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常耀得意的笑聲,像個勝利者一樣看着翁析勻,舉起手裡的杯子,微微頷首,表現得優雅而又禮貌,可嘴裡說出的話卻是能讓人七竅生煙。
“看到了吧,我的女兒現在重獲新生,她過得很開心,你就別再打擾了。至於你們的婚姻,我會安排律師把離婚協議書寄給你,當然了,如果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出來,我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可以適當彌補一下你。”
薛常耀此刻的樣子真是人如其名,在炫耀自己有個美麗聰穎的女兒,說話也充滿展現出財大氣粗的架勢。
離婚協議書?這幾個字刺激到了翁析勻的神經,讓他從剛纔的震驚懵圈中清醒過來,立刻意識到眼前的情況不對勁,憤怒油然而生。
“薛常耀,你還真以爲自己是神?”說着,翁析勻上前一步,強勢如他,不顧薛常耀那帶刀的眼神,一把抓住了桐一月的胳膊。
“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翁析勻低沉的聲音飽含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場。
保鏢意欲上前阻攔,薛常耀卻擡手示意攔住了保鏢。
“女兒啊,你就跟他談談吧,遲早是要面對的。”薛常耀這麼篤定,真不知是有什麼憑仗能控制住桐一月呢?
桐一月那俏麗白皙的臉頰上居然還能保持着微笑,衝着薛常耀說:“我知道了,爸爸。”
隨即,她任由翁析勻牽着,走到前邊角落去。
翁析勻此刻的心情太複雜了,經歷了剛纔的震撼、憤怒,滿腦子都是疑問,現在牽着桐一月這柔軟的小手,好像又回到了兩人甜蜜恩愛的時光。
剛一站定,他立刻將西裝脫了下來批在她身上,灼熱的眸光帶着高溫,緊擰着眉頭低呵:“誰讓你穿成這樣的?還比基尼?你沒看見那些男人就跟一匹匹狼似的盯着你?”
……這就是在乎你的人才會說得出的話,他永遠都無法忍受有任何男人往你身上投去猥瑣和色迷迷的目光。
桐一月低頭看看身上的西裝,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眼底那異樣的複雜之色,花瓣似的嘴脣噙着迷人的笑,再擡眸時,她又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翁析勻,別這麼激動嘛。”
一聽這話,翁析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是我老婆,我能不激動嗎?你怎麼能認薛常耀呢,他是個什麼人,你都知道的,那種人,你怎麼可以留在他身邊?跟我回家,一刻也不用待了!”
他的手緊緊牽着她不放,他眼裡的緊張分明還含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
果然,桐一月搖搖頭,很平靜地說:“你走吧,我要留在這裡。”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翁析勻忍不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捏疼了她。
可桐一月只是蹙一下眉頭而已,忍着疼,凝視着他,淡淡地說:“我說,我已經認了薛常耀,我也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我不想回國去了,我們離婚吧,從此以後你也自由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甚至還帶着一抹微
笑,讓人懷疑她這是在逗趣嗎?但不管怎樣也不能拿離婚來逗趣啊。
翁析勻高大的身軀就那麼僵住,輕輕晃了晃,面色略顯蒼白,喉嚨發緊:“你怎麼了?是受薛常耀威脅了嗎?他用什麼控制了你?是用藥物嗎?不用怕,跟我回去找霍韋,他一定可以幫你解毒的……”
翁析勻確實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桐一月肯定是中了什麼藥物的控制吧。
然而,桐一月卻否認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沒有在我身上下藥。剛開始我是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可是這段時間我都在思考,也許是我太固執了,以前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家庭背景,但現在我是薛常耀的女兒,我有了一個勢力龐大有權有錢的父親,我就是人人羨慕的公主了,我爲什麼不可以開始新的人生?”
翁析勻完全聽傻了,這些怎麼能是桐一月說出來的話?此刻的她,除了這張臉還是他所熟悉的,她說的話卻是那麼陌生而可怕。
翁析勻來不及去思索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薛常耀的地盤,他就在十幾米外的地方盯着這邊……
“權勢?財富?”翁析勻的心有點發寒,嘴裡全是苦澀,但他卻還是咬咬牙說:“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不會比薛常耀差到哪裡去,爲什麼還要離婚?”
桐一月露出很惋惜的神色:“不,有些東西你給不了我。我已不是從前的我,經歷那麼多事,我的心境也會改變的。我想要的是數不盡的財富和高高在上的權力,我想要成爲MT公司這個王國裡唯一的繼承人。”
這是她的心聲嗎?若不是,爲何她會說得如此的理直氣壯?
翁析勻那雙鋒利的目光緊緊鎖住她,可他的手卻漸漸地鬆開了,與她的眼神對視,他竟找不到她眼裡那種熟悉的明媚和深情。
爲了繼承薛常耀的一切嗎?所以她才變得這麼陌生?甚至連愛情和婚姻都不要了?
翁析勻這才體會到什麼是墜入深淵的感覺,他的心彷彿被一把帶刺的刀子狠狠割着,而流出的鮮血她都視而不見麼?
“你想留下來,你要離婚,那孩子呢?你也不要了嗎?”翁析勻這聲音像是從冰窖裡出來的,哆嗦得厲害。不是他冷,而是他感到痛心和膽寒。
桐一月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俏皮地眨眨眼睛:“我這麼年輕,以後再婚了,再生個三兩個娃,沒什麼問題。”
前邊所有的話,翁析勻都可以當桐一月是腦子發熱或是被薛常耀迷惑了才那樣的。
但現在,聽到她這麼說,他只覺得一股子熱血衝向腦門兒,右手就像着魔似的,猛地擡起一巴掌就揮了下去。
“啪!”清脆的響聲,桐一月臉頰上立刻多了一個紅紅的五指印。
翁析勻那痛惜的神情讓人心疼,氣得渾身都在抖!
“這一巴掌,是我替孩子打的,是我第一次打你,也會是最後一次!既然你連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顧,變得這麼冷血無情,你這樣的女人,我留着又有
何用?從今後,你是你,我是我,從前那個桐一月,已經死了!”
他悲憤的低吼,他的決然和他的傷痛,還有桐一月那半邊臉……這些都說明,夫妻倆徹底完蛋了,等待兩人的將會是離婚的結局。
他徹底絕望了,傷透心了,他想不到自己千辛萬苦尋來的是這樣的結果。
一個人的心若變了,強留已經沒有意義,所以他只能忍痛放手。
這一幕被薛常耀看在眼裡,他很滿意地看着翁析勻憤然離去,看到翁析勻那充滿怒火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勝利了。
甚至是桐一月臉上被打的印記,都讓薛常耀感到一陣愉快……因爲經過現場的驗證,經過他親眼所見,能確定,桐一月是真的心甘情願留下來,是真的跟翁析勻恩斷情絕了。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兒,該斷就斷,絕不含糊,好……好……哈哈哈……等你們的離婚協議簽了,你就是公司的副總裁,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個聰明能幹的女兒!”薛常耀得意地大笑,最後許下的承諾,讓桐一月眼睛一亮。
“謝謝爸爸!”桐一月的聲音乾脆而興奮,但她眼底閃過一道隱約的冷光,只不過薛常耀正仰着頭,他看不見。
翁析勻怒氣衝衝地進了電梯,蘭卡斯在後邊緊追着進去了。爲了兄弟,蘭卡斯連剛泡到的大美妞都拋下了,這貨也是挺夠義氣的。
電梯裡只有這兩個男人,蘭卡斯緊張地問:“你跟桐一月談得怎麼樣?我剛纔還想上去跟她打招呼的,不過被薛常耀的保鏢攔下了,可是桐一月認了薛常耀,這是真的嗎?”
奇怪的是翁析勻的怒火只維持了不到十秒鐘就緩和了臉色,側過頭看着觀光電梯外邊的夜景,他眼裡更多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憂慮。
“是,你沒聽錯,桐一月是跟薛常耀相認了,並且……她還會跟我離婚。”
翁析勻說得輕輕的,但聽在蘭卡斯耳朵裡,那簡直就是超級重磅炸彈!
“離婚?離……離……OMG,這怎麼可能……她一定是瘋了吧,是薛常耀逼迫她的嗎?”
“不,她看起來,是自願的。”
“……”
蘭卡斯不知道說什麼了,罵了一對英文的髒話,嘰裡呱啦的,十分激憤。
這消息太令人震驚了,說出來都沒人信啊,可是,離婚協議書是不會假的,幾天過後,翁析勻的辦公桌上就出現了。
翁析勻就從那天后再也沒見到桐一月,離婚協議書是律師送來的,他就算想挽回,也無從做起,桐一月不露面,他聯繫不上。
可以不籤嗎?翁析勻用情至深,自認爲與桐一月是情比金堅,但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發現自己好傻,既然她都變了,她提出的離婚,他不同意又有什麼用?
不管是賭氣還是在狂怒的狀態下,最後,翁析勻簽了離婚協議,並且,這件事,在三天之內就在國內傳遍了,掀起一股輿論的新浪潮,迅速佔領各大新聞網站頭條,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