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不相讓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在騙自己,而自己傻乎乎的還以爲處處替他考慮。秦雨樓黯然落淚,覺得自己真是既可憐又可悲。不過事已至此,不能再輸給他了。她斂回眼淚,強迫自己微笑着對他說道:“現在你報復完了嗎?你覺得我們的慘狀夠抵消你的仇恨嗎?”懶
嵐箏因爲生病發燒而渾身無力,剛纔又和她爭辯,現在只覺得體力到了極限,他微微頷首:“……是……隨你怎麼去想吧……”
“我嫁錯了人,看錯你了。”
她說完,轉身欲走。嵐箏見她又要離開,也顧不得自己虛弱,就起身去拽她的手:“你想去哪?”雨樓甩開他:“你是不是怕我會把你的秘密散佈天下,讓你的死對頭知道?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做的。”
就算她現在認爲不是太子害的自己,但長久以來積攢的惡劣印象,使得她對太子沒有好感。
嵐箏被她用力推搡,腳下一軟,跪到了地上,呼吸急促而艱難:“量你也不敢。”說完這句話,突然胃中翻江大海,捂着嘴巴乾嘔不止。雨樓見他病成這樣,方纔的恨被擔憂代替,忙去扶他:“你快去躺好。”
將他攙到了牀上,道:“我先不與你爭辯,等你好了再說。”
嵐箏冷笑:“你倒是難道關心我!”
“難得關心你?!對,我以前付出的心意都喂狗了。”蟲
嵐箏斜睨她,正欲再說話,卻被雨樓按在了牀上:“你別逼我再同你說話,我不想趁你生病的時候把你氣死。”他哪裡肯聽,硬是和她拌嘴:“把我弄死,你才能自由。”
“對,對。你快些死了纔好。”她真是犯濺,明明知道是他害的自己和家人,還對他好,結果好心沒好報。她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走。嵐箏拉住她的手:“誰讓你走的。”
“你管我!”甩開他離去。
“你……你敢走……你今天出了崇蘭宮的門,明天你就等着給你們家人發喪罷。”
雨樓駐足,回首冷笑:“我沒想着要逃,但崇蘭宮這麼大,我不和在你一個屋內待着,總行吧。難道你想生病的時候,看着我?”不等嵐箏做反應,舉步走掉了。
嵐箏被她氣的胸口含着一口惡氣,猛咳了幾聲。躺臥在牀上,用手背遮住眼睛。他很勞累,不想思考。但又忍不住去想她,怨她。
侍女們進來,要伺候他,都被他趕走了。
不用人服侍,她不是想他病死麼,那麼就遂她心願。腦海裡渾渾噩噩翻滾着各種扭曲的影像,半夢半醒間,連骨縫裡都是難忍的病痛。
喉嚨間亦是又緊又幹。
忽然一股清涼入了嗓間,他便貪婪的去吮吸這清涼的源泉。迷離中微微睜開眼睛,在淡淡的燭光中,看到了她的身影。
“你回來幹什麼?”
雨樓扶着他半坐起來,道:“喝點水吧。”這種天氣別說發燒的病人,就是正常人也受不了的。
嵐箏不敢再說讓她用嘴喂之類的話,脣搭在她遞過來的杯沿上,飲了一小口。
“先別躺下,把藥也喝了。”她端着藥碗給他,見他遲疑,冷然道:“我要殺你的話,就直接用被子悶死你了。還用下毒?”
嵐箏看了她一眼,默默將藥喝掉了,之後重新躺下了。雨樓擰乾帕子給他敷在額頭上,問他:“覺得好些了麼?”
嵐箏道:“我害你那麼慘,你就不想報復?還對我噓寒問暖的,呵呵,是不是想討好我,把你的家人救回來?我告訴你,別做美夢了,我沒殺他們,已經開恩了。”
“我只想對你做到仁至義盡,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仁至義盡?你們秦家欠我的,你這輩子都還不清!”
見雨樓不答,自認爲暫且佔了上風,將眼睛閉上,不再同她鬥嘴。他不想睡,但意識不聽他的指揮,逐漸沉了下去。雨樓怕他出汗再着風寒,給他掖好被子,她的目光落在他的五官上,不禁感嘆,除去錦衣卸下癡傻的面具,安安靜靜的,看着還真賞心悅目。
嵐箏算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了,這等容顏,當世也沒幾人能出其左右。
夜裡他開始畏寒,抱着縮成一團,上下牙關打顫。雨樓要傳御醫,嵐箏不許:“你敢去叫御醫,我明天就派人去殺了你爹。”明明病的很重,但非要和她的意願相左,她要請御醫,他寧可承受病痛也要拒絕。
“隨你,最好燒壞了腦子,真的傻掉。”雖然撂下狠話,但見他凍的瑟瑟發抖,於心不忍,挨着他躺好,抱着他給他暖身。
嵐箏在她的溫暖下,漸漸的不那麼冷了。他已知她沒有害他們的孩子,而她受的苦其實最多。替她難過:“雨樓…對不起……”
誤會了你。
她哼:“假好心。”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你沒害過我們?”
他沉默片刻,道:“至少我沒害過你,不管你信不信……”
“那你爲什麼要裝傻……”
“我不信任你們,我誰都不信……”即便是現在他被雨樓戳穿,他也不會完全和她交心。
他的話都變成了頑石壓在了她胸口,頓覺壓抑的難受。一夜之間,天翻地覆,與他成親後的這些日子,恍若隔世。
現在和她肌膚相親的嵐箏,她一點都不瞭解。
嵐箏往她懷裡拱了拱,就像以前那樣,這樣熟悉的動作,讓她想起了過往。那個黏人又傻的可愛的嵐箏都是假的,是眼前這個人構造了他又毀滅了他。
嵐箏聽到她抽鼻水的聲音,用手指去拭她的眼淚:“……哭喪啊……”
“你於我,是陌生人。你死了,我纔不哭。”
他笑:“那跟陌生人夜夜交/纏/合/歡的滋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