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四個人,孫建文已經睡得像死豬似的,可程鬆以及彭陸、桐一月,卻各自拿着手電筒和防身的電棒,摸黑往先前小樹林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手電筒暫時不能開,怕光亮會驚動別人,只能藉着月光行走。
好在白天是走了個來回,所以知道這路況,只是要過河就得踩着裡邊的大石頭過去。
那是村民們特意搬來的石頭放在河水淺的地方,當作是橋,過去就是小樹林了。
有兩個保鏢在,但桐一月還是感到神經都繃緊,這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有一天自己會半夜來這種地方。
天上那一輪大檸檬似的月亮多美啊,璀璨的星子比鑽石山還漂亮。如此迷人的月色,可是卻要來墳地,真不知別人是怎麼想的。
耳邊偶爾有蛙鳴聲,混合着潺潺河流聲,寂靜的夜晚,如果再有別的響動,都會顯得很突兀,會嚇人。
過河到了小樹林邊上,三人就停下不再走,蹲在一塊大石頭後邊等待着。
桐一月這一路上都在冒冷汗,假如還有別的選擇,她也不想來這兒,可是程鬆的顧慮很有道理,白天那個孫建文看她的眼神總是不對勁,太猥瑣太色迷了,如果兩個保鏢不在屋子裡,還真不知那孫建文醒了之後會起什麼歹念。
不在屋子裡等待的結果就是像現在這樣守在小樹林外邊,桐一月繃緊的神經隨時都在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彭陸在這種時候還不忘安慰一下……
“別緊張,有我和鬆哥在,牛鬼蛇神都不敢來。”
“小聲點……”程鬆一邊提醒彭陸,一邊還伸長了脖子樹林裡打望。
可是光線太暗,只有月光照着,哪裡能看清,不過一會兒之後,樹林裡就發出了一點亮光,驚得桐一月差點喊出聲。
“好像也是手電筒的光?”
“噓……注意了,腳步聲,有人來了。”
程鬆也全神戒備,直勾勾盯着那亮光,越來越近了。
桐一月摒住了呼吸,異常緊張,手心在浸汗,是熱的,可背上卻是涼颼颼的。
誰都不知道從樹林裡出來的會是什麼人,但只要是人也好過是出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依稀可見兩條黑影出來了,但亮光消失,他們是把手電筒收起來,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桐一月三人都不敢妄動,靜靜的,想聽聽看這兩個黑影會說話嗎?
“老狐狸……不得好死……”
隱約只聽到這幾個字,但是已經把桐一月他們給驚到了……什麼老狐狸?難道是指的沈澤寬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兩條黑影是誰?爲什麼要找沈澤寬?
程鬆悄悄在桐一月耳邊說:“我和彭陸先衝出去,你記住,手電筒照着,看看那兩人是誰。”
桐一月點頭,緊張地抓住了手電筒,準備配合程鬆他們。
當兩條黑影經過桐一月他們藏身的大石頭,程鬆和彭陸猛地竄了出去,他們手裡也有電筒,加上桐一月的,三把電筒一時間都照亮了。
“你們是幹什麼的!”程鬆一聲呵斥,和彭陸一起攔住眼前兩人。
手電筒的照射下,能看清楚這兩個人都是一身黑,臉上
居然……戴着口罩。
桐一月頓時就傻眼,又是口罩?口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使了,簡直就是必備神器嗎?
兩個戴口罩的都是男子,遇到這半路殺出來的人,他們卻並不那麼慌張,口罩後邊傳來悶悶的聲音……
“你們又是什麼人?”
就這樣扛上了,誰都不願老實交代自己的身份。
“你們深更半夜跑來這兒是想挖墳嗎?盜墓的?”
兩個戴口罩的男子顯然被程鬆的話給逗哭笑不得,其中一個很不耐煩地說:“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就好,你們也不像是本村的人,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我……”
程鬆的話還沒說完,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嘈雜聲,那兩個戴口罩的男子也是被驚到。
“不好,村民來了,快走!”
“走走走,快跑!”
也不知是誰先喊的,兩撥人就各自撒丫子跑開了,包括桐一月,她也緊跟着程鬆後邊,沿着河邊跑。
村民還在後邊嚷嚷着追上去,他們就是聽人說這邊有可疑的人出現,以爲真是去挖墳的,哪裡還坐得住,雖然來的只有十幾個人,但如果被抓到,如果不能讓他們相信的話,那下場就有點不妙了。
慌忙中,桐一月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拉着跑的,開始以爲是程鬆,可是跑着跑着感覺不對勁,這不是程鬆吧,而是個戴口罩的?
月光哪比得上燈光,桐一月看不清,又想打開電筒,可是這個男人卻一把拽住了她那隻手,低聲說:“你傻嗎,一開電筒就會把村民引來,到時候你還想跟他們說得清?”
桐一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直勾勾盯着這個戴口罩的男子,腦袋有點發懵:“你……你說話的聲音很像我認識的人。”
她這麼不確定的語氣,只因爲自己都覺得那太不可思議了,怎麼可能是那個人,他早就坐飛機走了,怎麼會出現在這偏僻的小山村還半夜去墳地裡。
這男子微微一愣,昏暗的光線掩飾了他眼中的異樣,他沒說話,只是望着遠處,見那些打着電筒的村民們沒有再追來了,這才放心下來。
還有程鬆和彭陸,這時也趕到了。
“小桐,小桐你沒事?”
“哎呀我的姑奶奶,剛纔真是被嚇到了,還以爲你跑不見了,還好還好……”
桐一月正想說她剛纔是怎麼會拉錯了人的,一轉頭卻發現身邊的口罩男子不見了。
“那個人呢?”
“誰啊?”彭陸愣愣地問。
“兩個戴口罩的男人,我剛纔拉錯,不小心拉到其中一個的手,跑來了這裡。”
程鬆望着茫茫夜色,若有所思地說:“這個人的動作很快,你剛纔看見我們的時候,他就閃了。”
“算了,有驚無險,還好沒被村民發現,我們還是快回孫建文的家吧。”
桐一月揮揮手,順着這條小路往前走去,不遠處就是孫建文的屋子。
但桐一月這心裡並不平靜,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纔跟那個戴口罩的男子說話時,似乎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有點像……中藥味。
她曾在Tomi身上聞到過,可是……可是
那人不可能是Tomi啊,她今天親眼看着Tomi離開的。
不過,僅僅是看着他進入貴賓通道而不是看着他上了飛機沒再下來。
桐一月沒有說出自己心頭的疑問,越想越覺得或許是自己神思紊亂纔會產生錯覺的。
回到屋子,孫建文果然醒了,見到桐一月他們回來,孫建文立刻緊張地問:“你們去哪兒了?”
桐一月略一思索,平靜地說:“剛纔小樹林那邊有動靜,村民過去了,我們也去看了看。”
“那……你們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孫建文半信半疑的表情,不懷好意的眼神又在桐一月身上亂瞄。
“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你天亮之後可以去打聽一下。”
桐一月沒打算告訴孫建文關於那兩個男子的事。
孫建文本來還很困,見狀也不再多說,回房間繼續矇頭大睡。
折騰了一陣子,知道小樹林的動靜是兩個男人的傑作,桐一月這心裡不但沒有踏實,反而更不安了。
到底是不是衝着沈澤寬來的?答案明顯是很可能,但是除非有進一步的證實,目前還不能確定。
桐一月到凌晨了總算是睡去,早上9點才起牀,一下樓就聽到孫建文在說話,很大聲。
他說昨晚村民發現有人在小樹林裡鬼鬼祟祟的,但沒有追到人,如果被追到,很可能會被當場打一頓。
因爲這村裡曾經也發生過有人的墳墓被盜,所以每個人都很忌諱這一點,一旦發現有可疑的,先打了再說。
這話,也是孫建文在警告桐一月他們不要妄動,否則如果運氣不好真招來一頓打,太不值得了。
吃過午飯,桐一月三人就在這村裡轉轉,趁機也向村民們打聽一下關於沈澤寬以前在這裡養病的事。
但村民顯然對這個人不熟悉,說沈澤寬在孫建文家很少會出來,至於他猝死當天去釣魚,更是蹊蹺,因爲沒人看見過他以前去河邊釣魚。
又是一團迷霧,桐一月感覺自己快失去耐心了,失望、迷茫、惶然,接下來該怎麼做,怎麼查,她一時間也沒了方向感。
聽村民說,半山腰上有一座寺廟,裡邊還供奉着香火,有僧人在禮佛。
桐一月想去拜拜,希望自己能冷靜一下,不要那麼浮躁。
程鬆和彭陸也跟着的,還特意在村口買了香燭。
這寺廟很小,在周圍的名氣也不大,前來的香客少,看上去很冷清。
桐一月在拜佛時還悄悄許個願,虔誠地三拜九叩之後纔出了寺廟。
這半山腰上比山下更涼快,一陣風來,還有點冷,但空氣卻是更好了,寺廟周圍是一片竹海。
桐一月隨意地逛着,沒有什麼目標,只是想在這一處清靜地走走。
在竹林深處,也就是寺廟的後院,掩映在翠綠中,很不容易發現。桐一月也是無意走到這裡,不由得一愣……
正當她怔忡之際,這後院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戴口罩的男子,一看之下,桐一月驀地大驚。
“你是Tomi的助理?”桐一月簡直難以置信,腦子裡瞬間想到了昨晚,驚詫之下脫口而出:“昨晚就是你和Tomi在小樹林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