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爾還沒說完,我就抓住他的肩膀前後晃動,跟平常的立場完全顛倒。
“紫爾你還好嗎!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紫爾眼神遊移,吞吞吐吐的說道:
“不是、那個、怎麼說呢……我擔心過於悲憤的你,可能會做出一些自暴自棄的事情來。”
“我要是那麼做,還有臉去見奈月嗎!?”
紫爾手舉至胸前,慌張地連忙搖手賠不是。
“抱歉抱歉、不過你現在的處境實在很難讓人不去聯想。”
“再閒聊下去的話,時間就要不夠了啦。”
艾米毛茸茸的狐耳,強行介入我們中間。
““什麼時間?””
我跟紫爾異口同聲的問。
“當然是參加第二次面試,這次是由公主親自審查。”
“二次面試欸欸欸!是指我嗎!?”
對於這份從天而降的禮物,我激動到亂了呼吸。
“是的。”
“亞克,沒聽錯的話還有我喔。”
也許這只是我產生的幻覺,我一邊自捏臉頰,一邊向艾米確認。
“妳真的沒在騙我!?”
爲了打消我的疑慮,艾米咬文嚼字清楚的回說:
“沒?騙?你。”
真是太走運啦!真想跳起來高聲呼喊內心的歡喜,但又怕被守衛當成可疑份子攔下盤查,所以決定暫時將心情按壓住,只留下全力上揚的嘴角。
比起喜悅之情,紫爾反倒滿臉疑惑,對艾米提出了問題:
“爲什麼妳會擁有決定權呢?何況我們並沒有參加剛纔的面試。”
“這個嘛──”
艾米將手指抵在下脣,一派輕鬆地解釋:
“因爲公主與我非常親近,昨天她一臉期待的告訴我,如果在街上看到適合的人選,可以直接幫她帶回城裡審查。”
艾米捧起紫爾的手,熱情地猛搖尾巴,頭上那對狐耳也不停上下抖動。
“兩位爲了拯救小孩阻止失控的馬車,放棄參加面試的機會,這種高尚的情操我艾米全都看在眼裡,所以請不必擔心,艾米會助兩位一臂之力的!”
喂喂,這裡還有一個人喔。
“時間不多了,那麼事不宜遲───”
“請等一下。”
我叫住艾米走到她面前,深深地一鞠躬敬謝。
“我的名字是亞克?洛爾,真的非常感謝妳給予我們這個機會。”
老爸總是這麼教誨我,受到別人的幫助時,如果當下不能夠回報,至少也要滿懷感激的向對方致謝。
紫爾躬身以微笑迴應。
“我是紫爾?託列德,同樣對於艾米小姐的賞識深表謝意。”
“還、還是趕緊出發吧!不然就要落後馬塔德拉先生的隊伍了!”
艾米滿臉通紅,慌張地低下頭,快步帶領我們前往城堡。
雖然不清楚她是怎麼了,但我的謝意應該有確實傳達到吧?
在前往城堡的途中,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對身旁的紫爾這麼提及。
“話說回來,紫爾你剛纔一頭栽進水池裡了對吧?”
“少囉嗦。”
通過戒備森嚴的內城大門,一路進到城堡前的庭園,因夜色無法看清庭園裡五彩繽紛的景觀多少有些可惜,
不過視線再差,也能明顯感覺到衛兵們的目光全朝我們三人投射過來。
────尤其是集中在我身上!好像我不屬於這個地方,像個隨時會滋生事端的可疑份子似的。
來到城堡入口,兩名看守的衛兵交叉長槍阻擋了我們的去路,並且用傲慢的態度問話。
“喂!你們兩個、這裡不是閒雜人等可以進去的地方。”
“我是艾米,這兩位是來參加二次審查的。”
艾米上前,以簡潔解說作爲迴應。
“這兩個傢伙是打哪來的?左邊那個看起來一副會在酒館鬧事的小混混樣。”
可惡,你這混蛋再說一次看看!?信不信我把馬鈴薯從你鼻孔塞進去!
雖然我不否認自己看起來是有幾分兇狠,但怎麼可能只是區區小混混!至少也該說是通緝犯等級。
“我是艾米。”
艾米露出一臉極爲燦爛的笑容。
“蛤?我當然知道,妳聽不懂人話嗎?我是在問──”
衛兵不曉得看見什麼,突然打了個寒顫,兩人不約而同降下長槍,擡頭挺胸以宏亮的聲音喊道:
“明白了!艾米大人及兩位貴賓裡面有請!”
轉眼間變得畢恭畢敬的,難不成他們撞見鬼了?
進到城堡以後,紫爾忍不住竊笑。
“艾米小姐,妳剛纔做了什麼嗎?”
“什麼也沒做,只是讓他們看了一下自己平常的違規記錄而已,戒備城門安全的衛兵,一天裡竟然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偷懶,實在是要不得呢。”
艾米以手掩嘴,發出“呵呵呵”的奸詐笑聲。
果然是隻狐狸,這傢伙在城內肯定通行無阻,某種意義上說不定比馬塔德拉還來得可怕。
眼前是一條舖滿紅毯的明亮走道,廊上的裝飾品琳瑯滿目,有東方的瓷器花瓶、名畫師的風景畫、威武的銀製鎧甲,垂下的水晶吊燈令它們更加奪目耀眼,城堡內一點也感受不到夜晚的寂寥。
是錯覺嗎?總覺得這地毯的質料,比我現在穿的衣服還要高級。
紫爾就算了,感覺在這地方每待上一秒鐘,就越顯得自己十分突兀。
“我們到囉。”
艾米在一間有寬敞門扉的房間前停下,門上掛著“非請勿入”的牌子,裡頭則不斷傳出人與人的對話聲。
這裡看來就是第二次面試的地方,換言之公主現在人就在裡面,只要踏進這道門內,就能夠再次見到她的尊容了。
怎麼辦怎麼辦,不知道她還認不認得我?也許會喜出望外的流下兩行熱淚也說不定!
別緊張,冷靜下來,千萬不能失態,展現出優秀成年男子該有的氣魄。
“那麼請先到這個房間裡等候,輪到你們的時候我會過來。”
☢ttka n☢℃ O
結果艾米將我們帶到斜對角的會客室休息,自己就先行離開了。
……這樣也好,得讓高漲的情緒稍微冷卻一下才行。
“想到還有時間調適身心,心情就整個放鬆了下來了呢,還有多久纔會輪到我們呢?”
我掛著陽光般的笑容推開門,迎接我的卻是凝重無比的凝重氣氛。
寬敞的房間內擺放了兩張沙發,中間隔一張木桌,兩位奇裝異服的人,其中一人正帶着敵意瞪視對方。
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兩個人,一位是側臥在沙發上,衣裝破爛的男性獸人,另一位則是用僵硬動作擦拭橫笛,身穿葉綠色鮮豔連身裙的女妖精,兩人一致將目光朝開門的我們投射過來。
想不到裡頭還有其他人在,大概也是在等候二次面試的參加者。
然而不曉得爲什麼,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喲~吃飽飯沒,我叫作天冢牙,天冢是姓氏喔。”
率先開口的是一頭雜亂灰髮的獸人青年,他坐起身子,拍拍隔壁的空位招呼我們坐下。
從耳朵判別應該是狼吧?還是說又是狐狸?我真的不太會判別獸人。
一改嚴肅表情展露親切微笑,金髮長馬尾的女妖精隨後也自我介紹。
“兩位好,我的名字是蒂雅,職業是四處漂泊的樂手。”
散發美豔氣息的蒂雅緩緩起身,舉止優雅地和我們弓身致意。
“樂手?我以爲是雜技團員。”
“別把高尚的音樂跟不入流的雜技混爲一談。”
蒂雅帶着鄙夷眼神斜眼瞪牙,沒好聲氣地出言侮辱。
才建立起的高潔形象,瞬間就化爲烏有,簡直判若兩人。
牙抓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傻笑道歉:
“抱歉、抱歉,我來這裡的路途,碰巧撞見巡迴表演的雜技團,妳們的打扮實在很像嘛,再說那個投擲飛刀的表演真的很精彩,看得我都冷汗直流,被綁住的人竟然連眼睛也沒眨───痛痛痛!”
牙還沒說完,就遭火冒三丈的蒂雅以橫笛敲打,左閃右躲的牙在房間內四處逃竄。
“蒂、蒂雅小姐,請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