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人在沙堆後面模擬開槍和扔手榴彈的動作，黃哥的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了一絲羨慕。
他一直都在劇組做一個後勤人員，從來沒有上過鏡頭表演，更別說去那麼有紀念意義的地方，拍攝一部戰爭主題的電影。
盤算着反正自己馬上也要失業了，他看着那個站在攝像機上的男人拿起喇叭喊“卡——”，所有人都緊張着互相鼓勵的時候，他湊了上去。
“你們這裡還缺人嗎？”他說話十分直白，一點都不拐彎，那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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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陽覺得有些奇怪，如果不是之前已經見過一面的話，他大概會以爲這個男人是一箇中年求志的可憐人，就和之前的劉高一樣。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肯定還會給這個人機會，讓他完成一把自己的夢想，得到一個不錯的反響……可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一個僞造別的劇組的工牌，混進人家劇組裡去偷窺別人的猥瑣男人吧？
他也不說話，只是擡頭這麼看着那個男人，表情不變，眼神略微有些疑惑。
“這麼看我幹什麼？”黃哥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雖然哥年紀比較大了，但是長得還是不錯的吧？三十多歲正值壯年呢，我肯定能夠夜以繼日的拍戲，比那些不能吃苦的小年輕不知道好了多少！”
不能吃苦的小年輕？
程陽笑着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啊，我這次拍攝的題材就是軍事主題的，就算角色已經挑定，我們也會邀請專門的健美老師進行指導，外形方面除了長相硬了，還要身材方面也比較符合……畢竟我們這是短期內準備立即開拍的電影，沒有時間去慢慢讓演員練了……你有嗎？”
一個整日和菸酒相伴，靠到處看美女，吃盒飯過日子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有心思去健身呢？
“你他媽的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不知道里面是哪句話觸到了黃哥的逆鱗，那個剛剛還一臉認真的男人，忽然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語氣十分惡劣，“以爲拍個戲就了不起了？不過就是個剛出來玩的大學生嘛，老子理解你，脾氣大了點，但是以後還是要學針對前輩尊敬一點，不然下次再遇到，老子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求職，卻毫無臉面地被拒絕，這一瞬間的惱羞成怒，讓他甚至忘了今天自己爲什麼在這裡。
程陽嘖了一聲，徹底把掛在脖子上的耳機和麥都放下，招呼旁邊的人先看一看剛剛那組鏡頭怎麼樣，然後才帶着黃哥走到了一邊。
“希望你能夠弄清楚，我今天把你叫到這裡來，是因爲你潛入我的劇組偷看演員，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偷拍行爲，反正你的所作所爲已經給部分演員造成了心理創傷，我把你叫過來，讓你跟他們道個歉，讓他們心裡舒適一點，不要影響其他人的拍攝。”程陽頓了頓，看了一眼那個自信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不是求着你來給我演戲的。”
就算一般的打工人去求職面試，不過也好歹是好聲好氣的說一句打擾。哪有這種人？面試沒過，被HR的題難住，這反手掀了桌子，並且給HR辱罵一通？
黃哥臉上的表情徹底掛不住了，最後他只能是板着一張臉：“那你要怎樣？”
“嗯……什麼叫，我要怎樣？”程陽偏頭，覺得自己有些不理解。
黃哥卻毫不在意地聳肩，擡起自己的手：“道上規矩就是這樣啦，反正我現在沒錢沒勢，拿不出來我可以給你做配套的東西，你要麼就尋思一下，是砍我手呢還是砍我腳呢？”
好一個道上的規矩。他這是一口咬定了程陽不敢真的對他動手。
程陽聽了直搖頭，連忙勸阻：“你怎麼能做那種事情呢？你還不會一直就靠這樣的生活方式來過日子吧？”
“那又怎麼樣啊？”黃哥哼道，“反正他們都那麼有錢，我帶點錢走怎麼了？”
……別人再有錢關你屁事。
或者說到這裡，當他以爲自己今天耍流氓成功了的時候，程陽忽然點點頭，然後道：“你所要說的一切都說完了嗎？”
黃哥有點沒聽懂這個句式，他皺着眉毛：“現在不是你非要把我攔在這裡問我什麼東西嗎？”
那意思就是沒了對吧？
程陽點頭，把口袋裡的錄音筆拿出來關掉，然後笑着道：“對自己僞造公牌侵入別人劇組偷窺的事情供認不諱，並且存在多次敲詐，甚至有可能和什麼所謂道上有關係……聽他們說是叫你黃哥是吧？黃哥你過得挺危險的啊，這丟進去不得起碼是一個三等功？”
黃哥臉色鐵青，下意識就想去搶那個錄音筆：“還給老子！”
如果這份東西真的被人曝光了，那他以後還怎麼裝柔弱人生，還怎麼繼續在網上撈錢？
程陽對防身術的掌握並不比他差，面對對方的拳頭，他只是一個側身，輕易避過，然後笑道：“我的人只是隨便的交談就帶個錄音筆出來了，難道你覺得我在這個地方會不安攝像頭嗎？”
看到對方傻眼又茫然的模樣，程陽忽然笑出了聲，“沒關係的，只要你不亂來就不會有人抓你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現在所說的每一點都會成爲幾個月後的呈堂供證。”
報警的是他早在開拍之前就已經聯繫了警察，在二人這麼交談一會兒的時間之下，已經有警察從外面走進來。
“是誰報的警？”
外面那些警察從魚貫而入，在大家還在茫然的時候，程陽就會舉起手臂，指向黃哥：“警察大哥，就是這個人！”
黃哥被嚇了一跳，之前覺得對方反正不敢把自己怎麼樣，所以路子野的不行，甚至還直直勾勾的上去挑釁。一想到自己說的那些話會被警察聽到，並且當做證據，他就覺得心裡一陣惡寒。
“不！你們聽我說！”他連忙反客爲主，抓住離他最近的一個警察的手臂，驚，“那些事情我都沒做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