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場面是一種說不出的尷尬,桐一月所說的話,帶起了翁析勻心底的酸楚,但又讓何黛娜感到一絲欣喜。
何黛娜喜歡翁析勻,可是還沒感覺到他的心意,她也很想知道他會不會點頭。
翁析勻和桐一月兩人的目光就像是黏住了一般,在空氣中相互交纏着,沉悶的氣氛讓人感到壓抑。那位監工就一個人在旁邊暗暗抹汗,大氣都不敢出。
驀地,手機來電鈴聲打破了僵局,是翁析勻的手機響了,來自國內的電話。
翁析勻看到這來電顯示,不由得蹙起了眉頭,淡淡了瞄了瞄桐一月和何黛娜,轉身走到門外的過道上去接。
何黛娜扭頭看着桐一月,神情倨傲,上前兩步走到桐一月跟前,雙眸含着一點嘲弄,低聲說:“你的前夫,我會跟他好好談一場戀愛,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是前妻,以後最好別來這種地方,這是屬於龍庭集團的酒店,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這番話,何黛娜就是想故意激怒桐一月的,說完之後她就慢慢往後退,一邊還欣賞着桐一月的表情。
桐一月冷冷地瞥着眼前這個驕傲的女人,她不就是想說話刺激人麼,桐一月如果現在大發雷霆,那纔是正好讓對方如願。
桐一月纔沒那麼傻,不會中這女人的計,她只是忽然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着對方:“你好像很緊張,生怕我會成爲你的障礙嗎?你這麼迫不及待的嘴皮子上耍功夫,是有多不自信呢?”
何黛娜頓時臉部一僵,她是從小被人捧在手掌心的公主,長這麼大,還沒被人說她不“自信”,她的驕傲和優越感都不會允許她沉默。
“桐一月,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你有哪一樣條件是能比過我的?你連成爲障礙的資格都沒有,我會怕了你?笑話!”
“呵呵,是不是笑話,你自己心裡有數,我只是奉勸你要保持大家閨秀的素養,可千萬別被男人以爲你有兩副面孔。”
“你……”何黛娜氣得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卻見桐一月猛地驚叫一聲:“小心!”
何黛娜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旁邊的大花瓶給砸倒,同時迸發出一陣驚悚的尖叫。
原來桐一月看見花瓶在傾斜的一瞬間,她是想提醒何黛娜的,可是根本來不及,她衝上去的時候何黛娜摔倒在地,額頭上還有血跡。
這女人白白的皮膚上滲出的殷紅液體順着她的眼角流下來,觸目驚心,桐一月也緊張了起來。
監工趕緊地跑過去,翁析勻也聞聲趕來了,一見到何黛娜額頭的血,他就感到胸口一緊……
“怎麼搞的!”翁析勻蹲下身子,將何黛娜攬在懷裡,她已經意識模糊,看樣子隨時都要暈過去了。
“Tomi……我好痛……”她的傷口上還扎着一片小小的但十分尖薄的陶瓷碎片。
任何見了這一幕都會揪心的,拋開別的不說,這至少也是條命啊。
“快叫救護車!”翁析勻一聲低吼,監工急忙打電話去了。
這時候,門外又衝進來兩個男人,是桐一月的保鏢,薛常耀爲她安排的,先前他們是在外邊
走道上站着,聽到這邊不對勁纔會進來。
桐一月也是一臉焦急,她雖然跟何黛娜之間不對路,可她也不希望看到一個好好的人在眼前受傷流血。
“是花瓶,不知道怎麼會倒了,剛好就砸到她,這花瓶也太大了……”桐一月簡單說了一下情況,秀眉緊鎖地看着翁析勻。
但這時候何黛娜卻緊緊抓住翁析勻的胳膊,委屈而又充滿痛苦地說:“Tomi……是她……她把花瓶推倒的……剛剛我和她說話,起了爭執,她就……就……”
何黛娜痛得冷汗直冒,可即使這樣她居然還不忘趁機害人。
“你說什麼?”桐一月憤然地站起來,這一下她纔是徹底被激怒了。
“何黛娜,虧我剛纔花瓶倒下的時候還急着提醒你注意,沒想到你還污衊我?活該被砸!”
旁邊,桐一月的保鏢聽到了,馬上就附和了一句:“敢污衊我們大小姐,砸死你纔好!”
桐一月以前也不是沒被人污衊過,但這還是第一回被人當着翁析勻的面如此害她,她沒衝上去踹人都算是溫柔的了。
何黛娜眼淚都流出來了,混合着眼角的血,看上去很慘。
“Tomi,我沒騙你……是她……她嫉恨我和你在一起……”
桐一月聽了就更是火上澆油,真想狠狠揍這女人一頓。
“何黛娜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嫉恨你?在我眼裡,你連個屁都不算!”
桐一月發火那也不是好欺負的,她纔不是傻乎乎地等着人來黑。
何黛娜本來就要死不活的了,被桐一月的話氣得是頭昏眼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夠了都別說了!”翁析勻一直都緊緊擰着眉,見何黛娜情況不妙,他這纔出聲的。
救護車來得真快,這還不到十分鐘就聽到樓下傳來了救護車那標誌性的聲音。
“何黛娜,你清醒點,別睡,救護車來了!”翁析勻說着還伸手去拍拍何黛娜的臉頰,他知道這種情況就是不能讓傷者“睡”過去。
薛龍領着救護人員衝進來了,何黛娜被擡上擔架,插上氧氣管,她的半邊臉和脖子都是血……
桐一月憋着一肚的火,可現在也不是理論的時候,何黛娜被送去醫院急救,翁析勻也跟着去了。
意外的發生,誰都預料不到,至於爲什麼會在房間裡擺上了大花瓶,這件事,翁析勻過後會調查和處理的。
翁析勻吩咐監工將現場清理乾淨,尤其是地上的碎片一定要全部清除,以免有人踩到。
桐一月的保鏢緊緊跟着她,但她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衝着前邊的背影說:“薛龍,你留下來清理吧,監工應該派人去其他房間看看還有沒有存在安全隱患的。”
聞言,薛龍和翁析勻都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桐一月。
“薛龍,就麻煩你了,我看那地上的碎片挺多的,可能桌子下邊都有,你得細心處理一下,你辦事讓人放心。”桐一月那明亮的眸光裡像是有着一點別樣的期許。
薛龍下意識地看向翁析勻,這意思是在徵求翁析勻的意見,雖然薛龍也覺得這
種小事用不着他來做,可直接否定也不太好。
翁析勻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薛龍,你去吧,晚點到醫院來接我。”
“……”薛龍無語,大少爺這麼吩咐,他只好照做了。
可是薛龍在返回房間之後也忍不住心頭犯嘀咕……桐一月是不是有點反常,爲什麼要叫他來幹這個事,太大材小用了,他可是大少爺的助理兼保鏢啊。
桐一月到了樓下,看着何黛娜被擡上救護車,翁析勻也坐上去,她只是站在路邊,與坐在車裡的他靜靜對視着。
如果是換做以前,桐一月覺得即使不用問,她也能肯定翁析勻是不會相信何黛娜所說的話,可現在不同,已經離婚了,翁析勻該不會真的覺得她會將花瓶推到去害人?
救護車走了,桐一月的保鏢也在催促她快點回家,薛常耀打電話來了。
望着救護車消失在視線,桐一月略顯蒼白的臉頰上露出幾分無奈之色,回頭又看看身後的酒店,沒再說什麼,打道回府了。
桐一月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保鏢會全部告訴薛常耀的。
保鏢很盡職,尤其是翁析勻在的場合,保鏢會確保桐一月無法與翁析勻單獨說話。
就連通電話都是枉然,因爲桐一月的手機是被複制和竊聽了的,她跟誰打電話跟誰發消息,都在薛常耀的監控中。
在如此嚴密的監控下,桐一月跟翁析勻之間真的很難傳遞什麼,這也是薛常耀要的效果。
酒店的11樓,剛纔那個房間裡,薛龍已經拿來了掃把,小心翼翼地在清掃着地上的碎片。
花瓶有半人高,砸下去之後碎片也不少,有的碎片濺到了櫃子下邊,薛龍還得將櫃子給搬出來。
“呵,何黛娜,老子就是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你在撒謊……”
“你還想借這件事來引起大少爺對大少奶奶的反感嗎,你真是蠢啊……”
薛龍這貨一邊幹活兒一邊在碎碎念,但可以聽出他還是挺了解桐一月的,料定桐一月不會對何黛娜下手,是何黛娜自己在演戲。
驀地,薛龍發現在腳下的地板怎麼好像被刮花了?
“shit!不會吧,這可是名牌地板,質量都是頂尖的,施工的時候也都有檢查,怎麼有刮花的……難道是工人不小心弄的?”
薛龍自言自語,蹲下來查看一下。
這一看,薛龍愣住了,似乎不是刮花的,而是有字?地板上有字?
薛龍撓撓頭,左看右看,費了好大勁,才勉強認出來這是三個字。
“始……皇……陵……”薛龍愕然,腦子發懵,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故意刻上去的嗎?
“靠,誰沒事兒在這裡刻上始皇陵三個字,簡直是搞破壞嘛,地板得另外換一塊了。”薛龍這嘟嘟叨叨的,他哪裡知道,這字是桐一月趁保鏢不注意的時候刻的,所以她纔會叫薛龍回來收拾這裡。
桐一月滿以爲薛龍看見這三個字之後會聯想到什麼,誰知道薛龍竟然找人來換了這塊地板,剛好還剩下幾塊地板是沒用完的,而這塊換下來的地板就被薛龍給扔進垃圾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