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容漢升一身青衣勁裝,坐了屋中。柴叔也坐了一旁,面上卻帶了憂慮之色。見施婉進來,容漢升吩咐道:“取那東西出來!”
施婉應聲是,來到屋中神龕前,來回轉動那燭臺幾下,只聽喀嚓一聲,牆腳處一個暗盒現了出來。施婉俯下身去,取出一個錦盒遞給容漢升。
屋內只點了堂桌前的一盞燈,光線有些昏暗。江萱從屋頂看下去,只覺得那盒子外觀古樸雅緻,色調沉暗,但那綠底描金的花樣卻是很熟悉,江萱心中奇怪,這盒子卻像是宮裡的東西。又仔細打量,見那盒子橢圓寶頂,式樣有些奇特,江萱心中一凜,這有些象那日在宮中看到完顏亮手中拿的那個盒子。
只見容漢升從袖中取出一隻旋花鳳頭小金匙,輕巧的打開那盒鎖,從那盒子裡拿出一冊錦絹,查看一下,又放回盒中,扣上盒蓋。然後起身對施婉說道,“我們走吧!”
柴叔在一旁始終皺眉不語,此時見容漢升就要出門,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升少,這樣只怕是不妥!。老堂主說過,這東西干係甚大,如讓人得知我們藏有這樣的東西,定然會招來抄家滅門的大禍。老堂主本想毀了這東西,實在是先前應承過你爺爺,這才保留至今。”
容漢升笑道:“柴叔,你未免謹慎了點。這事已經過了幾十年,朝廷那裡還會追查這東西。這東西我也看過多次了,實在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這次既然對方開出這樣好的條件,斷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們說這東西是他們先祖留在我們手中的,現在人家要收回去,也是合情合理。況且,”略一遲疑,沒有說下去,轉口道:“柴叔,既然你擔心這東西會引來禍害,現在把它交了出去,豈不是更好。”
柴叔皺眉,“話雖如此,不過近日卻不是好時機。那曾國明以爲我們要做其他買賣,盯我們盯得很緊,如讓他發現了這事,只怕是不妙。”話語略爲一頓,又問道:“升少,難道你真的想做那買賣,否則那姓曾的也不會盯我們這般緊法,他定然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容漢升卻笑道:“柴叔你老不要疑神疑鬼的,那姓曾的吃的是那行飯,對我們自然就盯的緊了。哪裡有什麼風聲可言,柴叔不用緊張!”。
柴叔皺眉,嘆了口氣,說道:“升少,那你小心些。明日你還要出遠門呢!”
容漢升點點頭,帶了施婉出門
江萱已然確定那盒子必然跟宮裡大有關係,此刻聽了容漢升的話,心中更是奇怪,這盒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又想,升哥明日要出遠門麼,竟然沒有聽他說起過。這幾日他確實是很繁忙。
眼見容漢升與施婉停在院內的馬車,施婉做了車伕,駕車悄然從側門出了青龍堂。江萱心念一動,身行一轉,猶如游魚般悄無聲息的滑進馬車底部,隨了那馬車一路向西出了城。
馬車一路向西沿河岸而行,來到城外數裡處的西沙岸前停了下來。
月色下,只見一條人影快速掠了過來,停在車前,朗聲說道:“容堂主,我要東西可帶來了?”
容漢升出了馬車,笑道:“陳大俠放心,東西自然是帶來了。”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容堂主果然爽快,相信前幾日容堂主也把我們的行蹤來歷查了個清楚,想來我們也不用更多疑慮。”把手中的木箱放在地上,打了開來,月光下頓時金光閃爍,那人說道:“這是黃金一千兩。另有容堂主要的緬西方子一張。容堂主這就驗驗罷!”
容漢升微笑走近,略爲查看片刻,向施婉點點頭。施婉從馬車中取了盒子在手,跳下車就向那人走去。
江萱躲在車底,聽得兩人對話,已然明白,看來升哥是把那盒子賣給了這人。不過,不過,此時這裡情形卻是有些奇怪。江萱又運功仔細探察,更覺不對。立時凝神向外看去,只見那片銀沙河岸上確實只有容漢升等三人的影子,江萱微一思索,立即知道不好,心中驚疑不定,忍隱不發,只凝神關注三人。
施婉走到兩人近前,將手中的錦盒遞給容漢升。容漢升接過那盒,又取出小金匙打開,再連盒帶鎖都遞給那人,說道:“陳大俠請看,這是你要的東西麼?”
那人接了那盒子,取出盒中的絹冊仔細查看一翻,又仔細查驗了那盒子一翻。然後笑道:“應該就是了。想不到果然在你手裡!哈哈,實在是對不住了!”
容漢升正想客套兩句,聞言一怔,只見那人手中赫然翻出一枚利刃,向容漢升當胸刺來。容漢升一驚,當即足下一點,側身避過。看向那人,怒道:“你!”
那人笑道:“嘿嘿,想不到容堂主應變能力如此之高,這身手也還不太差,看來我們是低估你了!”
容漢升怒道:“枉你自稱江湖大俠,居然做這樣黑吃黑的勾當。實在是無恥!”
那人笑道:“容堂主,實在是你過於自負了。你們青龍堂那樣的江湖小堂口,又如何能查得出我的來歷。我自然不是什麼江湖大俠,也不姓陳。即便做個黑吃黑的買賣,那又如何!”
容漢升面色頓時鐵青,說道:“如此說來,你今日是要爲這錦盒殺人滅口了!”
那人笑道:“你也不算太笨,可惜現在才明白已經遲了!”口中說話,手中利刃驟然一揚向容漢升攻去。
那人武功高過容漢升許多,不過幾招,容漢升已經是險象環生,眼見就要招架不住。江萱雙手一撐,從車底彈射而出,在半空中一個轉身,輕飄飄的擋在容漢升身前,右手一彈,將那人刺向容漢升的致命一招化解開去。那人一驚,退了開去。看向江萱,眼中滿是驚懼之色。又退了一步,手中兵刃指了江萱,顫聲道:“你......你!居然在這裡!” 那握兵刃的手居然微微發抖。
容漢升與那人過了幾招就明白這人的武功高過自己太多,實在是生平第一強敵。果然見對方一招攻來,招式精妙,功力深厚,自己已然無法招架,心中一沉,只想我命休也。不想,突然一人擋在面前擊退來人,定神一看,居然是萱姑娘。心中又驚又奇,萱姑娘怎麼在這裡,原來她的武功竟然真的這麼高。又看那人的表情,顯然是很畏懼萱姑娘,心中更是驚奇。
施婉早被眼前的變故所震驚,見那人退開,忙快步到容漢升身邊,問道:“升哥,你有沒有受傷!”話語中驚恐猶在。
容漢升不及理會施婉,只看向江萱,說道:“萱姑娘,”剛說得一句。卻聽見數聲異動,沙塵漫天,人影躍動,數名黑衣人人從河沙中跳了出來,手執利刃將容漢升三人圍在當中。原來對方還有人手埋伏在這河沙之中。
容漢升一見,心中大驚,對方一人已經是很難應付了,再加上這些人,萱姑娘武功再高只怕也是不敵,我的武功在對方眼裡只怕根本猶如兒戲。今日看來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心中懊悔萬分,實在不該貪圖那方子。
江萱雖早已查知對方在河沙暗伏人手,此刻見如此多的人手,也不免微微吃驚。心中更想,對方爲了升哥這個江湖上的三流角色居然在這裡設下重伏,自然是對那錦盒志在必得了。那錦盒不知是什麼緊要的東西。
那人見江萱只擋在容漢升身前,並不發難,心道,今日實在是失算了,本來以爲佈置得萬無一失,想不到居然會碰到這魔女。只是這錦盒實在重要,心中一發狠,向兩旁黑衣人一示意。立時兩名黑衣人提劍就從背後向容漢升和施婉攻去,招式狠辣,毫不留情。餘下黑衣人卻紛紛執刃正面向江萱攻去。
江萱眉頭一皺,身行一轉,手腕一翻,一招空手奪白刃,輕易將攻向施婉的一名黑人手中長劍奪下,隨即順手劍勢一挑,那人胸膛立即被劃開一道長口,一股黑紅的稠血和着肚腸立時流了出來,那人大聲慘叫迎面而倒。深吸一口血腥氣,江萱不及細想,手中長劍不停,又一劍刺向正攻向容漢升的一名黑衣人,急如閃電,快如流星,正中那人喉間。那人眼中驚恐交加,已吐不出半個字,身子一軟倒地。
那人見江萱如此兇惡,心中又驚又懼,這魔頭的武功比那日又大長了許多,如當真象江湖傳言那般,今日只怕個個難逃一死,心中一陣駭然,轉眼四周,悄然後退,身行一變,手握錦盒提氣向遠方急奔逃離。突然耳後只聞一絲風響,心中一凜,尚不及轉念,一枚長劍已從背後穿腹而過,那人眼中頓時失色,頭一軟,撲倒在地,手中錦盒落在一旁。原來江萱見那人想拿了錦盒逃跑,當即腳下一枚長劍踢出,將那人一劍擊毖。
周圍的黑衣人見江萱武功如此高強,又下手狠辣,都面色有些發白,又驚又懼,不約而同的撤招跳了開去,只將三人圍了當中,卻不敢發難。只看着江萱,眼中驚疑交加,心中都想,這女孩,難道就是傳言中的那個女魔頭。
江萱情急之下連殺三人,此時見一干黑衣人撤招跳開,才立時醒悟自己已然殺了三人。心中一下有些着慌,心想,這下糟了,要讓三皇爺知道,定不會饒了我,頓時面色也有些發白,遲疑一下,不再上前追殺。