是你。”周曉走了上去：“開車正好路過，看見個背影覺得有點像，你是換了片區麼？”
“對的對的。”秦姐很是高興：“天氣怪冷的，要不你們先回去吧。”
“沒事，”周曉搖搖頭：“要不我們幫幫你！”
“不用不用。”秦姐連忙搖手：“我這兒馬上就好了，孩子他爸小吃店已經開張了，要不你們去那坐會，我就過來！”
說着指了指大概方向。
“挺快的啊！”周曉笑道。
“多虧了你們倆幫忙了，又給我買電動車，還借...”
“秦姐，先不說這些。”看到王哥過來了，周曉笑道：“天氣冷，你先喝杯熱奶茶，我先去店裡等着。”
“好嘞，去吧去吧。”秦姐樂呵呵地拿過奶茶。
走了一百來米，周曉他們找到了：霞姐平價飯店。
打開門，裡頭的溫度讓三人長出了口氣。
“歡迎...誒，是你們啊，快坐快坐。”
秦姐的丈夫李哥從廚房裡探出頭，看了一眼是周曉後，在圍裙上擦着手樂呵呵裡走了出來。
“李哥好，我們路過來着，正好看到秦姐，就過來看看。”周曉打量着小店，八張小桌子分在兩邊，上頭整齊地放着各種調料小瓶，裡頭是玻璃隔開的廚房，只是瞟一眼，就能看出李哥是非常愛乾淨的人。
“正打算和你們說來着。”李哥拿出了杯子，給幾人倒上熱水：“店鋪月初纔開業。”
“生意咋樣？”大鍋笑着問道，現在不是飯點，裡頭沒人挺正常。
“還行，後頭有個挺大的小區。”李哥指了指身後：“晚上的生意會比較好，每天的營業額大概有一千多，回頭客也很多，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
“李哥！”周曉打斷了他：“我們只是路過，其他事再說。”
“我只是覺得你們太好了。”李哥露出憨厚的笑容。
兩人的談話有些奇怪，要從前兩個月說起。
大鍋和周曉還記得秦姐那輛破破的電動車，有了經濟實力後，就買了輛新車送了過去，在拍攝畢業作品的時候可幫了大忙。
聊天的時候，得知李哥失業了，在超市搬貨時不小心砸碎兩件白酒，賠了一萬多不說，還被辭退了。
本來家裡就不太富餘，女兒上學花錢不說，老家還有生病的老人，讓原本就捉襟見肘的生活更加困難。
周曉當時就提出，拿出十萬，算是借給他們渡過難關，可秦姐夫妻怎麼說都不願意要。
而在吃午飯的時候，他和大鍋發現，相比於秦姐，李哥做飯的手藝更厲害，於是提議說與其一直打工，不如開個小飯館。
對於李哥的做飯功底，秦姐自然瞭解，可是讓周曉出錢，他倆不敢...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耗費了不少口舌，讓周曉感嘆真是老實人，主動借錢都不要。
結果還是他們的女兒下了決定，
借！
要是虧了也沒關係，畢業了她就去稻穗上班還債，才讓兩人下定決心。
之後，秦姐時不時會發來條短信，告知店鋪籌備的情況，周曉知道是爲了讓自己安心，其實也一直想找個機會過來看看，只是忙着忙着就忘了。
幾人正聊着呢，進來倆姑娘。
“真的是曉哥哥！”在見到周曉之後，兩人歡呼雀躍。
“你們好！”周曉笑着迴應：“是來吃飯的嗎，這兒味道特別好喲。”
“是你們啊。”李哥招呼着：“不是沒到飯點，怎麼提前了。”
其中一位姑娘抓着胸口的領子：“叔叔我不是來吃飯的，剛纔經過，看到個人特別像曉哥哥，於是進來看看，我們是你的粉絲。”
說着和朋友對視一眼，快樂地揮舞着小拳頭。
“這樣啊，”周曉笑了：“不如我給你們簽名，然後多在小區裡幫忙宣傳一下，怎麼樣？”
“太好了。”粉絲小姐姐愣了下：“那我們現在吃飯，能合影麼？”
“哈哈哈哈，當然可以。”
“那我馬上去燒菜，今天叔叔請客。”李哥直接走進了廚房。
周曉也樂得和粉絲聊個幾句，得知兩人確實是常客，也是他的粉絲，這次碰面純屬偶然。
“曉哥哥，要不我把這個地址發到粉絲羣裡怎麼樣？”
“行啊，”周曉看過了價格，一盤帶肉的菜才十幾元，青菜九塊，價格相當的親民，關鍵是味道還有保證。
“那你最好和老闆合個影掛起來，我相信至少在金陵的無人不曉會過來。”
“好主意。”
沒過多久，秦姐也下班了，一邊和周曉聊着，一邊擼起袖子幫忙洗菜。
“秦姐，我聽李哥說生意好像還不錯，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吧，爲啥你不辭職呢？”周曉有些奇怪。
“我倒是想啊，”她擡着起頭：“也和領導說了，只是現在暫時沒人來頂替，我要是一走，負責的這片區域就得分給其他姐妹，本來就累的夠嗆，不忍心，還是等找到人再說吧。”
“秦姐，你真偉大。”大鍋誇讚。
“你這孩子，可不敢亂說。”秦姐直搖手：“就是普通環衛工，什麼偉大不偉大的。”
“阿姨，我也覺得要是沒有你們，城市肯定亂的不行。”粉絲小姐姐也配合着。
“謝謝你們呢。”秦姐想起件事：“周曉，剛纔咱在街上聊天的時候，好像有人拍照。”
“沒事。”周曉不以爲意：“給你打打廣告也是挺好的。”
可就是這麼件簡單的事，有了出乎意料的展開，短短一週之內是跌宕起伏，他作爲當事人全程沒有參與，卻又認識到了圈子裡令人噁心的一面。
他和秦姐在街上聊天，並送上奶茶的照片被放在了網上，粉絲看見了後，都主動地轉發，爲偶像打電話。
媒體方面也發了些報導，相對來說都是正能量的。
可過了兩天，情形就不一樣了。
《作秀？一杯奶茶的成本未免太低了？》
《和環衛工人聊天，擺拍還是...》
《無底線炒作，環衛工人不是你的工具！》
《痛斥，周曉原來是這樣的人，你還粉他？》
《出道一年賺了至少五百萬，他只肯買杯奶茶。》
《藝人經紀人老闆齊上陣，爲炒作不擇手段。》
《周曉下了步臭棋，你需要個專業的團隊！》
《注意！環衛工人不是你一杯奶茶就能侮辱的！》
《噁心，這種藝人早點退出吧！》
大V，公衆號忽然就齊齊發難，矛頭一致地對準周曉，全都認爲他是在炒作，且手法相當低劣，成本非常廉價。
都在口誅筆伐，認爲周曉過分了，不應該利用環衛工人。
主流媒體也引用了些標題，只是在最後打了個問號。
短短三天時間，周曉變成了全網黑，無數的網友在微博謾罵。
“求退圈，求不要丟人現眼。”
“路轉黑，之前看節目還認爲你挺不錯的，看來也是和那些流量是一丘之貉。”
“拿環衛工人炒作，你良心不會痛麼？”
“最見不得你這樣人，沒臉沒皮。”
“我見過最不要臉的炒作方式。”
“虧我還喜歡你唱歌來着，粉轉黑了！”
...
粉絲們出來說話，根本敵不過全網抵制，發一句話，被懟十句，甚至貼吧還被爆了。
不少明星朋友不明情況，也都紛紛打電話過來詢問，而且還有一些個十八線的藝人不要臉地蹭着熱度，說要和周曉劃清關係云云。
周曉第一次，被罵上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