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藉着金瞳雷鷹的感觀,方幹元終於聽到了被法陣過濾的轟然巨響。
那是巨龜在陸上爬動,翻山越嶺發出的響聲。
足足有百丈大小的巨龜,其重不知幾許,每一腳踏下,都是驚天動地。
萬幸這隻巨龜身形巨大,經過之前,那些鳥獸早已逃散,巨大的腳蹼,也能分散由上而下的重壓,所以除了途徑之處的樹木摧折,偶見巨石從高坡滾落,造成的破壞,遠比其所表現出來的聲勢要小。
“如此巨龜……”
“莫非,是霸下之種?”
方幹元突然想起一個傳聞,不由震驚道。
“這頭龍龜的確是霸下之種。”一個清冷空靈的聲音,在旁邊的院子裡響了起來。
方幹元向旁邊看去,這才發現,此間主人帝女姬早已經起來了。
她手中提着一個水壺,正親自給院中那些爭奇鬥豔的花草澆着水,聽到方幹元的聲音,解釋了一聲。
他們口中的霸下之種,是真龍九子當中,六子霸下所繁衍出來的血脈。
霸下又名,龍首龜身,能負重,傳至當世,可以理解成爲是一種擁有強大血脈的異種荒獸。
以前方幹元親眼見過最大的生物,是樓船大小的萬里凌雲鵬,本來萬里凌雲鵬的身軀已經足夠龐大,但跟眼下這頭霸下之種的巨龜相比,卻又變得不值一提了。
帝女姬的別院,就是建立在這隻如同山丘一般的巨大龍龜身上,似乎在龜背上佈下法陣,紮根於此,即便龍龜攀爬走動,也安穩如山。
“真是壯觀啊。”方幹元禁不住感嘆了一聲,好奇問道:“姬仙子,這種龍龜,你是如何尋得並且馴服的?我無意窺探你族奧秘,只是好奇一問而已。”
姬笑道:“這不是什麼奧秘,只是我族先祖偶得機緣,在一次前往水界探險之中,得到了龍龜之卵而已,這種龍龜,以你們人界的眼光來看,應該是地階極品的荒獸吧。”
方幹元感嘆道:“你們雖然沒有驅御魂靈的手段,但卻也同樣懂得馴獸之法,這種從小就世代培養的龍龜,即便成長起來,也能聽從命令。”
姬微笑點頭。
雪妖馴服這隻龍龜的手段,和宗門,家族馴服萬里凌雲鵬,雪人馴養獵犬,應該是一樣的道理。
這其實也可以歸納爲御靈師手段的一種,並非所有靈物都是靈體化身的狀態,也有一些,是以肉身本體而存在的。
由於品級,能耗等等因素的影響,尋常人並不能轉化靈物,駕馭它們,但是通過正確的引導,同樣能夠進行號令。
只不過,這種間接的駕馭方式,畢竟不如靈物隨心如意。
姬解釋道:“我讓龍龜往北,尋找另外一處清修之所,如果方公子不介意的話,就在這裡安心養傷,我這裡難得遇到外界客人,也正想要向你請教一番。”
她隨即問起了人界之事。
外域各界和智慧種族,通常都把御靈世界的本土稱爲主世界,或者人界,那裡是人族佔據主導地位的地方。
和人族對異人感興趣一樣,姬這樣的雪妖也對人族很感興趣。
方幹元於是便和她交談起來。
方幹元做過天道盟隊正和捕風使一段時日,功績如何且先不提,藉着公務之便走南闖北,到處遊覽,也着實是去過不少地方,見識和閱,都不是那些始終窩在一處的同齡之人可比,這使得他能夠在姬面前侃侃而談,講述各地風土人情。
末了,方幹元略帶遺憾說道:“只可惜,我在別處地方的畫作,都寄給了一位友人,現在只剩下雪界這邊的了,不然的話,姬仙子也可以通過拙作,瞭解一番我之前所說的那些。”
姬眼神微動:“公子還會丹青之道?”
如果換在之前,方幹元無論如何都要謙虛一番,因爲他的確是剛剛入門,但如今,胸中墨韻越發充盈,就連筆仙都得以融煉強化到了上品,他也終於可以故作謙虛,矜持的稱一聲“略通一二”了。
方幹元含笑點頭,卻又聽得姬驚喜道:“我正好對此道感興趣,願向公子請教!”
她倒是虛心向學的模樣,當場招來侍女,吩咐一聲,便在院中擺了案臺,開始提筆作畫起來。
方幹元在旁觀看,發現她的確是初窺門徑了,寥寥幾筆,就把一幅遠山的輪廓勾勒出來。
不過或許是教她的人也不甚精通此道的緣故,總感覺有些匠氣,完全不襯她這般出塵脫俗的仙子氣質。
雪妖也不懂得御靈之法,無法運用筆仙那樣的靈物。
等到姬畫好之後,讓出身位給他觀看,方幹元沉吟一陣,也沒有召喚筆仙,而是走過去,直接提筆,點了數下。
他這是在姬原作的基礎上添加幾筆,頓時之間,山石的嶙峋,樹木的青蒼,天地的高闊都顯現出來,整幅畫作,立刻就明顯高明瞭幾分。
姬驚歎道:“公子好技藝!”
方幹元已經可以說是真正的畫師了,在姬這樣的初學者面前,無論如何,都是當得起一聲高明稱讚的,也就坦然受之。
姬美眸閃動,道:“我有一事,不知是否冒昧。”
方幹元道:“姬仙子但講無妨。”
姬道:“我願禮聘公子爲師,教我丹青之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方幹元忙道:“仙子言重了,你乃地階高手,怎可以我爲師?若是你有興趣學這丹青之道的話,我在這裡盤桓的期間,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們相互切磋,共同提高。”
他當然不會傻乎乎的答應,且不提姬仙子身份貴重,背後還有雪界界主,一下不宜深交,就她本身地階高手的身份,也是要讓人敬而遠之的。
誰知道這是不是她一時興致起來,稍後又反悔,生出變故?
不過教她畫技不算什麼,不提投桃報李,答謝借宿,也不管趁機結交的作用,單單只是認識和親近這麼一位絕世美女,方幹元也是欣然接受的。
他拒絕了禮聘,但卻答應了授藝,可以說是很有分寸。
姬淡淡一笑,似乎也識破了方幹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