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的某個候機室裡,杜芹芹手裡正拿着那個被踩爛的手錶,發呆。她是從桐一月行動開始就一直通過手錶裡的定位系統來追蹤位置。
杜芹芹此刻感到深深的自責,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桐一月,如果她能早點趕到機場,桐一月就不會出事了。
現在已經能確定桐一月是被帶上飛機,薛常耀跑了,《秋寒執獵圖》也不見……
爲什麼會這樣?這要怪夏綺雲那個神經女人。
翁析勻在得知桐一月被薛常耀帶走離境了,他當時就有種想殺人的衝動……夏綺雲這個瘋女人,就因爲她心裡不爽,故意將解藥做了手腳,導致解藥無效,否則,桐一月怎麼會代替他去做那件事。
儘管翁析勻氣得發狂,但他畢竟是個有理智的人,他不會真的把夏綺雲殺了。不是因爲需要她的解藥,而是因爲他有底線,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
假如真爲了一時泄憤而殺人,那他會覺得自己跟畜生沒什麼分別。人之所以是高級動物,就是因爲人懂得剋制。
桐一月的事來得太突然,沒人能想得通爲什麼會這樣,薛常耀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什麼企圖?
可想來想去都沒有答案,就連赫軍那個機構也陷入了一片迷茫中。
赫軍正在通過視頻跟上頭對話,言語中也難免有幾分無奈。
“翁析勻毒發昏迷的時候,我因爲不知道他何時會醒來,所以我派靳楠去告訴桐一月,說服桐一月答應代替翁析勻去做那件事。可後來夏綺雲的出現讓翁析勻醒過來,他提交的計劃,我們覺得可行,便通知桐一月,叫她不用去做了……可我沒想到的是,翁析勻今天的行動會被夏綺雲破壞了……”
“更沒想到桐一月會跟薛常耀聯繫上,還把畫交到了他手上……最奇怪的是薛常耀帶走了桐一月,這完全是沒有理由的。”
赫軍的上級,那臉色也很難看,因爲薛常耀跑了,出境了,再想抓他,難上加難。
“赫軍啊,不管怎麼說,薛常耀贏了,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的。在今天之前,我們沒有證據抓他,可是當今天的事出了之後,他跑了,想抓已來不及。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一直都小心翼翼不讓我們逮住把柄。”
赫軍心裡那個鬱悶啊,不由得又嘆氣:“這次是失算了,太可惜,讓薛常耀得逞,帶着那幅畫跑了,現在也只能通知國際刑警那邊協助我們留意薛常耀在境外的活動。”
“嗯,事已至此,後悔和抱怨都沒用,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人心難測,世事難料,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這次的教訓希望你們記住,下不爲例。”
“是!”赫軍恭敬而又響亮地回答。
視頻通話剛結束,這地下會議室就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赫軍臉色一變,急忙奔了出去,還以爲是發生什麼襲擊事件。
誰那麼大膽敢襲擊這裡,那簡直是不要命了吧?
警衛來報,不是有人襲擊,而是……翁析勻闖進來了。
赫軍知道這一情況,只得先命令關閉警報,讓翁析勻進來。
翁析勻那風馳電掣的身影從門口衝進來,情急之下居然直接喊出了赫軍的名字。
赫軍卻對着這麼一個男人,無法發火……翁析勻的老婆不見了,他的行爲雖然過激,但卻是可以理解的。
翁析勻被帶進這間四面都不透風的屋子,他不是第一次來了,但他此刻無視赫軍的威嚴,滿腔怒火盯着赫軍。
“你們做事就是那麼死板到家了嗎?明知道我今天有行動,明知道薛常耀一定會想辦法出境,爲什麼不提前封鎖機場?爲什麼不限制他登機?你們說要有證據才能抓他,可是就不能靈活一點先部署再等我的消息嗎?如果你們提前部署了,我老婆就不會被帶走!”
翁析勻太激動了,拍着桌子對赫軍發火,還好這屋子裡沒其他人,否認一定會驚掉下巴。
赫軍居然沒動怒,只是很嚴肅地看着翁析勻:“你說的話,我不得不承認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機構有機構的制度,一切都要按照制度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們不能限制薛常耀登機和出境。你老婆是帶着那幅畫上的飛機,這是事後我們才知道的,因爲你老婆的行動,知情的人只有杜芹芹。”
赫軍說得也沒錯,這個神通廣大的機構,如果知道桐一月是帶着那幅畫上的飛機,那薛常耀不可能離開。
可桐一月去故宮盜畫,知情的是有杜芹芹,赫軍當時根本不會想到桐一月要行動的。
翁析勻此刻已經快失去理智了,他都不敢去想桐一月落在薛常耀手裡會是什麼結果。
翁析勻犀利的眼神裡依然燃燒着雄雄烈火,但他卻從身上掏出一張紙。
“赫軍,我不是來跟你爭辯的,我現在對於你們在這件事中的處理是對是錯,我沒興趣跟你理論了,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這個東西,除了你們,其他人搞不到。”
說着,他將那張紙放在赫軍面前,手指點了點上邊的黑字,沉聲說:“這個,我知道是國家正在秘密研製的東西,目前還沒對外公開信息,沒有進行臨牀試驗。預期投入藥用的時間是三年後,可我等不了那個時候了,我中的生物毒素必須先在就要根除!”
赫軍瞄了一眼那紙上寫的黑字,不禁皺起了眉頭,略顯爲難:“這東西你是怎麼知道的?這是一級機密,你知道了,這對你沒什麼好處,何況是你現在還要這個……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哈哈……別跟我說這個,我TM不想聽!”翁析勻神色狠厲激憤,眼睛都是赤紅的,額頭上青筋暴跳。
翁析勻決然的眼神含着一種魚死網破的氣勢:“我的解藥需要這個,沒有這個東西,霍韋醫生就要好幾個月才能把解藥研製出來,可我等不了那麼久,我現在就要解毒,我要去救我老婆!你們如果不給這個東西,我就
把這所謂的一級機密拿去網絡上曝光!”
“你……翁析勻,你太放肆了,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別跟我提後果,如果沒有解藥,我會死,我死了,誰去救我老婆?什麼一級機密那又怎樣,我只知道我必須活下去!”
翁析勻說到最後,幾乎是嘶吼着在喊出來的。
赫軍的表情更凝重了,好一會兒才深深地望了望翁析勻:“你要知道,這東西還只是在試驗階段,只在動物身上做過試驗,目前還沒有志願者……”
“那就讓我當第一個志願者!我中了生物毒劑,用我來做實驗,不比用動物更強嗎?我不介意成爲醫學研究的白老鼠,只要有一線活命的機會就夠了。”
翁析勻沒有猶豫地說出這番話,就連赫軍都忍不住動容了……這個引起爭執的東西,也是一種生物藥劑,理論上是可以對神經毒素產生抑制甚至是消除的作用。
尤其是對翁析勻所中的那一類生物毒劑,要研製出特效藥,必須要這一種生物藥劑才行。
但這些都是需要經過無數次實驗纔可以用在人身上的,至今還沒有這樣做,僅僅只是在動物身上實驗過了。
這種生物藥劑一旦被證實其藥效,那麼像翁析勻中的那種毒,就不會成爲威脅了,即使有人妄想利用來做生物武器,也得不到結果。
“翁析勻,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太冒險了。”赫軍惜才,看着翁析勻這樣,赫軍也不好受。
翁析勻倏地露出一抹慘笑:“我不想再受制於人,可一旦不要夏綺雲的解藥,我就會迅速地腦萎縮而死,既然這樣,我何不賭一把呢。你把這個東西搞到手,交給霍韋醫生,他就能在三天內爲我解毒,最壞的結果是我吃下解藥就死亡。但我寧願把生死掌握在自己手裡,也不願被掌握在別人手裡。”
翁析勻的堅決,赫軍明白了,他是非要得到不可,否則依照翁析勻的性格,也許真會做出什麼更驚人的事來。
那東西可是我國醫學界在生物研究領域的絕密,目前是不能讓外界知道的。
略一猶豫,赫軍最終還是緩緩點頭:“好吧,你要成爲第一個試藥的志願者,我會向上級申請,但今天或許無法答覆你了,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會盡快。”
翁析勻聞言,總算是感到一點欣慰了,起碼找回了自己掌控的感覺,他是真的一秒也不想看見夏綺雲那個瘋女人。只要解藥出來了,他就再也不會被束縛,誰也擋不住他要做的事。
他會親自去找薛常耀,親自將桐一月帶回來!
翁析勻在走出這棟建築的時候還回頭望了一眼,但他心裡卻是在祈禱:“老婆,無論你現在處於什麼逆境,一定要堅持下去,等我……”
如果桐一月真能聽到這些,她應該感到安慰的。能有這麼一個愛她的老公爲她拼盡一切,雖然她遭遇意外,可是,希望還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