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孤注一擲
“整理好了,按一下就可以了……可是……您確定麼?”林小棗把筆記本電腦亮給韋德,“要求那些請假的人天黑前回到公司,不然直接辭退……這是否太極端了?”
“是你對競爭的理解太膚淺了。”韋德搖頭道,“鬥爭一旦開始,必須分出勝負。沒有他們做事,走的將會是我,對他們的縱容,即是對我自己的殘忍。”
“可……事情完全沒必要到這個程度……您完全可以通過Jack解決問題……”
韋德再次搖頭,嘴角微揚:“Jack麼,他會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但他什麼都沒做,他比誰都清楚競爭之道。”
“……您的意思是……”
“我用5年的時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韋德理了理西裝,“現在,到證明肌肉的時候了。我必須擊敗賀東方,把這顆愚蠢、腐朽的髒樹,連根拔起,這是給Jack最好的聘禮。”
林小棗驚訝地張開嘴:“那爲什麼不等權鬥結束後再訂婚呢?倘若,倘若您萬一輸了,這樣豈不是很難看?”
“Jack一定是想那樣的,但我沒給他機會,我求婚在先。”
林小棗更加驚訝地捂住頭:“Jack就這麼答應了?他可以拒絕或者拖一拖的啊。”
“不需要Jack答應,Jane答應就夠了,Jack很寵她,沒法推翻她的決定,只能將婚期往後拖。”
“等等……我腦子繞不過來。”林小棗使勁揉了很久頭後才說道,“所以……您和甄珍小姐是自由戀愛?”
“這有什麼可驚訝的麼?”韋德難以理解地看着林小棗。
這纔是最值得驚訝的地方好不好!
林小棗不得不重新梳理很多事情。
韋德必須證明自己有CEO的能力和手腕,爲此他需要拔掉賀東方整整一脈人,不然他站不住,這也幫助Jack保證了管理層的純淨,鞏固董事長的地位。
聘禮如此厚重,那麼毫無疑問,嫁妝只能是CEO的寶座了,也許還會有一些股權。
但還有一個問題,林小棗想不通。
她有些疑慮地問道:“韋總……恕我直言……這話您可能會有不適,但我不想隱瞞任何想法。”
“請說。”
“您有能力在任何地方勝任CEO,您甚至有能力白手起家自立門戶,據我對您的瞭解,您也並不喜歡被這樣考驗……或者說是,戲耍……”
韋德再次笑了,這次是欣賞的微笑:“說的很對,但有一點你失算了,你以爲我向Jane求婚是爲了權力和財富?”
“難道……”
韋德輕微的點了點頭,卻足夠堅決:“是的,我愛她,真的愛她,我從未隱瞞過這件事,但沒人相信,只有Jane相信。”
林小棗捂着頭要瘋了。
你要理智啊韋總,怎麼到最後……是這個東西!
二人遵照日程,一路走進了七層的排練室。
排練室已經有人了,最扎眼的就是躺在沙發上的那個傢伙,看不出年齡,有一點點微胖,蘑菇頭,染着黃毛戴着厚框眼鏡,此時正四仰八叉的酣睡。
林小棗要去叫醒他,卻被韋德阻止,韋德先行走向了另外一人,一個看上去就極其嚴肅的老女人。
“很榮幸請到您,莫老師。”韋德伸出右手。
“沒什麼可榮幸的,我不想接前進娛樂的業務,只是最近急需用錢。”莫長愉禮貌的與韋德握手,“已經開始計時了,不叫醒他麼?”
“再給他幾分鐘。”韋德請莫長愉一同坐下,同時衝酣睡的黃毛男努了努嘴,“他很出色,我認爲比喬喬還要出色,我的人在南海的酒吧裡發現了他,我不想污染他,所以必須要請到你來指導。”
“比喬喬出色?”莫長愉眉色一緊,“雖然喬喬唱功一般,但他的嗓子和才華……我以爲很難找到能跟他相比的人。”
“天才總是扎堆出現,然後同時離去。”韋德指着黃毛男道,“我不需要你告訴他怎麼唱歌,讓他按照自己的路子來,你要做的是揪出他所有的問題細節,教會他如何處理高音,保護嗓子。”
“明白了。”莫長愉正說着,手機突然響起,這便衝韋德做了個抱歉的手勢,“不好意思,這個電話要接。”
“請。”
莫長愉稍微迴避,捂着電話交談.
“這麼快?”
“已經發來了?”
“好的,如果不夠格的話,你立刻離開公司。我已經湊足違約費了。”
掛斷電話,莫長愉見黃毛男仍在睡覺,便衝韋德請示道:“可以再給我五分鐘麼?借耳機用一下。”
韋德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便又和林小棗吩咐起後面的事情。
莫長愉走到桌前,拿起耳機戴上插好,坐在沙發上,手指點在了那個音頻文件上。
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甚至有些膽怯,不知如何面對。
她自己也曾站在聚光燈下,成爲了最美的那一個,燈光不僅會帶來掌聲,更會引來趨光的蚊蟲,那些拼命追尋姿色和利益的人們,會湮滅一切光芒。
莫長愉暗暗握拳,下了狠心,無論如何都要拒絕,這條路可能通往所有方向,唯獨沒有幸福。
但就在前奏響起的那一刻,莫長愉的所有決斷都開始融化了。
夢境般的幸福,突如其來的籠罩過來,本就對此極其敏感的莫長愉根本無法抵抗這個。
女兒的嗓音隨之傳來,甜如蜜,莫長愉感覺這是貼在耳邊的吟誦。
這簡單到幼稚的詞曲,配以命中註定的天籟,讓莫長愉微微顫抖,女兒的進步令人難以理解,雖然唱功也才踏入專業的門檻,但情緒渲染力已經讓自己都無法抵抗。
莫長愉終於閉上眼沉入了歌聲之湖,這一刻她的神思恍惚與女兒融爲一體,那最初的美好偷偷打開了她心中的鎖。
她知道,女兒這首歌是唱給她聽的,那個曾經不輸於任何人的她。
三分鐘後,莫長愉摘下了耳機,歌聲停止了,夢境離開了,數不盡的矛盾與焦灼又涌上心頭。
她挑不出毛病,雖然詞曲很簡單,但女兒已經做到極致了,呂健也用事實證明了自己。
可這條路,依然不是幾個孩子走得通的,無盡的誘惑像禿鷲一般盤旋在上空,骯髒的人們像狼羣一樣盤踞在四周。
“啊……”一個傻乎乎的聲音驚醒了莫長愉。
黃毛男終於醒了,他仰躺着呆呆看了看四周,然後猛然起身:“都到了啊?不好意思,習慣想睡就睡了……”
莫長愉循聲望去,黃毛男的樣子看上去相當平庸,唯一能讓人記住的就是清澈的眼神了,但這還被厚框眼鏡遮住了,這就是韋德孤注一擲的新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