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傲進來了以後,衆人一齊動手,在那一大片碑林之中再度挖出了三個深坑,沒有人使用靈力,這和方不方便無關,只是這樣更尊重自己故人。
一個寸頭女子站在雷主的旁邊,兩手輕捏,一塊石碑就被製作了出來,想想也是,他們哪有那麼多的原材料去製作墓碑,應該就是這女子用靈力所製作的了吧,這女子應該是個土屬性的御靈師。
衆人神色肅穆地將青蓮先生和那名男子和女子下葬,他們還好,還有遺體可以下葬,但是狄俊風連一絲一毫都沒有剩下,蘇沁想將那枚玉佩放置到狄俊風的幕中,但是淳于北制止了他,最終,衆人以狄俊風的衣服給他立了一個衣冠冢。
安葬完畢,衆人低頭沉默不語,冉凝天已經靠在秦裡的肩膀上低聲嗚咽了起來,也是,他們和這些人的感情肯定比蘇沁要重得多。冉凝海也是眼圈紅紅的,但是貝齒輕咬紅脣,用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從碑上的名字中,蘇沁知道了死去的那名男子名叫紀良俊,這個在死後都緊緊鎖死了貪念天魔的男人,是個值得讓人尊敬的硬漢。那名死去的女子名叫毛憐,她以自己嬌小的身軀拖住了近四個牧魔領頭人,最後是因爲援救同伴而被偷襲了,她也同樣是英雄。
蘇沁搖了搖頭,現在他已經從那種悲痛之中脫離出來了,他現在的內心很麻木,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樣的反應,該有什麼樣的情緒。他看着那一個個的墓碑之上的名字,這還只是一處秘境之中的戰鬥,那血色裂縫之中的戰鬥又該是怎樣的一種情景啊!
蘇沁伸手撫摸着一個個墓碑,用靈力形成的墓碑不會落灰,入手冰涼,隨後又有幾分溫熱,就像是一雙溫暖的大手包住了蘇沁的手。蘇沁雙眼無神地看着墓碑,思緒飄了很遠,這裡面埋葬的任何一個人,都比蘇沁的修爲更強,奇遇更多,但是現在他們都安安靜靜地躺在了這裡。
蘇沁就想,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這一個小小的墓碑?誰會像現在這樣來看看自己呢?憐珊嗎,趙天海嗎,還是夏曦,黃錚?
蘇沁的眼神深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衆人哀悼了一會,也就紛紛出去了,畢竟大戰剛剛結束,還有許多的工作要做,房屋需要重建,大陣需要修復,還需要弄明白現在天魔的動向,雖然貪念天魔沒有說是不是他們五個天魔都已經脫困了,但是總得需要做最壞的打算。
衆人三三兩兩地走得差不多了,淳于北拍了拍青盛的肩膀,兩人結伴出去了,還商量着什麼,經過蘇沁的時候,蘇沁聽到了諸如“天魔”、“靈力之核”、“封印”等等的字眼,蘇沁沒有仔細去聽。
碑林之前就剩下了蘇沁,秦裡,冉凝天,冉凝海,再加上秦傲和明心先生六個人,明心先生在之前的大戰之中被迫出手,雖然是龜類的妖獸,但是看上去也是受傷不輕,胸前的衣襟處滿是血跡。
週週從蘇沁的肩旁處飛出,輕聲說道:“我回去找虞星瀾了,眼下的情況可不好,天魔脫困了,他們得抓緊了。”
蘇沁點點頭,現在也的確到了需要外界援助的時候了,一個貪念天魔就讓衆人幾乎抵擋不住,要是按照封印來說,最先脫困的必然是實力最弱的,那實力最強的那個天魔,又得是什麼實力啊。
週週站在蘇沁的肩頭,捏出法決,整個身子化爲了一道黑煙,飄向了遠方。蘇沁也轉身準備出去了,這時候明心先生開口了:“蘇沁啊,過來。”
蘇沁本來也沒走幾步,聽了明心先生的話語,轉身走到了明心先生的身邊。明心先生原本是個駝背的書生模樣,現在看上去明心先生老態盡顯,眼角之間皺紋衆多。算起來明心先生的確年歲大了,秦傲他們也都是一百多歲的人了,還對明心先生如此尊敬,明心先生的年齡怕不是要超過兩百歲了,當然了,相比於龜類妖獸的壽命,明心先生還處於青壯年嘞。
蘇沁看着明心先生:“您找我?”
明心先生嘆了口氣,顫顫巍巍地從袖子裡拿出一塊圓形的護符出來,貼在了蘇沁的胸口處,這護符像是瞬間就融進了蘇沁的身體,在蘇沁的胸口處形成了一個同樣的圓形印記,蘇沁只不過是覺得胸口一涼,別的就沒有任何感覺了。
蘇沁沒有反抗,知道明心先生不會害自己,用眼神詢問着明心先生,明心先生搖了搖頭:“時候未到。”
蘇沁想了想,也不再追問,只是扶着明心先生:“明心先生,你要節哀啊。”
明心先生嘆了口氣:“青蓮是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弟子,他的父母和我都是摯友,怎奈何現在白髮人送黑髮人啊!我活的實在是太久了,活得太久了……”
蘇沁也是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另一邊,秦傲坐到了一個墓碑旁邊,目光悠悠,彷彿穿越了無盡的時光。
秦裡帶着冉凝天冉凝海走到了秦傲的身邊,只是站定,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秦傲回過神來,還是盯着墓碑,但是話語明顯是對着秦裡說的:“你們還不走,在這裡幹什麼?”
秦裡吸了口氣,悶聲悶氣地道:“爸,我媽是不是也在這裡,還有凝天凝海的父母,他們都是怎麼去世的,你不打算給我們講講嗎?”
秦傲無奈地笑了笑:“還有意義嗎?給你們講完你們能做什麼嗎?”
“我們只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算什麼也做不了,我們也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是不是今天一定得知道?是不是我不說你們就不走了?”
秦裡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秦傲,這時候還是冉凝天出來圓場了:“秦叔,你就告訴我們吧,我們也不是小孩子了,您也是我們的親人。”
秦傲嘆了口氣:“那我就給你們講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